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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八章  刘东洋借力出击

        军火库有批先进武器，是委托特高课从德国进口的，本想装备新成立的特务组织，可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正晌午时，却顷刻之间被人出其不意的炸毁，而军火库就在警察局的大院里头，就在警察们的眼皮底下，像这样难以接受的奇耻大辱，是警察局长宫野一郎不能容忍的。

        宫野一郎撂下电话，马上离开第五区警察署，驱车返回到双城县警察局。双城堡全城已经戒严，警察局大火还在继续，为防止引起附近的火灾，伪军和保安队及警察们，除了参加大搜捕的之外，部分人员正在维护现场，幸亏哈尔滨警方开来两辆水车，才把大火提前扑灭。

        黑乎乎的两扇大铁门已被烧得扭曲变形，西南角原来汽油桶附近的房屋，东北角原来军火库附近的房屋，都已被炸得墙倒屋塌荡然无存，办公主楼也已威风不再，剩余房屋尽皆面目全非。清理现场时发现，岗亭里有四具被烧焦的尸体，食堂里有十多具尸体都已残缺不全。

        身为警察局长兼特务机关长，眼看就要扛上将星的宫野一郎，之前警察署惨遭血洗，然后莲花寨一败涂地，特别是这次军火库爆炸着火，发生在最为关键时期的节骨眼上，这无疑是给他当头一棒的沉痛打击。凭直觉，他感到这次的罪魁祸首，肯定也是平东洋刘凤会所为。

        宫野一郎站在警察局大院的废墟上，若有所思嘴角冷冷一笑，心里说道：平东洋刘凤会，聪明绝顶，谋略过人。先劫卡车，以便夺粮；夺粮放火，调虎离山；卡车爆炸，火上浇油；来到城里，乘虚而入；设此连环之计，绝非常人可比。看来此人如不除掉，我是寝食难安。

        于是，宫野一郎马上下令，多派警察去宪兵队，火速印发画影图形，贴出告示悬赏缉拿，有窝藏罪犯者，与其同罪，有玩忽职守者，就地枪决。结果除了抓些所谓的嫌疑人之外，连平东洋刘凤会的影子也没见着。第二天中午，考虑到人们的正常生活，这才下令解除戒严。

        随后仅在二十天之内，双城县警察局和第五区警察署，在原址经过一番清理和维修，办公场所恢复了正常状态。与此同时，全县所有的警察和警官，包括特务队的特务在内，没有公务谁也不准请假和外出，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整顿和培训，工作程序开始步入全新的正轨。

        这天吃过早饭，通过内线联系，警察局特务行动队长刘东洋，仅带领原来的八名别动队员，骑上快马出了双城堡的西门，直奔杏山镇以西的拉林河东岸，不到两个小时跑了四十多公里，就来到了滚刀肉的土匪老窝青龙寨。滚刀肉马上传令摆酒设宴，把一行九人待若上宾。

        相互寒暄和敬酒之后，滚刀肉郭松林开口说道：“刘大队长，大厅里喝酒的，除了你的亲随，就是我的弟兄，有何吩咐不妨直说。”

        刘东洋放下酒杯，点上烟卷，认真地说道：“大当家的，小弟这次不辞劳苦，带领弟兄远道而来，是想给你一个升官发财的机会。”

        滚刀肉一听很感兴趣，试探着问道：“刘大队长，多谢多谢。像我这样的人，难道天上还会掉馅饼不成，能升什么官，发什么财？”

        刘东洋抽了口烟，弹下烟灰，吃了口菜，这才说道：“大当家的，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我问你，现在这满洲国是谁的天下？”

        滚刀肉喝了口酒，哈哈大笑，说道：“刘大队长，这个还用问吗，别说他妈满洲国，我看用不了多久，这全中国都得是日本人的。”

        刘东洋点了点头，说道：“对，说的没错。大哥，就凭你在双城堡以西名扬天下，威震绿林，手下有百十来号弟兄兵多将广，人强马壮，总像现在这样打家劫舍，偷鸡摸狗，难道你不觉得大材小用，有点委屈。值此动乱之秋，何不背靠大树，找个可以升官发财的营生。”

        滚刀肉有点晕晕乎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紧忙说道：“老弟，我是个粗人，没念几天书，有些事还请你多多指点，多多关照。”

        刘东洋捻灭烟头，说道：“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现在高处在哪，当然是日本人那。想当年，梁山好汉及时雨宋江，为了能够封妻荫子，为了弟兄们的前程，还得受朝廷招安呢。现如今，满洲国的皇帝溥仪怎么样，不也得投靠日本人，才能坐稳这个江山。”

        滚刀肉边听边点头，摩挲一把络腮卷毛胡须，说道：“好，我听你的，你让我怎么着，我就怎么着，你让我怎么干，我就怎么干。”

        刘东洋接着说道：“其实，大日本皇军只是刚来此地立足未稳，还没有腾出手来收拾你们这帮毛贼。看在大哥的军师庞老前辈，曾是我父亲朋友的面子上，我不能袖手旁观，也可以指条明路，那就是赶紧投靠日本人，在皇军手下谋个差事，只要不怕骂你们是汉奸就行。”

        滚刀肉干脆说道：“骂，背后还他妈骂皇上呢，哪块坟茔地的人是骂死的。有枪就是王，有奶就是娘，可这事我得好好掂量掂量。”

        刘东洋说道：“大哥，俗话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为了你和弟兄们的前程，临来之前我已经请示好了，如果你们想给日本人做事，大哥可就直属双城县警察局，任特务行动大队独立支队的支队长，庞老前辈可任副支队长兼参谋长，其他各位弟兄论资排辈都有封赏。”

        滚刀肉说道：“老弟，大哥多谢你的抬举。可这话又说回来了，我和弟兄们这些年打打杀杀，都他妈自由自在的松散惯了，为的就是抽口大烟和玩个女人。俗话说，端谁碗就得服谁管，我们要是真投靠了日本人，到时小夹板扣上可就惨了，小鬼子翻脸可他妈的不认人。”

        刘东洋毫不犹豫地说道：“这个你放心，我可以打保票，你们还在这青龙寨，公开身份还是土匪，喜欢什么就干什么。什么叫特务，所谓的特务，就是秘密执行特殊任务，比如偷袭、爆炸、绑票、暗杀，这些都要按照我的指令，潜踪灭迹秘密进行，我不开空头银票……”

        接着，刘东洋从公文包掏出两个信封，继续说道：“大哥，庞老前辈，这是宫野一郎签署的任命书，上边盖有警察局的官印，这是五千块大洋的银票，给你们当做这个月的活动经费，还有一批新式武器，到了马上发给你们。如果同意，就跟我去警察局，履行个手续……”

        就这样，事先通过内线联系，刘东洋仅用三天时间，就带领原来的八名别动队员，基本采用同样的办法和手段，有的威逼利诱，有的愿者上钩，有的封官许愿，有的臭味相投，共游说收降了三股土匪，即滚刀肉绺子的青龙寨，黑旋风绺子的黑风寨，花蝴蝶绺子的桃花寨。

        其中，滚刀肉绺子的青龙寨，位于双城堡稍偏西北的拉林河东岸，东距杏山镇十三公里；黑旋风绺子的黑风寨，位于双城堡偏点西南的拉林河东岸，东距韩甸镇十一公里；花蝴蝶绺子的桃花寨，位于双城堡偏点西南的拉林河北岸，东北距兰棱镇十二公里；牛样子弯排列。

        青龙寨，寨主滚刀肉郭松林，军师独角龙庞颜良；黑风寨，寨主黑旋风褚大海，军师铁蒲扇窦顺章；桃花寨，寨主花蝴蝶谭飞燕，军师赛貂蝉郁金香。每个山寨百十来号弟兄，加在一起共计三百来人。三个山寨相距很近，但却因江湖积怨，井水不犯河水，平时不相往来。

        滚刀肉的军师，独角龙庞颜良，和莲花寨原来的军师吴子房，既是拜把兄弟还是德州老乡，出身经历及人品性格，都和吴子房差不多。别看他才四十多岁，可因多年吸食大烟，加上经常沉迷女色，把本来就不很结实的小身板，弄得看上去弱不禁风，简直抓一把骨瘦如柴。

        前一阵子曾有几个禽兽，在拉林镇附近轮奸妇女，然后墙上留字嫁祸于人，就是在吴子房的授意下，庞颜良暗中指使四大淫贼，伙同韩疤瘌眼子父子俩干的。这次他主张投靠日本人，也是通过刘东洋安插的内线，与其事先狼狈为奸暗中勾结，才当上了汉奸走狗如愿以偿。

        黑风寨的寨主，黑旋风褚大海，一个大字不识，年龄四十来岁，身材相当魁梧，脾气也很暴躁，有点和《水浒传》的李逵差不多。平时，山寨里的大事小事一概不管，都由军师前后料理全面负责，可要是蹲坑、劫道、绑票、砸窑，所有弟兄全都得听他的，不然就杀无赦。

        褚大海的军师，铁蒲扇窦顺章，比褚大海年长几岁，他们俩是姑表兄弟，此人善于投机取巧，喜欢见风使舵。他看日本人势力越来越大，早想当汉奸也好奔个前程，当刘东洋安插的内线主动和他联系，于是赶紧就和表弟商量，谁知表弟马上二话没说，竟然爽快地答应了。

        别看谭飞燕和郁金香都是女流之辈，不但武功甚好，胆量过人，而且才艺出众，姿色超群。可在心狠手辣，冷血无情这一点上，都是翻脸不认亲，杀人不眨眼的女魔王，甚至两姊妹有时开玩笑，还美其名曰巾帼不让须眉。因此谁都不敢招惹她俩，唯恐一时不慎引火烧身。

        她俩都很年轻，也就二十多岁，不但曾在一个师门受训，而且义结金兰揭竿而起。当刘东洋安插的内线，劝说她俩投靠日本人的时候，两姊妹先是表现的不动声色，而后若无其事的抻了几天，才答应可以和刘东洋见面谈谈，但却一再表示，不是为了钱财，只是为了好奇。

        在每个新收编的山寨当中，刘东洋精心挑选出四十人，暂且命名为特别行动小队，由先打入的那名特务，侧重专业化的特殊训练，其他未被入选的弟兄们，暂且命名为普通行动小队，由新增派的这名特务，侧重常规性的实战训练。各个山寨照令而行，谁都不敢违规抗命。

        为期二十天的训练刚刚结束，纳粹德国的武器就已经运到，其中有自卫手枪、战术手枪、手动步枪、半自动步枪、自动步枪、冲锋枪和轻机枪。不仅重新装备警察局的特务行动大队，同时配给新收编的，第一独立支队、第二独立支队、第三独立支队，三个特别行动小队。

        发放武器当天刘东洋来到黑风寨，向三个山寨的头目宣布：“青龙寨为第一独立支队，滚刀肉郭松林任支队长，独角龙庞颜良任参谋长，朱宝玉（先打入的特务）任特别行动小队长，许庆民（新增派的特务）任普通行动小队长；黑风寨为第二独立支队，黑旋风褚大海任支队长，铁蒲扇窦顺章任参谋长，何耀武（先打入的特务）任特别行动小队长，施建春（新增派的特务）任普通行动小队长；桃花寨为第三独立支队，花蝴蝶谭飞燕任支队长，赛貂蝉郁金香任参谋长，孔连刚（先打入的特务）任特别行动小队长，严立华（新增派的特务）任普通行动小队长。”

        等刘东洋宣布完宫野一郎亲笔签署的任命书，坐在黑风寨议事厅里的人们赶紧鼓掌……

        刘东洋摆了摆手坐了下来，接着说道：“各位，我受警察局长宫野一郎的委托，向大家宣布了各个支队的任命书。从今天起，同属于警察局特务大队的编制，换句话说都是大日本皇军的人，我们三个山寨是一面太阳旗下的战友，我们三个支队是一个共荣圈里的弟兄。我们大家近期主要任务，就是全力以赴的想法设法，搞垮平东洋的名声，搞垮平东洋的绺子，立功者都有重奖，无功者要受重罚，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山寨头目都异口同声地大声答道：“听明白了……”大有战前动员接受命令的派头……

        刘东洋接着说道：“现在，枪也发了，钱也给了，可以说我们三个独立支队，已经今非昔比鸟枪换炮了。知道为什么叫做独立支队吗，其中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今后无论何时何地，可以相对独立自主。那么怎样才能搞垮平东洋的名声，如何才能搞垮平东洋的绺子，至于采取什么方法，还有利用什么策略，大家都有自主权，各个支队说了算，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我只是关心结果，却从来不问过程……”

        散会之后，在回山寨的途中，骑在马上的谭飞燕嘴角一笑，向跟在身旁的郁金香说道：“香妹，我看这刘东洋可不是个等闲之辈，不仅收编了三个山寨的人马，可以听他调遣为他卖命，同时还扩充和壮大了自己的实力，在警察局除了宫野一郎，恐怕日后没人和他相比。”

        郁金香也是嘴角一笑，说道：“燕姐，我看刘东洋也真够阴的，他自己拿平东洋没办法，却把我们这些人都拉上他的战车，你知道这招的真正名堂叫什么吗，这就叫做以匪制匪以暴制暴，让这些人鹬蚌相争，他好坐收渔人之利，别看发给几条破枪，有些人还蒙在鼓里。”

        谭飞燕看了郁金香一眼咯咯一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香妹，看你该不是心疼刘凤会，暗地里在偷偷地替他担心吧……”

        郁金香一听这话顿时满脸通红，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燕姐，你胡说什么呀，不理你了……”说完，一抖缰绳，策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