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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自从《塘沽协定》签定以后,北平的日本商人明显多了起来,日侨由原来的四五百一下就过了千。这还是公开的,打着满州人、朝鲜人招牌的更不知有多少。这些人有规礼规矩作生意的,但不少是暗地给日本军方提供物资,或是仗着日本人眼下的强势捞偏行的。北平新开的几家白面儿馆,就一水儿都是日本人开的。由于北平是西贵东富,所以都开在了东城。白面儿这玩意是真害人,比大烟邪唬的多。沾上就上瘾,上了瘾就是败光了算,抽死了算。殷实人家能几个月就穷得上无片瓦,挺壮的汉子几个月就能瘦成干儿,见风倒。您家要挨着个白面儿馆,那您就等于挨着鬼门关。上瘾没钱的能整宿地鬼哭狼嗷,早上经常能见到倒卧,有的愣光着身子,只围着报纸,套着洋灰袋。收尸的要收,烟馆还不干。这买卖没招牌,还全仗门口的倒卧勾人呐。过去北平虽也有烟馆,可也是挟着尾巴做,像这么明目张胆的还真少见。老百姓是又气、又恨、又没辙。
御刀刘本来已经把大烟戒了,图新鲜抽了两回免费的白面儿,就一发不可收拾,把原先的瘾又勾起来了,还又加了个更字。人家跟钓鱼似的,见你上了瘾,哪还有白抽的呀?价码还是随风涨。起初还瞒着闺女,不多久人就掉了形。家里又三天两头丢东西,哪还能瞒得住啊?一枝花气得又把他绑了起来。可这回,白面儿瘾不比大烟,一天下来,水米不沾,倒像羊角疯似地抽了好几回,差点就断了气。一枝花心也软了,最后只好让了步,答应只要不抽白面,她给买大烟膏,每天定量给。御刀刘当然指天赌地,满口应承,可过后那话就和屁一样。你就加十把锁,锁得住钱,可锁不住他的嘴,要有一阵不闹不骂,那就烧高香了。
这天,太阳刚上三杆,屋里又吵起来,声还越来越大。
“老帮子,我的金壳怀表哪去了?”
“你身上挂的玩意,我哪知道?快,麻利儿地给我个烟泡。”
“呸!不是你偷才怪。哼,怨不得你咋晚上出去,回来也没要烟,准是把表当了,又抽白面儿去了。”
“没……没有的事。”
“我告诉你老帮子,你要真把我逼得没辙,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我可真就不管了……”
“别,别别,我……我也是一时瘾来了绷不住,得,算我错。快,快给我烟泡啊。”
“你把当票给我。”
“嗨,是……死当。”
“你……你真可恨!值钱不值钱不说,那是个念想。”
“不就是七子孝敬你的吗?他是你什么人?还……念想?”
“哼,老帮子,你甭拿这堵我。我念了、想了,怎么着?明摆着告诉你,等七子回来,我还就一准儿吹着喇叭,坐着轿嫁给他!说得出,我就做得出。”
“丢人呐……”
“丢人?是你丢人?还是我丢人?让闺女活得不男不女,你就有脸?七子怎么啦?人家是堂堂正正的汉子。中国人要都是你这号的,甭打就得亡国。”
“亡不亡国的我管不了,天塌还有大个儿顶着呐。你赶紧着,给……给我拿烟泡。“
“不给!今儿我就让你瘾着。“
“哎哟,你这不要我老命吗?”
屋里父女俩正吵得不可开交,刘成龙匆匆走到后院。听见里面的吵闹声,站在门前,半夭没敢敲门。正犹豫间,门倒被拉开了,御刀刘捧着烟泡,咧着大嘴从屋里出来,兴冲冲碎步紧倒奔了他的屋,真比个明眼人还利索。
“成龙?”一枝花见了他,忙把满脸的怒气收起,勉强挤出些笑:“快,快进屋。“
刘成龙进了屋,带上门,道了声:“见过师叔祖,”拱身就要拜。
一枝花忙摆摆手:“嗨,家里甭那么多规矩,坐吧。”
待刘成龙坐下,一枝花本想问问月娥和孩子,可见刘成龙脸上的焦急和凝重,知道有什么大事,且把家常里短的话咽了回去。
“你今儿来,大概有什么大事吧?”
刘成龙闻声又站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请师叔祖作主。”
一枝花但见他已是悲愤难抑,满目晶莹,连忙把他扶起:“来,坐下,有什么话慢慢说。”
刘成龙长舒口气,这才把沈三爷要和日本人倒卖军需药品的事,一口气抖了出来,只是瞒了沈三爷让他来个黑吃黑的那一节。讲完,他咬着牙说:“师叔祖,我听您的话,忍了这么些年,就为这天。您一定得帮我,帮我报仇!“
“你说这事是真的?”
“千真万确,我亲耳所听,亲眼所见。”
一枝花沉吟着,猛一扬眉,冷笑一声:“哼,这回沈三算嘬到头了。好,我不会失言,一定帮你。说吧,想怎么干?要多少人?我手底下的弟兄随叫随到。”
刘成龙连忙:“师叔祖,这事我想……还得借官道。”
“借官道?“一枝花直摇头:”不行。门里的事门里办,得依规矩家法,报官可不好交代。”
刘成龙有些发急:“师叔祖,现在是国难时期,他勾结日本人,就是汉奸。为民除害的事,有什么不好交待?沈三手下人多势众,这事又牵着军方和日本人,我是怕整治不了他,倒让他反口咬了。”
一枝花寻思片刻,才点点头:“嗯,你说的有道理。可这事既牵着军方的人,沈三又在官场有根儿,报官也得找对门儿。现在京津卫戍区秦司令倒曾是我师侄玉龙的部下,和我也有过一面之交。不过多年不见,不知……”
刘成龙忙接过:“师叔祖,巧了,我有个师哥,他也是沈三的仇家苦主。他在秦司令身边十几年,也答应一起干。今儿他和我一起来的,他跟您也熟。”
“谁呀?叫什么?”
“张志诚。”
一枝花一下子站起:“他也来了?怎么不让他进来?”
“半道儿他去取点东西,说话就到。“
“他……就一个人回来的?”
“是。”
“他……没提七子?”
刘成龙欲言又止,只摇摇头。
一枝花顿时无言,但脸上己显出几分焦燥。
这时,有扣门声。
一枝花忙应着打开门,竟一下子呆矗在门前,一动不动。
张志诚的两眼胀满着泪,双手微微颤抖着,捧着一块木头牌位。上写;“弟七子英灵之位”。
一枝花的身子晃了晃,倚在了门框上。两眼只是红热,但无泪,只紧紧地、呆呆地看着那个灵牌。
“当家的,“张志诚的泪先淌了下来:“我……没把七子老弟活着带回来,连他的尸首都没收。我愧对您,只好……不过,七子死的冤,但没白死。他杀了十几个鬼子汉奸,他死得像个汉子……”他再也说下去,竟咽呜着哭出声。
一枝花倒长舒了口气,直起了身,向张志诚慢慢伸出双手。
张志诚没把灵牌捧给她,迟疑地轻声说:“当家的,我就是带他让您见见,还是供在我那儿吧,我怕……”
“狗屁!“一枝花一把夺过牌位,贴在胸前:“这儿就是七子的家,我不守着它,谁守?谁敢嚼舌头,让七子不安宁,我拧下他的脑袋!”
说着,她腾腾几步到了案前,把灵牌摆在正中,跪倒在地。压抑已久的泪这才泉水般流淌下来,在地上溅下点点湿迹。
张志诚和刘成龙也忙在她身后跪下,默默三扣。
这时,才听一枝花哭出声,她边哭边吼道:“七子,放心,我饶不过天杀的小鬼子!”
隔天晚上,已是晚上十一点多。一般人家早关门闭户睡下了,街上也是黑乎乎、冷清清,见不着几个人,偶尔才有洋车驶过。
廊房二条东边有条小胡同,一溜灯笼还高挑着,明晃晃地亮着。挑灯的几个门前,都还有趴活儿的洋车停在一边,不时还有嘻笑声、唱曲声从里边传出来。这几家都是堂子,寻欢买笑的地方,靠最里的是“春意楼“。这一片儿数它生意最红火,当然也数它最闹腾。
随着一阵说笑,一个姐儿把两个军人送了出来。和姐儿挎着膀子的正是军需处的顾处长,后边跟着,挎着枪的是个勤务兵。
“哟,顾处长,“姐儿发着嗲:“哪次来您都得黑灯走,我这儿还想陪您……”
那姐儿说着,贴着他脸又嘀咕了几句。逗得顾处长一阵淫笑,手在姐儿腰上掐了一把,又让她嗔笑着打了一巴掌。
顾处长苦笑一声:“哎,穿着这身皮,就得天天打卯。我也烦了,等我发了财,才他妈不受这个制。“
两个车夫见他们出,早把车拉过,停在门口。
顾处长一摆手::“要一辆就得,让他后面跑着。”说着上了头车。
勤务兵心里骂着,偷偷撇撇嘴,刚要动步,后车的车夫却道:“军爷,您也上来吧,我哥俩一起回家,算顺路捎您,不要钱了。“
顾处长没等勤务兵问,先笑了:“哈哈,那你就上去吧。老子打过日本人,你们也该孝敬。“
等勤务兵上了后边车,两个车夫拉着车,相跟着跑去。
顾处长酒多了,上了车就上下眼皮直打架,没一会儿,就眯瞪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车猛地颠了一下,他的头碰了一下才醒来,只觉得这车左右晃得历害,上下颠得难受。
“哎,你他妈这是拉的什么车?”
顾处长骂着掀开车帘,探出头。话刚出口,他就犯了愣,四下黑乎乎,见不着一点儿亮,连间房都看不着,只有些树木和大片的庄稼地。他的酒一下子全给吓醒了,手忙伸向腰间,就想掏枪。可枪还没拔出来,前面车夫急刹步,猛地撂下车把,他哪收得住劲,一个前扑虎,就跌个结结实实。没等他爬起来,早已被几个人拧住下了枪,又蒙眼堵嘴,五花大绑捆将起来。
几人夹着他又向前走,走了不多时,好像进到了个屋里,这才给他摘去眼布嘴封,松了绑。他定了定神,看清这是在座破庙堂里。正中案上摆着盏马灯,案前坐着个高大汉子,两旁身后还站着几个人。他暗暗叫苦,心想:八成是撞上劫道的了。
其实,这哪是遇了匪呀,正中坐的正是张志诚。四周站的几个人,是“活宝”、“连长”等几个刘记粪场的帮工。原来前天在一枝花家已经计划好了,先从顾处长这儿下手。有了证据,再由张志诚去报告秦将军,争取在他们交货时,抓个人脏俱获。怕走漏风声,没敢用帮里的兄弟伙,才只好让几个帮工来客串一把。
顾处长壮起胆子,拱手抱拳,问:“敢问好汉,哪个绺子的?”
张志诚盯着他,却只笑不答。
顾处长停停,把声降了几个调,又问:“不知我哪点儿得罪老大?今儿诸位是为命?还是为财?”
张志诚仍然不答,但冷冷的目光却让他打了个寒战。
“钱我出,您……您说个数?我……”
张志诚几声冷笑,把他的话打断:“哼,兄弟,今儿我不为钱,也没想要你的命,只想问你点事。可要是你没实话,那就是你自己找死。”
“有什么话您问,您问,我尽我所知。”
“你和‘北隅堂’的沈三儿私通日本人,倒卖军需药品。有没有这回事?”
“没,没有。”
“你敢说没有?!”张志诚一拍案子,厉声问:“初七那天晚上,你到哪儿去了?”
顾处长一时张口结舌, 吓呆了。
张志诚笑笑:“我给你提个醒,在什刹海边上的凉亭里,除了你,还有沈三儿和两个手下,日本人松崎原山和一个随从。不错吧?哼,倒卖十万的货可不是个小数,私通日本可更是大罪。本来想给你个赊罪的机会,可给你脸你不兜着,那可就怪不得我公事公办了……”
“别,别,”顾处长立刻慌了爪,扑腾一声跪到地上:“大哥,我明白了,您是,是……军统的?……我,我认罪,是有这回事。不过,只签了合同,货还没交。求您高抬贵手,饶兄弟一次吧。”
“哼,你还知道怕呀?起来吧。”张志诚放缓了口气:“明告诉你吧,我们不想为难你,只想整沈三儿和日本人。你要肯听我的话,照我的法做,就算你将功折罪。我会向上峰和秦司令如实禀报,保你没大事,其它人也不会有牵联。”
“您说,我听……我听您的。”
“就两句话;第一,得把签的合同给我。第二,回去当没事一样,按你们约定的时间、地点照常交货。”
顾处长愣了愣,有些迟疑:“大哥,这头一条好办,合同就在我身上,我立马给您都行。这第二条我可不敢,这不罪上加罪吗?”
张志诚笑了:“你是真傻,还是吓蒙了?交货才能人脏俱在,才能把你自己摘清楚,才能把日本人和汉奸一网收了。现在军费紧,你要真能钓上日本人十万的款子,弄好了,没准还得奖你呐。你仔细琢磨琢磨,是不是这么回事?”
顾处长寻思了片刻,才笑着点点头,从怀里掏出那份合同,双手递上,口中不断千恩万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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