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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 除汉奸毫不留情

        等二当家的刘凤会和大炮头雷震江，带领弟兄们斩获颇丰地回到了山寨，其他七路人马也都完成任务提前归来。再加上王天龙和潘桂金所递的投名状，同时在六个乡镇九个地点突然袭击，迫使小鬼子收粮的嚣张气焰有所收敛，确实产生了预期的效果，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这天傍晚，侦探长陶金贵回来禀报说，在东官镇西南不到六公里，有个较大的村子叫亮顶窝棚，村里头号首富是个恶霸地主，五十多岁，叫白福堂，人送外号白脸狼。在这次小鬼子强行收粮的过程中，他不仅前钻后跳地甘当那铁杆汉奸，还能趁火打劫地捞到了很多好处。

        这些日子，他整天跟在小鬼子的屁股后头转悠，挨家挨户的翻箱倒柜，村里村外的帮忙收粮，谁家要交不出粮食，或者是交不够粮食，正好借机抬粮放账。当众写下一张字据，加上驴打滚的利息，注明借粮多少，到期应还多少，等于当场逼债，不容谁不借，不准谁不交。

        在东官镇收粮的小鬼子，却对这个损招大加赞赏，因为省掉了挨家泡秤，装袋集中等很多麻烦，而这些应收的粮食，按照账本上的数目，就算暂时寄存在他那。领头收粮的小鬼子还把这种方式，竟堂而皇之地美其名曰民代军储，作为满洲良民效忠皇军的典型，大力推广。

        凭借白福堂的势力和手段，只要现在谁能借，不怕到时谁不还。他弟弟任东官警察署的副署长，儿子是保安警备队的小队长，女婿还在日本宪兵队当翻译，家里又有二十多个炮勇帮凶，即使吃了熊心豹胆，到时谁也不敢不还。实在还不起，没关系，那就白干活，利滚利。

        谁要欠下这驴打滚的阎王债，即使砸锅卖铁也还不上，就是磕头作揖也免不了。今年白干一年还有明年，明年白干一年还有后年，债是越还越多，不会越还越少。像这样敲骨吸髓的恶霸地主，心狠手辣的铁杆汉奸，虽说人人心里对他恨之入骨，可个个都是敢怒而不敢言。

        听侦探长陶金贵介绍到这里，刘凤会“啪”地一拍八仙桌子，“腾”地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太阳穴上青筋直蹦，卧蚕眉下怒目圆睁，顿时火冒三丈，不禁连声骂道：“这个狗娘养的，我非砸碎了他的骨头不可，让这样的狗杂种活在世上，那我平东洋简直就是罪过……”

        陶金贵坐在刘凤会对面，左上首坐着的是龙云阁，他喝了口茶接着说道：“二当家的，总参谋长，小鬼子还把新收的粮食，也都暂时寄存在了他那。现在白福堂的四合大院里，仅他这次抬出去的粮食就有五百多担，加上鬼子从外边新收的粮食四百多担，那加起来合计就有一千来担，估计鬼子很快就要全都运走。眼下，这里看守得很严，驻有伪军一个班，保安队的一个小队，加上二十多个炮勇，一共能有八十多人。”

        接着，陶金贵打开一张草图，一边指点着一边解释道：“请看，在大院的四周，都是一人多高两尺来厚的砖墙；在墙外的四周，都是三米来宽一丈来深的壕沟；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砖墙每隔五米远就有一个枪眼；在围墙的四角，各有一个一丈多高的炮台，正对大铁门还架有一挺轻机枪，整个大院简直就像个碉堡一样。原有的粮食，都在三道院子西厢房板仓子里，新收的粮食，都用麻袋装好摞在了二道院子……”

        刘凤会说道：“既然如此，看来只能智取，还是不可强攻。当务之急，眼下山寨的粮食已经不多，得想办法从那里运回一些。二弟，记得在正白头屯东门外的柳条通子里，为救一个姑娘你用飞镖打死两个鬼子，放走一个家住东官所名叫杨石柱的伪军。金贵，烦劳你务必尽快查清此人的下落，我想也许在他的身上能够有所突破。还有，金贵，请马上查清，山寨里的弟兄，有没有会开卡车的，如果有带他们前来见我。”

        陶金贵说道：“二当家的，不用查了。据我所知，您说的那个杨石柱，现在是伪军的一个班长，就驻守在白家大院里看粮。至于谁会开卡车嘛，四大金刚和四大皆空，都跟醉和尚请来的教官学过，而且还领着他们同时去到外地，也亲身开过都技术不错，真乃天助您也。”

        刘凤会哈哈大笑，说道：“金贵，你只要把酒烫好，我就能立斩华雄。”谁曾想就在他们的谈笑之间，白家大院眼看却要灰飞烟灭。

        夜深人静，月冷星稀，兵贵神速，出其不意。莲花寨八路人马横渡拉林河，沿着事先测定的行军路线，都已到达各自的指定位置……

        大炮头带领三十多个弟兄，全都换上日本宪兵的服装，携带一挺捷克式和三挺歪把子，跟随刘凤会和龙云阁徒步前进，在牛头山河桥以北两公里处、潘家窝棚附近设置一道路卡，劫下两辆往背荫河运送劳工的卡车，然后分别由丁力和虚空驾驶，拉着众人向亮顶窝棚开去。

        二炮头带领三十多个弟兄，也都换上日本宪兵的服装，携带两个掷弹筒和两挺轻机枪，下马埋伏在亮顶窝棚正南、不到半公里处的树林子里，卡住交通要道准备阻击增援之敌。同时，一旦情况有变，亮顶窝棚的白家大院已在射程之内，就可按照事先测算的角度定位炮击。

        三炮头和四炮头带领六十多个弟兄，换上日本宪兵的服装，携带两个掷弹筒和两挺轻机枪，下马埋伏在亮顶窝棚正西、不到半公里处的排水壕里，卡住交通要道准备阻击增援之敌。同时，一旦情况有变，亮顶窝棚的白家大院也在射程之内，按照事先测算的角度定位炮击。

        五炮头和六炮头带领六十多个弟兄，穿上日本宪兵的服装，携带两个掷弹筒和两挺轻机枪，下马埋伏在亮顶窝棚正北、不到一公里处的柳条通里，卡住交通要道准备阻击增援之敌。同时，一旦情况有变，亮顶窝棚的白家大院也在射程之内，按照事先测算的角度定位炮击。

        七炮头和八炮头带领六十多个弟兄，也穿日本宪兵的服装，携带两个掷弹筒和两挺轻机枪，下马埋伏在亮顶窝棚正东、不到一公里处的树林子里，卡住交通要道准备阻击增援之敌。同时，一旦情况有变，亮顶窝棚的白家大院也在射程之内，按照事先测算的角度定位炮击。

        这样布局，兵力集中，能够迅速靠拢，以便相互策应。在此之前，陶金贵已单人独骑先行动身，带着两包蒙汗药直奔亮顶窝棚，并设法调出伪军班长杨石柱。因之前两人就曾有点交情，再加上提起刘凤会和龙云阁，对当时不杀之恩心存感激，杨石柱很快就同意作为内应。

        亮顶窝棚的地理位置，东南距清风寨的拉林河北岸四十公里，西南距双城堡不到十六公里，西北距五家镇不到十五公里，偏东北距哈尔滨平房二十公里，东北距周家站（周家窝棚，修铁路而改名）不到十三公里，东南距厢黄头屯不到十五公里，而东北距东官镇仅六公里。

        在当地无论打更的站岗的都有个习惯，等到半夜三更总要吃点东西喝两口。伪军班长杨石柱就偷偷的趁人不备，把两包蒙汗药洒在了酒坛子里。在白家大院看粮，保安队小队长说了算，今晚推牌九赢杨石柱俩钱，他就高兴的不得了吩咐厨房，把白天买来的猪肉全都炖上。

        这猪肉一炖弄得满院子香气扑鼻，等到这边开始喝酒吃肉的时候，就连白家大院的那些炮勇，也都忍不住跑过来凑热闹。就这样的换着班，你一杯来我一杯，你方喝罢我登场，等两个酒坛子里的酒全喝干了，可人也都烂醉如泥的倒下了，杨石柱乘机就把他们锁在了库房。

        等杨石柱站在背着灯光的房檐下，打开手电接连向夜空晃了三圈，大炮头雷震江这才下令，两辆卡车关掉大灯开到大门口停了下来。

        这时，包括伪军同保安队和炮勇在内，也就十来个不喝酒的人还能顶班。看到卡车停下，炮台上的炮头马上问道：“谁，什么人？”

        雷震江答道：“我的皇军的干活，来拉粮食的有。”同时，除了丁力、徐良和虚空、幻空外，弟兄们全都带上各自的家伙跳下卡车。

        西南角炮台上刚才问话的炮头犹豫了一下，半信半疑地继续问道：“你们是哪里的太君，怎么这么晚，才来拉粮食，可有证件吗？”

        雷震江很不耐烦地骂道：“八嘎，统统的死啦死啦的有，八格牙路，大门的快快的打开。”同时，弟兄们也都快步来到了大铁门前。

        这个炮头一听太君发火，也不知是真是假，只好说道：“那好，你们等着，我去禀报老爷。”说完，顺着梯子“噔噔噔”下了炮台。

        大铁门的钥匙只有两把，一把在白福堂身上，一把在这个炮头手里。因为炮台下边背着灯光，就在他两脚刚一沾地的时候，躲在暗处的杨石柱手握匕首，从背后猛的一下就捅了进去，随即从死者身上掏出了钥匙。同时领着先行潜入的陶金贵，以大日本皇军前来查岗为名，快步地登上东南角的炮台，乘其不备捅死上边的炮勇。紧接着他俩又以同样的办法，捅死了东北角和西北角炮台上的两个炮勇，这才打开两扇大门。

        两扇大门一开，雷震江马上把手一挥，除留下站岗的以外，弟兄们全都亮出家伙蜂拥而入，立即分散开来躲在暗处各就各位。杨石柱赶紧向刘凤会和龙云阁，简要地介绍了一下情况，并表示在二道院子站岗的两个伪军，是他特意留下来的两个磕头弟兄，事成之后请求一起带走。刘凤会毫不犹豫马上答应，并对他这次义举表示感激。留下几个人把守头道院子，雷震江就带领其余的弟兄，快步跨进存粮重地的二道院子。

        二道院子有抱着长枪的五个岗哨，其中两个伪军和三个保安队员。三个保安队员先是听到有人喊话，对头道院子的动静也没特别在意，还以为真是皇军前来拉粮的呢。当他们看到有一伙日本宪兵围上来，正在晕头转向不知所措的时候，每个人的背后都被狠狠地捅上一刀。

        直到这时，杨石柱才叫第三道院子的院门。管家忙爬起来问道：“半夜三更的，什么事？”

        杨石柱答道：“城里的皇军来了，说是要给粮食过数，急着见你家老爷，快让他起来吧。”

        睡得迷迷糊糊的管家，也没多问便答应一声。等不多时，管家就打开院门，在前边拎着个保险灯，领着刚从小老婆被窝爬起来的白福堂，一前一后点头哈腰地来到近前。雷震江上前“啪啪”就给白福堂两个嘴巴，骂道：“你的良心大大的坏了，你的陈粮的皇军的不要。”

        雷震江的话音刚落，管家的背后就挨了一刀。同时有几个弟兄闯进第三道院子，把二十多口人归拢到一个屋里，全都蒙上眼睛把嘴堵上。看到倒在地上的管家蹬了蹬腿，白福堂吓得浑身直打哆嗦，胆颤心惊地说道：“太君，我是效忠皇军的，一定误会了，实在冤枉啊。”

        雷震江命人下了白福堂的短枪，并把他倒剪双臂捆了起来，命令道：“你的让长工伙计的快快的，统统的往卡车上装粮食的干活，你的欺骗皇军的事情，我们的回去的再说。”其实，头道院子和二道院子的长工伙计，早就被惊动醒了，只是全呆在屋里，都吓得不敢出去。

        白福堂哭丧着脸，被人押着两道院子来回吆喝，四十来个长工伙计赶紧跑了出来。没用多大工夫，就把粮食装满两辆敞篷大卡车，有人逼着白福堂进屋拿出钱匣子，每人发给十块大洋。直到嘴被堵上，白福堂才如梦方醒，觉得来者不像大日本皇军，不是胡子就是共产党。

        雷震江命人把整个大院仔细搜查一遍，把金条大洋和枪支弹药全都装上卡车；然后命人抱来干柴、放在每趟房子的屋子里；把三道院子存粮的粮仓、二道院子装粮的麻袋，以及库房里那些烂醉如泥的伪军、保安队员、炮勇身上，全都泼上从白家仓库大缸里拎出来的豆油。

        等卡车发动起来，雷震江这才下令，把白福堂的一家老小全都放了，把三道院子里里外外全都点着。平东洋抽出日本指挥刀，来到白福堂面前，厉声骂道：“狗娘养的，铁杆汉奸，老子让你死个明白，我就是报号平东洋的刘凤会。”说完，横刀拦腰斩去，尸首分为两段。

        其实，小鬼子收粮并不是什么都要，而是逼着大伙非交小米不可，每条麻袋装粮，定量一百公斤。因单车载重量仅有六吨，同时上边还得坐人，每辆卡车只装六十袋。为了应对路卡的盘查，云中鹤龙云阁和平东洋刘凤会两兄弟，分头坐进第一辆和第二辆卡车的驾驶室里。

        杨石柱和两个磕头弟兄，同莲花寨的弟兄们，也都先后坐上卡车，眼看大院火起，卡车打开车灯，接着几声鸣笛，立刻疾驰而去……

        这时，埋伏四周准备阻击增援之敌的七大炮头，看见亮顶窝棚火光冲天，知道那边已经完事大吉，立即率领各部，上马迅速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