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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溺 子

一

    大福趴在地上，让刚刚两周岁多的儿子大宝，骑在自己的身上，在屋子里来回地爬行，大福还不时地颠动后背，以便让独生子真正体现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感觉。这种父为骏马、儿子为骑士的游戏，最初是在床上进行的。可是玩了几次，儿子觉得不开心，腻烦了，大福就转到了室内的地面上给儿子当马骑，重新逗起儿子的兴趣。果然，儿子玩得十分开心，父子俩的笑声撞击着四壁。在屋里屋外忙于家务的妻子，也不时地赶过来拍拍“马背”或摸一摸“骑士”的脸蛋，留下一串串笑声后，再去忙乎。

    大福家已是祖孙三代单传了，生下儿子大宝后，全家人如获至宝，孩子刚刚满月，大福夫妻俩就急不可待地抱子走遍了所有的亲属和同事。两年多来，大福和妻子俩人几乎张口说的就是大宝，闭口想的就是儿子。大福过去经常下班后和别人喝酒、打麻将，自打有了大宝之后，他下班就往家跑，其它的事都没心思干了，聚餐拼酒，变成了独自举杯赏子。有时高兴还要用筷子蘸上一滴酒让大宝也品尝一下。

    为了让儿子开心，逗出大宝的笑声，大福已连续在地板上爬了近三个小时了。虽然为了防止地面磨破裤子和自己的膝盖，妻子专门缝制了夫妻两共用的帆布“护膝”，但连续这么长时间“马”，也真的有些受不了。在不知是第多少次从衣柜边的墙角向床边转弯时，大幅一不小心，把儿子从“马背”上抛了下来。

    大宝的哭声，惊动了妻子，她疯一般地跑进了屋，像是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地震一样问大福：“怎么把孩子给弄哭啦，啊？”大福好象比她还急，正抱着孩子边哄边作着深刻的检查：“噢，儿子别哭，是爸爸的不对，马失前蹄了，都怨爸爸，宝宝不要哭啦。好儿子，爸爸还让你骑大马好吗？”“什么都不能干，哄孩子都哄不好，看把孩子摔的，还不快看看胳膊、腿有没有摔坏的地方。”妻子的怒气仍然没有消，大福急忙把孩子的胳膊、腿、脚乃至全身都细细看了一遍，确认孩子没有被摔坏之后，又开始变着法的哄大宝。可那大宝就是哭闹不停，让他再骑马也不干，拿了几件玩具也不要。大福急中生智，抓起大宝的小胖手，举起来边打自己的脸边哄逗说：“是爸爸该死，是大马的不对，来爸爸帮你打大马，看大马被打哭了。”说着大福又装出了痛哭流泣的样子，模仿着孩子哭的样子干嚎了几声。妻子也被逗乐了，大宝也被逗得破涕为笑了……

二

    大福是个文革末期的中专毕业生，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他这样的学历在企业中也是屈指可数的。因此，“文革”结束之后，他很快得到重用，成为了一个“专家”式的技术员。单位的领导对他总是另眼看待，当他提出将自己五岁的儿子大宝送到单位幼儿园时，尽管那时幼儿园规模很小，缺少幼师，但厂长二话没说，立即打电话告诉园长，克服困难，立即安排。于是，五岁的大宝进了单位幼儿园。

    大福的工作室离大宝的幼儿园仅有一墙之隔，大宝入园之后，大福时不时地利用工作之余，跑去看儿子。特别是每天中午，扑克、乒乓球、相棋等活动一概停止，吃几口饭就跑去逗大宝。幼儿园仅有的几名幼师都劝他不要总往幼儿园跑，这样孩子在园里不安心，他每次来孩子就哭闹着要回家一次，可大福板不住，仍然每天往幼儿园跑，只是变公开为隐蔽偷着看儿子。

    有一天，大福正在工作室审核技术图纸，突然听到了幼儿园的大墙那边传出了孩子的哭声。大福一下就听出那是儿子大宝的哭声，当即扔下图纸，不顾一切地跑到了幼儿园，见大宝的脸上有道血印子，一个幼师正在哄他，可大宝还拼命地挣扎，使劲哭叫，大福一见儿子脸破了，心疼得要命，一股怒火也油然而升，他虎着脸问那幼师：“我的儿子怎么啦？”那幼师竟然满不在乎地说：“没什么事，刚才和一个小朋友打架，你回去吧，一会儿就好了。”大福一听可就怒不可遏了。“孩子脸了都破了还说没什么，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啊？”大福冲着那幼师发了火。那幼师还未见过大福发火，也不仅是她，过去大福可真的是和谁都没红过脸的人，厂里可以说从上到下，谁都没见过大福发火。今天他突然变脸，真把那幼师给吓呆了。可大福却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异常，他见那幼师不回答，心里更来了气，认定她们是做了理亏的事，是没尽到责任。于是火气更大了：“我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把儿子交给你们可不是来受欺负、受委屈的，你怎么不说话呀？哑吧啦？”

    这时，幼儿园园长及其他几位老师也进来了。园长对大福说：“你的儿子刚才见人家王师付的儿子拿出了一个带有小鹿的手绢擦鼻涕，就突然上去抢，人家不给，他就先把人家给按倒在地上了。当时，幼师小李正在给一个孩子喂饭，发现了马上过去制止了他们，他俩在撕扯过程中，可能大宝的脸被王师付儿子的小手给抓了一下，但他也把王师付的儿子的鼻子也打出血了。我刚才就是在洗漱室给他洗脸呢！这是我们失职，对不起了，您消消气。”园长以为，由她出面这样一解释，大福会给自己面子的。可是，万万没想到，一向待人温和、彬彬有礼的大福，竟然冲着她也发起火来：“我不管是什么原因，孩子送到你们这里来，最重要的就是安全，你们竟然让孩子的脸都被打破了，还有什么可说的，真是的，厂里养着你们这些人干什么，连几个孩子都看不好，算了，我把孩子抱走。”就这样大福一气之下，把孩子抱出了幼儿园。他隐隐约约听到身后一名幼师说了一句：“大福师傅不是很有文化吗？怎么能这样？”

三

    大宝直到八周岁时，才勉强哄着他同意，把他送去上了学。可是，大宝上学还不到半个月，有一天，大福的妻子打电话让大福立即回家，说大宝从学校哭着跑回来了。大福放下手里的工作，急忙跑回了家，只见儿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在哭，边哭边摔家里的东西，妻子正在变着法地哄着儿子，说什么：“不上学不行啦，将来不能像爸爸一样当干部啦。”“不读书就什么不也不懂啦，就不能像爸爸那样赚很多很多的钱啦”等等。可大宝还是不停的哭，不停地摔身边的东西。床上的所有用品几乎全都被扔到了地上，妻子捡起来，他就再扔下去。

    大福走过去问儿子：“大宝，快告诉爸爸怎么啦？受什么委屈啦，爸爸替你出气。”

    “我不上学了，老师打我”，大宝见爸爸来了，才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老师敢打人，真的吗？她打你哪儿了，快告诉我。”大福一听老师还敢打自己的儿子，马上火就上来了。“他打我头，还打脸，我不念书啦！”大宝怒气冲冲地说，“太不像话了，身为人师，怎么敢动手打孩子，走，你跟我去找他。”大福说着，就拉起大宝走出了家门。

    在学校的门口，他们遇到了正要往家里来找大宝的女教师。大福怒冲冲地迎了上去说：“张老师，我想问问为什么你要打我儿子，他犯了什么罪？”

    张老师被问得一楞：“什么，我打孩子，我什么时候打他啦？”

    “你还不承认，做人要敢作敢为，既然敢打，就应该勇于承认，你不打他，他能说你打他了吗？我的儿子是不会撒谎的。”大福依然厉声责问。

    张老师强忍着一肚子的委屈，对大福说：“你的孩子，学习成绩太差，教了还不学，我今天确实是批评了他，也点了一下他的脑袋，说了一句‘你为什么这么笨？他就哭了一节课，下课就不见了。我急得不得了，刚想去到你们家把他找回来。”

    “你看看，不打自招了吧，孩子要是什么都会还要你们老师干什么，啊？要你们不就是想把他们教会吗，你可到好，自己无能，还责怪孩子笨，你不动手打他，他能哭着跑回家吗？”

    大福真的是理直气壮，把张老师问得是哑口无言。最后，不得不一个劲的向大福道歉。当天晚上，还和爱人一起到大福家以走访的名义，再次赔礼，又被大福的妻子数落一顿之后，才算了结。可事后不到五天，张老师就申请调到别的班去了，大宝的班换了一名男老师。

四

    “大福，快把工作先交给别人，你到胜利派出所去一趟，你家大宝可能是闯祸了，被送到派出所去了。”厂办公室主任急匆匆推开大福办公室的门，来给大福送信。

    大福一听这话，脑袋嗡的一下，整个神经系统好象全乱了套，差点使他一屁股坐到地上。“到底又闯了什么祸？”他机械式地反问了一句。

    “我也不十分清楚，是胜利派出所打来的电话，让你马上去一趟。好象是大宝用刀把人给扎伤了。”办公室主任回答道。

    大福哭丧着脸来到了胜利派出所。只见儿子大宝被带上了手铐，锁在了椅子上。一见爸爸来啦，他噌的一下想站起来，可身子和椅子连在了一起，他只站起了半个身子，又被椅子坠着，沉重地坐了下去。他满脸可怜地向大福哭喊道：“爸爸救我，不怨我，我不想进监狱呀！”

    大福望着儿子的可怜相，眼泪不由得喷洒而出，派出所的王所长十分严肃地问道：“你是他的父亲吗？”大福充满悲哀地答道：“是的，我是孩子的爸爸。”

    “你的儿子，今天在上学的路上，用刀子将同班同学张可，扎成了重伤，现在还在医院抢救，刚才打电话询问，还没有脱离危险期。经刚才我们的调查和审问，事情的起因，是你儿子怀疑张可和他争抢一名女同学，说那女生是他的相好，张可勾引她。因此，放学后，他在张可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冲上去就下刀子。

    大福真的承受不住了，真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用手指着大宝说：“你，你，你这个混蛋，什么时候才能懂事呀？”

    大宝还在哭喊：“爸爸，不怪我呀，是他拿好吃的去勾引我的女同桌嘛，你要救救我呀！”

    大福好一阵子才清醒过来，他好象是积攒了一肚子的怨气，实在忍不住了，就像山洪爆发一样，只想一吐为快，“你这个混蛋，什么都不怪你；上次砸开商店的大门，你说不怪你；前几天，骂老师你说不怪你；上个月跑饭店喝酒闹事，你也说不怪你；我问你，怪谁？你给我说呀，到底怪谁呀？”

    “爸爸，你别说了，快求求王所长，放了我吧，我要回家。”大宝，好象对爸爸的指责并不感兴趣，他只想尽快地争取自由。

    大福好像也反应过来了，他突然一下子跪倒在王所长的面前，哭着哀求道：“王所长，求求你啦，我儿子毕竟年令还小，他才15岁呀，求您高抬贵手吧！”

    王所长被他的举动弄得突然一楞，即而十分严厉地说：“听说你也是一个有文化的人，你也应该懂点法律吧，你的儿子已经犯了伤害罪，你现在应该尽快去看看被伤害的学生怎么样了，人家的孩子就不是儿子吗？我告诉你，你的儿子虽然没到十六周岁，但很可能要被送到少管所去！”

    王所长的严厉批评，才使大福想到了被扎的孩子，是啊，如果那孩子真的丧了命，大宝的祸可就闯大了。他这才想起，该到医院去。于是，他踉踉跄跄地跑出了派出所，至于该去干什么，说什么，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五

    “爸爸、妈妈，你们对我很好，我也知道，可是，我实在受不了大宝的虐待了，我已经起诉和他离婚了，请你们理解我吧！”儿媳玉琴边说边哭，也可以看出，这是她在向公婆告别。

    妻子的哭声立即盖过了儿媳的哭泣，她扑倒在床上。

    “玉琴啊，我理解你，这几年，我也看到了你所受的苦，你走吧，我和你妈不会怪你的，咱家这几年让这个混蛋折腾得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你要什么，就拿什么吧！”大福凄惨的对玉琴说道。

    大宝那年因伤害罪被判了三年劳教，好在张可被抢救过来了，但却留下了终生的腿疾。大福赔偿了对方八千余元。从少管所回来后，大宝已经十八岁了，在大福向厂长百般哀求之下，厂里给他找了一份临时性的工作。最初，大宝还真的表示痛改前非，说要重新做人，还说不论做什么，一定能做出个样子来。大福信任了他。其实，他始终也没有对儿子失去希望，总认为儿子有一天会变好，甚至还在梦想着有一天儿子会来个“浪子回头”，给自己和自己的家族争光添彩的。因此，他才去恳求厂长的。

    大宝在厂里干了两年。这两年还真的不错，外表上，谁也看不出他是有过劣迹的青年。他有和爸爸同样的外表，也有着对生人不显山不露水同样的温和。所以，那两年，大家还觉得这孩子是由于那时年令小才犯的错，现在长大了，成熟了，变好了。大福的心底梦幻着大宝能突然出息起来。可是，大宝却偏偏不让他安宁。有一天夜里，一辆警车呼吼着开到了他家的楼下，惊醒了大福夫妇，也惊醒了四邻。大宝因犯盗窃罪，又被逮捕判了三年徒刑。

    刑满释放后，大福想，也许让大宝成个家，就会燃起他的责任心，就会改变他的生活态度。于是，夫妇俩找大宝谈了话，说想给他找个媳妇，大宝自然愿意。可是，城里的人谁愿意嫁给他这样的人。最后，还是爷爷奶奶在老家农村给介绍了玉琴。玉琴家里也很困难，父母有病。当时，大宝的爷爷、奶奶同意给玉琴家出五千元彩礼，这样玉琴才嫁给了大宝。

    可这个大宝除了结婚后的前三天，对玉琴还算像个丈夫外，第四天晚上，就酒后把玉琴暴打了一顿。此后，是三天两头的酒后对玉琴行凶。开始还是只用手打，后来皮带、拖布、棒子，遇到什么用什么，好在有大福夫妇住在隔壁，听到打骂声，就赶紧过去阻拦，但玉琴常年身上也总是青一块紫一块，伤痕累累，脸上也是口不流血，鼻流血，从来没有不挂彩的时候。前几天，大宝又因赌博输了钱，喝醉了酒，回到家里，先是去父母屋里要钱，闹到手二百元之后，又回到自己屋里寻衅，让玉琴脱光衣服给他看，玉琴稍一反抗，大宝就发了怒，先是用拖布棍子打，最后还操起了菜刀。若不是大福和妻子及时踹开门闯进来，玉琴那天的命运真不知会是个什么结果。

    玉琴实在是呆不下去了，大福夫妇不能不说，她是个好媳妇，她到这个家里之后，真的是对大宝，对大福夫妇都是百依百顺的。若不是那年大宝在其怀孕期间痛下狠手，他也该有孙子了。现在，还能说什么呢，再留玉琴，恐怕连命都会丧失在大宝手里。

    玉琴给大福夫妇跪下嗑了三个响头，含着泪离开了这个让她担惊受怕、提心吊胆的家……

六

    “给不给钱，老不死的，再不给我就一刀捅了你。”大宝凶相毕露，拿出菜刀，把大福的妻子按在床上，一顿痛打之后，仍然逼着自己的母亲给他找钱。

    大福的妻子三根肋条骨上个月已被大宝打断，刚刚从医院里转回到家里还没有三天，大宝又开始对自己的亲生母亲行凶了。

    自打妻子经法院判决和大宝离婚之后，大宝的发泄就转移到了父母身上。几乎每隔三五天，大福夫妇就要被儿子狠揍一顿，家里的值钱东西都被大宝给变卖了。可这点家产，怎能满足他的花天酒地，爷爷奶奶家也被大宝给洗劫一空，两位老人被大宝气得双双于去年离世。而大福由于经常受大宝的殴打，身体状况一落千仗，经常在单位晕倒，厂里也让他提前办理了病退。他被大宝折腾得每天都要到街上去捡一些别人扔下的纸壳、酒瓶、塑料袋等破烂之物换钱来维持生活。可大宝就像是个无底洞，三天两头的要钱，逼着老俩口为他借了数不清的债，已经到了谁都不敢再借他们钱的地步了。可这个大宝竟然还是不放过他们，连一点点的骨肉之情都不讲。

    母亲已被他打得像杀猪一样的哀嚎了，可大宝还是不肯罢手，直到奄奄一息的母亲答应明天一早再给他借三百元之时，大宝才罢了手，一头扎到床边昏睡了过去。

    当大福捡了一些破烂返回家时，一眼看到了妻子的满脸血污，已经奄奄一息了，他扑上去呼叫妻子，见妻子十分艰难地睁开了眼睛。那苍老的双眼，满脸的皱纹，哪像个才过五十岁的人，就像是个八十岁的老弱病妇。大福的心里好像也流出了血：“是不是这个畜牲又打你啦？”妻子的眼泪却好像哭干了，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们这辈子作了什么孽呀，怎么趟上了这么个孽子呀？咱还咋活呀！”

    “咱还咋活呀？”这话好像是刺入了大福的心头，他转过头去盯住了鼾声如雷的儿子大宝，眼里渐渐地燃起了怒火…… 就在这时，大宝却突然中止了鼾声，猛地翻身下地，跌跌撞撞地走进了卫生间。大福跟了进去，只见儿子大宝跪在地上，把头伸进了浴盆，正在呕吐，那为了节省水费而积存的一大盆洗衣后准备用于冲厕所的水，顿时被大宝给污染了。大福望者大宝，竟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是那样的陌生，这就是自己的儿子吗?不是,决不是我的儿子,他是畜生、是混蛋、是魔鬼,我要整死这个妖孽。他突然像是疯了一样,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一把揪住了大宝的头发，把大宝的头颅按进了浴盆。大宝使劲挣扎着，但大福不知哪来的力气，两只手死死掐住大宝的脖子，越掐越紧，他的牙齿也越咬越紧，眼睛越瞪越大，就这样，死死地掐着。不知过了多久，大宝早已不动了，大福却还在使劲，还在用力，直到自己也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七

    大宝被他父亲大福亲手杀死了。父亲杀死儿子的消息很快传开了。大福被拘留了，邻居们听说后，联名写信给法院，要求从轻处罚大福。因为他们都知道大宝是个恶棍，不是人，多年来搅得四邻不安，大福单位的一些同事，也都联名写信，恳求司法机关从轻处罚大福。因为，他们知道大福是个很有才能的技术人员，不被儿子逼得走投无路，他不会对儿子下死手的。

    唯有当年幼儿园的几名幼师都拒绝签名。

    就在大福被拘留的当天他的妻子却睁着双眼，带着满怀的企盼和痛苦离开了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