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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濮范观中心区，红庙村

    黄敬把一叠油印的文件递给杨得志说：“共产国际解体后，蒋介石自以为捞到了救命稻草，利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内部事务，借题发挥，大作文章，狂妄叫嚣解散共产党，取消陕北特区。并命令第八战区副总司令胡宗南指挥的三个集团军撤离黄河防线，进攻陕甘宁边区。这是毛主席为《解放日报》写的社论《质问国民党》，这是朱总司令向蒋介石发出的抗议电。现在，延安已经召开了紧急动员大会，准备对付胡宗南的进攻。全国各个抗日根据地也都发表了声明和通电，以各种形式支援陕甘宁边区。国民党统治区的爱国民主人士也在纷纷集会，声讨蒋介石制造内战的罪行。全国都行动起来了，我们冀鲁豫边区该怎么办？”

    杨得志接过文件，认真看了一会儿，抬起头来，说：“要问怎么办，我的意见是一个字：打！多打几个胜仗，用实际行动支援延安，保卫党中央！保卫毛主席！”

    黄敬点点头，说：“我赞同你的看法。在我们根据地内，活动着多股日伪军和国民党顽军。最主要的有伪第二方面军孙良诚部，国民党第二十八集团军李仙洲部，伪暂编二十七军杜淑部，还有伪暂编三十一师文大可部，民权、兰封、考城、菏泽、定陶、曹县边指挥官傅尔虞部，以及郓城的刘本功，寿张的齐子修部。现在，张经五同志已经和伪第二方面军签定了互不侵扰的君子协定，稳住了伪第二方面军，减轻了孙良诚部对根据地的威胁。最主要的威胁还是国民党顽军李仙洲的第二十八集团军。目前，第二十八集团军正在成武县南面的天宫庙地区集结，准备东进入鲁……”

    黄敬话犹未了，杨得志坚定地说：“坚决拖住李仙洲，不能让他进入山东！”

   “为配合呼应李仙洲，伪暂编二十七军杜淑率领四十五、四十六师和两个独立旅，越过平汉铁路进入我卫南地区，企图向鲁西南伸展。李仙洲、杜淑东西呈犄角之状，是当前根据地的最大威胁！”

    杨得志的拳头重重地砸在桌子上：“东拒西迎，消灭李仙洲和杜淑！”

    “好！咱们就兵分两路，分头消灭李仙洲和杜淑！现在就请阎揆要、苏振华、崔田民同志一起过来，研究一下作战方案吧！”黄敬兴奋地说。

    说起李仙洲入鲁，不能不提及罗荣桓礼送于学忠率东北军出鲁。

    于学忠，字孝候，山东蓬莱人。早年毕业于通州速成随营学堂，曾在毅军和吴佩孚军中任职，后转入奉系。1928年后曾先后任东北军临绥驻军司令，平津卫戌司令，河北省、甘肃省政府主席等职。九·一八事变后，积极抗日，并参与西安事变的和平解决。后任第三集团军总司令、苏鲁战区总司令、山东省政府主席等职。于学忠在山东只抗日不反共，使蒋介石对他失去了信心。为把山东建成反共的大本营，蒋介石命令于学忠率五十一军限期出鲁，由李仙洲的九十二军入鲁，接替于学忠的防务。蒋介石同时下令，撤消苏鲁战区，削弱于学忠的力量和影响，并为李仙洲加官晋爵，擢升其为第二十八集团军总司令兼九十二军军长。

    李仙洲，名守瀛，号仙洲，山东长清人。原为小学教员，1924年考入黄埔军校，成为黄埔一期的学员，是蒋介石嫡系中著名的山东籍将领。卢沟桥事变后，他曾率第二十一师在居庸关、八达岭一带对日作战，后在忻县与日军板垣师团的南怀化战役中受重伤。1938年，他升任九十二军军长，从湖北通城北进到皖北阜阳，同新四军搞磨擦。1943年，蒋介石借共产国际解散之际掀起第三次反共浪潮，随命令李仙洲部即行入鲁，以增强山东的反共力量。

    于学忠非蒋介石的嫡系，与蒋介石矛盾很深。随着李仙洲入鲁，蒋介石与于学忠的矛盾直接转化为李仙洲与于学忠的矛盾。李仙洲尚未入鲁，即大挖于学忠的墙脚，派人联络于学忠管辖的地方实力派，加委封官，以便拉过来为其所用。同时，委任暂编三十师副师长曹班亭为菏泽专员，接替以身殉职的第十一区专员兼保安司令朱世勤。于学忠针锋相对，以山东省政府的名义收编地方武装，对付李仙洲。

    1943年元月，李仙洲投石问路，命令其暂编三十师师长路可贞率领一个团向北越过陇海铁路，在砀山与微山湖之间建立立足点。随后李仙洲亲率主力越过陇海铁路，进入鲁西。并通过当地投降派和日本鬼子联络，企图与日寇达成谅解。但日军为了控制山东，尤其是为了平息李仙洲入鲁在当地伪军中引起的不安，并未把李仙洲部当作友军。李部到达单县后，千余日军在汽车、坦克的配合下，向李部发动进攻。李部伤亡严重，不得不退到湖西地区。八路军冀鲁豫军区湖西军分区在分区司令员王秉璋、政委唐亮的指挥下，从侧翼袭击日军，掩护李部撤离，为其负伤的官兵清理伤口、换药包扎，而后用担架送他们回原部队。对八路军的行动，李仙洲不仅不予感谢，反而认为是有意动摇军心。3月初，李仙洲命令第一四二师刘春岭进入鲁南，不但不接收抗日民主政府的欢迎，反而袭击民兵，捕杀干部，活埋民主政府工作人员，八路军鲁南军区被迫予以还击。

    6月，蒋介石从重庆给于学忠发来电报，勒令于学忠“着即日出鲁，否则以军法论处！”并由李仙洲部代替于学忠部占据沂鲁山区和诸（城）日（照）山区。接到电报，于学忠感到不能再硬顶下去了，便对国民党山东省政府主席牟中珩说：“蒋介石发来这封电报，再不出鲁不行啦！你山东省政府很难单独留在鲁南，须一同出鲁。”

    得知此事，山东军区司令员罗荣桓找到原在东北军工作的郭维城的住处，问他对于学忠出鲁的看法。郭维城说：“于学忠是坚决主张抗日的，在九一八事变，在华北、在西安事变问题上都是如此，这点是肯定的，在抗日问题上他对蒋介石的方针始终不满。1935年于部被蒋介石强行调往西北后，一直与共产党保持着友好关系，他私下里曾多次说过，共产党对我无怨，蒋介石对我有仇！他这次出鲁是被迫的，很可能不等李仙洲过来就走。”

    罗荣桓认为这个看法有道理，说：“国民党不信任东北军，所以要于、李换防，但是于学忠如果搞得漂亮一点，最好不等李来，拍拍屁股就走，这对我们可就有利了。”停顿了一下，罗荣桓又说，“于学忠要是真的拍拍屁股就走，果能这样漂亮地出鲁，我们八路军保证一枪不打，礼送出境。”

    通过协商，于学忠答应了罗荣桓的要求。双方约定，于部撤离时，以烟火为号，八路军即去接防。于部撤离路线可以通过鲁中八路军根据地坦璋和旧寨两地。

    根据罗荣桓的指示，中共山东分局和山东军区作出决定：对于学忠部西开不加钳制，并在一定条件下给予便利，礼送出境。中共中央书记处同意山东制订的方针，重申：对友好者坚决团结之，对顽固而暂未向我进攻者则设法中立之，对向我进攻者则坚决反击之。

    因此，将李仙洲部拒于山东之外，不准其入鲁，成为罗荣桓礼送于学忠出鲁的重要一环。

    苏振华、阎揆要、崔田民等军区领导很快被通讯员叫到司令部。杨得志把情况大致介绍了一遍，笑着问：“你们的意见呢？”

    崔田民说：“坚决执行党中央的指示精神，团结友好力量，中立顽固而未向我进攻的力量，毫不迟疑地打击敌人！”

    苏振华兴奋地说：“于学忠走后，李仙洲部不能入鲁，山东就是我们的了！我们的当务之急是，牵制住李仙洲，决不能让他迈向山东一步！”

    阎揆要说：“不能让杜淑在我们身上捞到好处。我赞成兵分两路，东拒李仙洲，西迎杜淑！”

    崔田民说：“李仙洲和杜淑从东西两面夹击我们，我们也只能兵分两路，分头迎击！我担心的是，我们的大部队走后，文大可会乘机进攻根据地。”

    “是啊！孙良诚刚和我们签定君子协定，暂时不会攻击我们。我们出兵湖西，正好可以牵制刘本功。齐子修的九团长张大脚刚刚反正，力量被削弱，不敢颤自进攻。只有文大可有可能浑水摸鱼，乘机捞上一把！”阎揆要很有顾虑地说。

    “文大可靠近我腹心地区，对我们威胁太大了。不行，我们打完文大可，再兵分两路，打击李仙洲和杜淑！”苏振华斩钉截铁地说。

    “我赞同，先打文大可，稳住后方！”崔田民说。

    “我赞成！”阎揆要说。

    “我也赞成！”苏振华说。

    黄敬与杨得志对视一笑，说：“好，咱们就先打文大可！”

    杨得志打开朝城地区作战地图，胸有成竹地说：“这文大可是我们的老朋友了。他原是石友三的教导师副师长，教导师师长就是石友三的胞弟石友信。柳屯事件，石友三、石友信兄弟被高树勋所杀，文大可即带领教导师投降日寇，是一个老牌汉奸了。文大可的暂编三十一师虽然有六十一、六十二两个旅，但只有三千多人，分布在以朝城为中心的近百个大小据点里。这次攻打文大可，我看还是由我和崔田民同志来指挥。苏振华和阎揆要同志率十六团、二十一团、新四路、卫河支队、骑兵团以及部分地方武装，可先期出发，迎接杜淑。我和崔田民同志带领八团、三十二团、十六团一营，以八团和寿张、濮县、观城、昆吾、清丰县大队为右翼，沿文大可六十一、六十二旅结合部实施大胆穿插，分割包围。主力部队攻击其旅、团部，地方武装围困外围据点，歼灭文大可的有生力量！”

    朝城战役，局部

    伪暂编三十一师六十二旅参谋长郑文有个习惯，午饭后总要睡个午觉。入夏以来，天气热得象个大蒸笼，郑文那身肥肉，稍一动弹就汗如泉涌。为了消暑止渴，他让喽罗从附近的农田里抢来好多西瓜，堆在炮楼里。每天吃完午饭，消消食，啃掉一个西瓜，他便爬上炮楼的最顶层，纳凉午睡。

    这天午饭后，他照例吃掉一个西瓜，爬上三楼午睡。昏昏然，他梦见自己摇身一变，成为暂编三十一师师长，披红戴花，接受亲友及下属的朝贺。一阵枪声把他从美梦中惊醒，他骨碌一下从床上滚下来，大叫：“怎么了？”

    “报、报告参谋长，外面发现成成千上万的八、八路军！”副官说。

    郑文从了望洞望去，只见数不清的八路军战士已将炮楼团团包围。战士们一边进攻，一边高喊：

    “打进据点，活捉郑文！”

    郑文缩回脑袋，倒吸一口凉气，额上豆大的汗珠冒出来，劈劈叭叭滚落下来。他惊惶失措，顺手操起电话：“喂，文师长，是我，六十二旅的郑文！报告师长，据点周围铺天盖地全是八路！什么？只是小股流寇？不是，师长，不是小股流寇，是八路的正规军。好，我一定坚持住，请师长速发救兵！遵令，我先调五团来援！”

    郑文放下电话，正想接通五团，电话铃响了。他抓起电话。电话正是五团长打来的：“什么，你那里也发现八路主力？你快快向我靠拢，咱们合兵一处，再行突围！”

    电话那头说：“郑参谋长，不行啊，八路数倍于我军，根本无法出据点，请速派救兵，不然据点怕是守不住了！”

    “好！五团长，你坚持住，坚持到天黑，援兵就会到达！我现在就给六十一旅打电话，让他们马上发救兵！”郑文自己给自己壮胆打气。

    郑文接通了六十一旅，电话那头说：“郑参谋长吗？我给你打了几个电话都打不进去，快来救兄弟一把吧！我这里的八路铺天盖地成千上万，我的弟兄被分割包围，兄弟再不来救，怕是今生无缘相见了！”

    郑文傻了眼，本能地叫了声：“天哪！……”他刚要说什么，才发现，电话线被割断了。郑文顿时呆若木鸡。

    “参谋长，八路打进来了！”有人在下面喊。

    “顶住！坚持到天黑，援军就会来到！”郑文故做镇静。

    八路军已经发起了三次冲锋，均因坚固工事阻拦未能奏效。他们已经不再强行进攻，而是冲着炮楼喊话，展开政治攻势和心理战。

    “咱们都是中国人，不要再替日本人卖命了！跟着文大可当汉奸，只有死路一条！”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快放下武器，你们的妻儿老小还在等着你们回家，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

    “八路军优待俘虏，缴枪不杀！”

    郑文又急又气又无可奈何。他吩咐手下的伪军：“给我打，让他们闭上嘴！”

    炮楼上机枪、步枪一齐开火，激烈的枪声压住了八路军战士的喊话声。

     天黑后可以乘机突围，但天黑后八路军也可以乘机打进来。天黑后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只有天王老子知道。想起天黑后的种种情景，郑文不寒而栗。

    伪军的顽抗招来八路军更加猛烈的打击。一发炮弹打进来，机枪手被打死，机枪飞上了天。炮楼在剧烈的爆炸声中颤抖。一些砖头和尘土跌落在楼板上，炮楼里的伪军哭爹叫娘恨不得钻进地缝去。

    “伪军们听着，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为日本人当炮灰只有死路一条！”一番攻击之后，八路军又开始喊话。

    郑文手执望远镜向外观望，发现远处停放着一辆太平车，一群八路军战士正往上面装柴草。这辆土坦克制造好后，一旦推入壕沟，天险立刻就会成为坦途。机关枪已经被炸飞，机枪手殒命，炮楼上已没有足够的火力抵御八路军的进攻。郑文急得象热锅里的蚂蚁一样，团团转。

    幕色四合，郑文看到那辆土坦克向这边滚滚推来。不是一辆，而是三辆。土坦克推到壕沟边停下业，后面闪出一排八路军战士，将一排集束手榴弹打过来。炮楼周围立刻硝烟弥漫尘土飞扬。冲锋号响了，喊杀声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整个世界都在发抖、颤栗。

    一阵眩晕过后，郑文猛然发现自己面前正站着一位八路军战士，光着鸭蛋一样的青脑袋，脸被硝烟熏得花里胡硝，眼睛里闪着鹰一样凶猛的光。他用刺刀对着郑文，厉声喝道：“举起手来！你被俘了！”

    郑文乖乖地举起双手。那位战士一步向前，下了他的枪。

    “郝勤岩！郝勤岩你在哪儿？”

    二爷听到喊声，兴高采烈地回答：“连长，我在这儿！这儿藏着一个当官儿的！”

    7月5日，朝南战役打响。至7月11日，战役全面结束。是役，共攻克伪军暂编三十一师据点、碉堡七十七处，毙伤伪军二百余人，俘伪六十二旅参谋长郑文以下官兵五百三十余人。文大可收拢残兵，躲进离朝城较近的几个大据点里，再也不敢出来了。

    濮范观中心区，红庙村

    朝南战役胜利结束，部队凯旋的消息不胫而走，迅速传遍中心根据地。大家奔走相告，弹冠相庆。晁哲甫、贾心斋等行署领导专门从张清营赶来，与党委、军区等领导一同欢迎凯旋归来的英雄。

    黄敬走上前，握住杨得志的手说：“得志同志，你们打掉文大可七十多个据点，扩大了根据地，打了个大胜利啊！”

    晁哲甫、贾心斋迎上前，兴奋地说：“根据地的人民很感激你们！得志、田民同志，部队的同志辛苦了！”

    杨得志笑着说：“朝城地区的人民恨透了文大可，部队一到，群众争着为我们带路，给我们送情报，这次胜利是军民团结的结果！”

    崔田民说：“部队打个胜仗容易，牢固占领却不容易。我们走后，文大可不甘失败，肯定会乘机反攻倒算的！”

    黄敬说：“我这就和晁哲甫、贾心斋同志商量，迅速在朝南地区建立地方党组织和基层政权。部队用鲜血打出来的根据地不会再送回敌人手里的！”

    大家正说笑，一匹战马由远面近飞驰而来。那位战士勒住马跳下来，跑到杨得志面前，敬个军礼，报告说：“司令员，湖西军分区王秉璋司令员和唐亮政委向军区首长发来的急电！”

    杨得志拆开电报看后递给崔田民，对黄敬、晁哲甫等人说：“李仙洲的部队已在成武天宫庙地区集结完毕，准备伺机进入鲁南山区。事不宜迟，部队必须迅速南下，尽快与王秉璋同志的第六军分区汇合，阻击李仙洲部入鲁！”

    “怎么？部队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要开拨？”贾心斋问。

    “让部队休整一天嘛，你看这天，说不定要下大雨呢！”黄敬说。

    “兵贵神速！等打走李仙洲，我们再好好休整！”杨得志回过头来，对通讯员说，“命令部队向湖西地区挺进！”

    崔田民走过来握着黄敬、晁哲甫等人的手说：“苏振华、阎揆要同志已经走了，我和得志同志马上也要走。根据地就留给你们了！黄书记，晁老、贾老，你们要保重啊！”

    热烈的欢迎陡然变成了依依惜别。无论部队还是群众，都恋恋不舍。群众听说部队马上又要走，从家里拿出干粮硬往战士们身上塞。

    “同志，还没回到家就走啊？这点干粮带着，路上吃！”一位年轻妇女拉住战士，把食品塞入背囊。

    “孩子，把这领蓑衣带着，要下雨了，当心别淋坏了身子！”

    黄敬、晁哲甫、贾心斋走过来，围着杨得志、崔田民依依话别。

   杨得志感动地说：“你看，群众对我们的战士多好啊！我代表军区领导和战士们表个态，打不走李仙洲，我们就不回根据地！”

   说完，和崔田民飞身上马。

    “同志们，请回吧，等打走李仙洲我们再见！”崔田民说完，与杨得志掉转马头，向前走去。

    “司令员，崔主任，一路保重！我们在等着胜利的消息！”区委、行署的同志们含泪与部队挥手告别。

    天空一声霹雳，乌黑的云团被闪电撕开又重新聚合。风起云涌。

    “大家回去吧，要下雨了。晁老、贾老，咱们也回去吧。”目送杨得志、崔田民的身影消失在天地的尽头，黄敬对送别的人群说。

    “好，回去，咱们也回去。”晁哲甫、贾心斋答应着，和大家一同返回到驻地。

    天黑时分，部队到达老黄河畔，铜钱般的雨点噗噗哒哒打下来，天空乌云翻卷，雷电交加；空中狂风呼啸，雨线斜织。刚开始，雨脚打在沙地上扬起一片飞尘，空中充满浓重的土腥味。雨越下越大，道路一派泥泞，积满泥水，雨脚打在上面，激起一层层青色的雨雾。

    杨得志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风趣地对崔田民说：“田民啊，老天爷想阻止我们前进，帮李仙洲的大忙。”

    崔田民笑着说：“老天爷是想考验我们。老天爷都无法阻止我们前进，李仙洲能把我们怎么样？我们能战胜老天，就一定能战胜李仙洲！”

    “同志们，前进啊！李仙洲在湖西等着我们呢！”杨得志一挥手，部队冒雨继续向前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