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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偷渡(第十二章)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访问量:733        作者:康乾        发布:康乾        首发时间:2013-04-17 09:20:05
关键词:中国诗赋网
编语:
 

   

  十二 

昆沙的橡皮艇丢了。昆沙经过几天的打理,就要下水的橡皮艇在一夜恐怖之后不知了去向。它是在昆沙极度恐慌躲在船舱里的时候被偷走的。

昆沙怀疑女巫有最大嫌疑。他认为是女巫作法才弄出了昨夜那恐怖的一幕。他认定是女巫跟人合手偷了他的船。昆沙从不相信有啥鬼呀怪的,他认为自己就是最大的魔鬼。但此时他又不得不对女巫刮目相看,能弄出这等翻江倒海的举动,绝非等闲之辈。他心中自谴小看了女巫。

我第一次看到我的主人昆沙如此暴怒和绝望,他就像一只长了脚的皮球,在甲板上疯狂地弹来弹去,疯狂地叫骂。在昆沙指令下,我把所有偷渡客都赶到了船甲板上。我感到我主人的最后时刻似乎要来到了。

我站在我该站的位置,为虎作伥地扫视着人群。我看到偷渡客们此时已没有了以往的惊慌和绝望,他们似乎已完成了某个精心的策划。难道真是他们中的某个或几个人偷了快艇?我在他们脸上寻找着破绽,但没有收获。他们表面似乎都很平静,但我能看出,他们似乎又都在相互猜疑,相互用余光审视着别人。

我感觉这像是个周密计划的阴谋,非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或几个人能为之。尽管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提着一根或长或短或粗或细的打狗棒,另一只手里还都捧着一块或几块大小不同的石头,但他们那平静的面孔掩饰不住内心的慌恐。

昆沙掏出手枪,子弹上膛,冲偷渡客们挥舞着:“谁偷走了我的橡皮艇,马上送回来,我不再计较,否则一人一枪,都打死你们我再去找。屁大个小岛,就不信你们能把它嚼吃了!反正鬼子礁闹鬼,再添几个孤魂野鬼更热闹!”

偷渡客们不做声,还在相互用眼神寻问着信息,这其中有兴奋,有得意,也有担心。我想他们得意的是昆沙终于要被制住了,为此兴奋;他们担心的是偷了快艇的人会自己驾船跑掉。为此,他们每个人的眼神又充满了茫然和慌乱。如果是后者,不但昆沙绝望,被抛下的人都要绝望。矿泉水已快用完,食物也所剩无几,如果再不离开鬼子礁,大家就真要渴死、饿死在这个荒岛上了。可偷渡客们从各自的眼神中又都没寻找到肯定的信息,于是大家越发慌乱,怀疑这是昆沙贼喊捉贼的金蝉脱壳之计。要不就是昆沙和女巫联手干的,女巫作法,昆沙藏船,趁偷渡客们寻找橡皮艇的慌乱之际,他们好悄然逃遁。

于是偷渡客们一同把仇视的目光对准女巫。

女巫这会还在高高的崖石上作法,还沉浸在昨夜自己那高超的法事之中。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她竟有那么高超的法力,真的能呼风唤雨,调动阴兵。于是她越发煞有介事。

看到女巫昆沙更火,抬手朝她就是一枪。没有击中。女巫怔了一下,拍着胸脯叫道:“冥顽不化,阴兵必杀之!”

昆沙抬手又是一枪,把女巫的头纱打掉。女巫立即趴倒,再不敢出声。众人也惊怵无语。看来老帽还是经过枪炮阵势的人,他显得很镇静:“你说你的橡皮艇丢了,咋能证明它不是被你自己藏起来了?”

昆沙不耐烦地吼道:“少跟我划弧,丢了就是没了,它现在不存在了!还需要证明个鸟儿!”他忽然又换了腔调:“实话告诉你们吧,我原本是想驾着橡皮艇先走,去寻找大船来救你们的!这回好了,没了橡皮艇,大伙儿真他妈都得完蛋了!”

医生狐疑:“当真?”

尖顶说:“别信他的。赚足了咱们的钱,他是想金蝉脱壳,贼喊捉贼呢!说吧,你把橡皮艇藏哪了?告诉你,别看你手里有枪有刀,我们人多。反正也是一死,不说个明白今天就跟你拼了!”说着,偷渡客们开始向昆沙围拢。

昆沙慌乱了,又冲天放了一枪:“逼我杀人呐?别认为我刚才没打准,我那是不想杀人,老子打海鸟一枪穿两。不信的试试?说,谁把快艇藏起来了?送回来了事。”

偷渡客们这会儿真的被吓住了,不约而同把目光瞥向良子。良子的脸色十分严峻,他把叼在嘴里的烟蒂狠狠吐在地上,用赤脚碾灭,然后一步步向昆沙逼近。

昆沙也有些被他的威严震慑了,边后退边用枪指着良子的头:“再往前走我真开枪了!”

良子无视他的枪口,木棍在左右手中有节奏地来回掂着,一步步向昆沙逼近。我吼叫了一声,算是对良子的警告。昆沙是我的主人,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良子不屑地瞥了我一眼,继续向昆沙逼近。

昆沙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我知道你当过武警,会那么几下子,可你那手能快过子弹?还是别找死吧!”

良子仍往前逼,快到昆沙跟前时突然站住了。他略有所思地扭回身往回走。昆沙松了一口气。正这时,良子猛然回身抓住昆沙手腕,夺下枪。瞬间,我主人的枪握在了良子手里,枪口抵在了昆沙硕大的“椰壳”上。

昆沙惶恐之极:“你……你!猎鲨,你个杂种,等什么呢!”

我箭一样蹿上去,瞬间咬住良子拿枪的手腕。我听到了良子手骨碎裂的声音,鲜血顺他的胳膊和我的嘴角往下淌。可他手中的枪还没有丢下,拼命坚持着。

昆沙的头借机闪过枪口,夺过手枪顶在良子头上。

我重新站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我看到此时的偷渡客们只剩了绝望。昆沙用枪筒当当地敲着良子的头:“你真是找死啊!”

我感到昆沙真的要杀人了。

校长惊扑过来:“不要杀他!昆沙,你可以走,驾你的小船走!你放了他,我们不干扰你。”

昆沙怒骂:“走个屁!橡皮艇没了,我怎么走?谁偷了橡皮艇赶快送回来,否则我就一喷子打爆他的脑袋 !

校长慌乱地问大家:“谁藏了橡皮艇?赶快去给找回来!找哇!他疯了,不然大家都得死!”

偷渡客们面面相觑,惊恐万分。到此时大家才认定,昆沙确实不是贼喊捉贼。

昆沙疯狂了,从腰上摘下那副铮亮的手铐,扔给尖顶:“你,把他铐上。快,不铐我现在就打烂他的头!”

尖顶惊慌地拾起手铐,不知所措。校长示意他照办。于是他颤抖地把手铐铐在了良子那只没被咬伤的手腕上。他又按照昆沙的指令,把手铐的另一只铐在那半截桅杆的铁环上。

昆沙收起了枪,但仍怒气未消:“谁偷了橡皮艇,赶快拿出来,否则我就让他在这晒死、饿死、渴死。让他的血流干!”

校长说:“我们真的没有偷你的小艇,真的!”

这时昆沙似乎也感觉到了事态的严峻:“那……我的船呢?我的橡皮艇哪里去了?难道……”突然他又冲天放了一枪,朝岩洞口方向吼道,“哑巴,你给我滚出来!我知道你没死,是你偷了橡皮艇吧,给我滚出来!”

昆沙的枪声和吼叫声被海涛声吞噬,回应他的是海鸟们无尽无休的鸣叫。

就在这时,我感觉海风旋转起来,接着,一嘶战马的长鸣,就是昨夜那苍凉悲壮的马鸣。我相信偷渡客们也都听到了,因为他们也都朝那叫声望去。然而,一切都很平静,可能又是我产生了幻觉。该死的,我这是咋了?正在这时,我看见了小犹子他们。胡子在前,小犹子和文强在后,一左一右向我们的船走来,平静地走来。他们是从鬼子礁岩洞方向走来的。我看到胡子仍蓬头垢面,脸显得更长了。他头上戴着一顶锈迹斑斑的破钢盔,身上还是披着棕榈叶编的蓑衣,手里提着一把同样锈迹斑斑的日本战刀。文强身上仍斜披着椰子叶编成的像子弹袋一样的东西。他手中提着一根圆圆的长长的同样锈迹斑斑的铁棍,是根未爆的爆破筒。小犹子还是戴着他那编成了花篮样的大草帽,腰上却缠了一堆棕榈绳。最醒目的是,他们每个人的脖子上都对称地挂着两只生了锈的癞瓜手雷。

他们平静地向我们的船走来。小犹子冲我吹了声口哨,做了个怪脸。我顿时感到无比兴奋,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把我吸向他们。我呼也似地蹿下船去……

果然他们没死 。二十几天了,终于又见到他了,我梦中的小犹子,还是那样阳光、朝气。我扑到小犹子身边,欢快地跳着、蹦着、舔着他的手。小犹子爱抚地摸着我的头,把我揽在怀里,然后我就跟在他们身后走向甲板。

一切都来得这么突然,三个孩子的出现,令所有人都神色大惊,呆若木鸡,昆沙也惊愣地张大嘴巴傻看着。

三个孩子跃上甲板,没等昆沙缓过神儿来,胡子手中的战刀已架在了昆沙的脖子上。尽管那战刀已锈迹斑斑,但刚磨过的刀刃仍在日光下跳动着寒光。这一刻来得格外突然,连我都不知所措。我突然感觉自己已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面对主人的危机,竟无动于衷,我像被小犹子施了啥魔法,泰然地享受着他柔情的抚摸,冷漠地看着我的主人。

胡子用低沉的声音冲昆沙道:“把枪扔地上!”

昆沙拿着枪的手在抖:“你……你们没死?是你们偷了我的橡皮艇?告诉你,有橡皮艇你们也走不出这片海域。猎鲨,你这杂种,你在干什么!”

昆沙的求救声使我从小犹子怀中惊醒,我突然悟到,必须去救他,他是我的主人。可我无论如何也跃不起身。正这时,昆沙又歇斯底里大叫起来:“杂种,你个混蛋,咬死他!”

我惊出一身冷汗,理智占了上峰,我必须去帮他,可就是无法灵魂出壳。

这时小犹子飞快地摘下了昆沙戴在脸上的墨镜。那一瞬间我突然看到了一双令我永生难忘的眼睛。这是我以前从没见过的第二个主人的眼睛。按人类的审美标准,这根本算不上眼睛,充其量是两只肚脐内各嵌着一粒黑豆。那肚脐深凹着,紧紧叼着黑豆,由于常年戴着墨镜,久不见阳光,泛着可怕的青白色。那该被叫作眼仁的两颗东西,正急切地滚动着向我求救。

这就是我主人的眼睛?以往我都是从这双眼睛中获得的指令?我感到不可思议。这么长时间,我为何就遵命于长着这样一双眼睛的人?我开始从审视到凝视,最后对视这双眼睛。十秒……二十秒……三十秒。突然,我读出了拥有这双眼睛的人过去的一切故事和现在的心思——

这是一个极端自私、贪婪、恶毒的人。他干了许多常人无法想象的恶事。我看到了自己第一个主人是如何被他用假钞欺骗,把我卖给了他,他又如何弄翻了船,让我的第一主人葬身大海……还有许多许多……不!他不是我的主人,他是杀死我主人的仇人。我忍无可忍地冲上去,要撕烂昆沙的喉咙。

小犹子挡住了我:“不要,大黄。让我们来。无论如何他也曾是你的主人,这事让我们来。”

我退下,站在小犹子身边,冷冷地看着昆沙。在我心中,我现在的真正主人不是昆沙,是小犹子。

昆沙彻底绝望了。他的枪和匕首被文强夺下。他毒蜘蛛般趴在甲板上,发出非人类才能弄出的嚎叫声。

胡子从昆沙脖子上抽回战刀,冲小犹子道:“该你了!”

只见小犹子飞快地从腰间解下那条棕榈绳,三下五除二,麻利地把昆沙手脚捆个结实,边捆嘴里还振振有词:“给你个猪蹄扣,捆你个脚朝天,亮你个大肚圆!”眨眼间昆沙已被绑在了那支断桅杆上。他头向上仰着,露着两洞粗黑的鼻孔,四肢向后背着,往前凸着大肚皮,如同一只待宰的猪。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竟有如此惊人的身手,我为我的新主人感到骄傲和震惊。我看到偷渡客们对小犹子的身手也均感惊诧,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无人作声。

文强打开了良子的手铐,校长和小梅子帮他包扎伤口。

所有的偷渡客们都欢呼起来。

老帽喊得最欢:“杀了他 ! 杀了他!”

医生也跟着喊:“对,杀了他!”

尖顶这会儿从最后面挤到前面:“不杀了这魔鬼,咱们谁也活不成。杀了他!”

校长却惺惺地说:“别,千万别杀!杀了他我们谁也没法离开这个小岛。再说他已不再对我们造成威胁,没有必要害条人命。”

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胡子。胡子的长脸阴沉着,眼睛只看着脚前二尺的地方,这是他的习惯姿态。他低声问文强:“按规矩该咋判?”

文强抬头瞥了一眼绑在桅杆上的昆沙,清了清嗓,一字一板地说:“夺泥燕口,削铁针头,刮金佛面细搜求,无中觅有。鹌鹑嗉里寻豌豆,鹭鸶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内刳脂油,亏老先生下手!你这敛财恶魔,怎一个死字了得,当受爆裂之刑。”

胡子道:“小犹子,还等啥!”

小犹子问:“啥是爆裂之刑?”

文强说:“你爸妈是咋杀猪的?”

小犹子在昆沙胸前比划着:“冲这,一刀毙命!”

文强又说:“我问你,杀猪之前要干什么?”

小犹子说:“注水呀!当然得给猪注水啦!现在卖的肉,哪有不注水的?!”

文强说:“那就开始吧。”

小犹子望了望胡子。胡子阴沉地冲他点点头。

小犹子拿起桅杆上那根冲洗甲板的胶管,插进昆沙嘴里,回手就要按动电池泵开关。我感到不解,此时船已被高高地架在了礁石上,船底的潜水泵根本够不到水面。嘴含胶管的昆沙为此而狂笑,呜呜噜噜地狂笑。

小犹子把那胶管从昆沙嘴里拔出:“临死还笑?”

昆沙咳了两声:“小子,那里没水!更没电!”

小犹子:“那就试试吧!”

昆沙说:“试也白试。还是放了我吧,我告诉你们个天大的秘密,不然,杀了我你们也走不出这片海域。”

文强揪住昆沙:“说!”

昆沙神秘兮兮地说:“哑巴没死!”

文强问:“你咋知道?”

昆沙说:“海里的鱼都死光,哑巴也不会死!他就躲在岛上。如果他跑掉了,这会儿海盗船早到了。原本我估计等我开船时他就能现身,没想到船让你们几个小兔崽子给偷了。放开我,把快艇找回来,我带你们走!不信我呀?不信就杀吧!”,

胡子脸色阴沉,突然仰天长笑:“呜…………呜…………”

笑声震荡小岛。令人惊恐的是,笑声的尾音竟同那惨烈的马嘶甚是相似。随着笑声的震荡,大家都看到了哑巴咳,他远远地站在一块礁石上,张大着嘴巴,雕塑一样冲这里望着。

昆沙彻底绝望了。他抻着脖子狂骂:“千刀万剐的哑巴,你出卖了我!做鬼我也放不过你!……”

小犹子再次把胶管插进昆沙嘴里。

校长求胡子:“孩子,放了他吧。他知道错了。”

胡子转回身,用那双阴森的眼睛瞪着校长,令人不寒而栗。这是两束和他年龄极不相称的目光,凶狠而残暴。偷渡以来,胡子的眼睛总是眯缝地低垂着,看着脚前一尺的地方,没人正面见过他的目光。可此时,所有的人都在他的目光中似乎看到了一丝不安。他把那只生锈的战刀举起来,轻轻地在校长的脸上拍了两下,又扭过头去,平静地看着昆沙。

小犹子遵照文强的指令,把水管向昆沙的喉咙里狠狠地捅去,然后按动了潜水泵的开关。惊恐的人们,像看魔术师表演一样盯着三个少年,又恐惧又企盼地等待着奇迹的出现。奇迹果然出现了,那个远离水面的水泵里竟喷出了水。瞬间昆沙的肚子开始膨胀,再膨胀……片刻,从他的鼻子、眼睛和肛门,只要有孔的地方都在往外喷着水,红色的血水。红色的血水越积越多,甲板像个屠宰场。我看到,昆沙那双肚脐一样的眼睛开始像青蛙一样往外突起,片刻,两颗黑豆样的眼珠噌地射了出来。射出后的眼球仍被两根细肉挂在脸上,从两双黑洞洞的眼窝中,往外有力地喷着血水……

最后的时刻到来了,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昆沙的肚子爆裂开来,五脏六腑、肠肠肚肚和着污浊的黑血倾泻而出。这就是文强所说的爆裂之刑。顿时,昔日的昆沙已不复存在,替而代之的是桅杆下堆着的一堆令人作呕的烂肉和涓涓的血污。

令偷渡客们惧怕和诅咒了二十几天的昆沙,终于随着那声爆裂而成为了昨天的恶梦。我看到三个孩子开始平静地收拾甲板,如同清晨走进教室,平静地打扫自己的课桌。我看到昆沙的那堆腐肉和血水被三个孩子推向大海,如同把垃圾推出教室的门。我还看到成群的海鸟向那堆腐肉集聚……小犹子开始用胶管中的水冲洗甲板上的血污。瞬间,刚才那惨烈的一幕被抹得干干净净。

这时的偷渡客们,脸已不能称其为脸了,该是一面面恐惧的镜子。谁也说不清眼前的一切是祸还是福。这是三个怎样的孩子?昨夜的幻觉,眼前的现实,哪个是真,哪个又是假?

昆沙死了,这原本是偷渡客们早已企盼的一刻。但三个孩子的回归,又让大家似乎陷入了更大的魔幻之中。他们还只是三个孩子,最大的十九岁,最小的才十四、五岁,竟能有如此惨烈的行为和令人匪夷所思的邪恶本事。不用说偷渡客,连我都茫然了。

良子被我咬伤的手简单包扎上了,但因为手腕骨折,已肿得很高。他好像很疼,皱着双眉。

下一幕更是戏剧性的。

眨眼之间,昆沙的那幅墨镜戴在了胡子脸上。手枪、匕首、手铐也都成了胡子腰上的饰物。胡子坐在昆沙昔日的摇椅上,拄着那把锈迹斑斑的日本战刀,透过两片黑色的墨镜,阴沉沉地仰视着偷渡客们。

小犹子和文强一左一右地站在他的旁边。

文强上前一步,用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说:“天地浑噩,道不胜魔,三百年前的大海盗哼利·摩根灵魂复活。世间万物归我有,吾为世间万物来。白兵霸主,由此诞生。亿万万欲火中烧的掠夺者和践约者,都将成为扫荡东西方世界的白兵战士。维京海盗的大航海时代到来了!”

文强话音落处,不闻半点回声。大家像在非常投入地看着一场17世纪的欧洲古典名剧,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神秘的疑问。

文强接着说:“我大哥胡子就是船长,网名渔翁。我海上文强是白兵霸主号的大副,也是军师,网名皇家港口。小犹子是白兵霸主号的二副,网名犹太人,是我们的军需官。从现在开始,我等要高举《大航海时代OL》的战旗,带领各位向海盗乐园——皇家港口进军!尔等都是我们旗下的白兵海盗。快,一起来参拜大哥!”

到此时,校长惊颤的眉头皱紧了。凭她多年的教学经验,这是三个完全陷入了网络世界的游戏狂。想到这,校长瞥了一眼老帽。老帽默默地冲她点了点头。她们学校曾和公安局联手拯救过网络少年,有经验。她们用最短的时间,达成了默契,要拯救这三个少年。老帽边为孩子们的闹剧窃笑,边抽动着干瘦的脸,无声地转过身去背手踱步。他在心中寻找着能猛地喝醒孩子们的办法。可他只走出几步,小犹子的捆猪绳便向他飞去。瞬间他的一只脚被缠住,随着小犹子胳膊的发力,老帽结结实实地趴在了甲板上。

医生吓得向后缩着身子。尖顶也紧紧地搂住了自己的外甥女。校长稳了稳情绪,对胡子说:“小伙子,你还是个学生吧?我们有逃出去的希望,只要齐心协力。你看,我们可以在昆沙留下的被单上写上SOS的字,插在最高的崖石上求救。我们还可以先派人坐汽艇去寻找救生船。总之,没有了昆沙的威胁,我们就大有希望了,因为往往人类自身的威胁才是最可怕的。现在我们有许多活下去的方法,没必要自甘堕落地当幻境中的海盗。”

胡子不语,那双黑洞洞的墨镜直视着校长,喉咙中隆隆地响着啸音,足有一分钟,直到校长低眉顺眼,浑身悚然。

文强少年文静的脸上显出老夫子才有的郑重:“堕落?何为堕落?”他用手中的爆破筒指了指校长,又指着老帽,又指着尖顶,“你们谁敢说自己比海盗更干净?你?还有你?还有你?你们也敢说堕落!”文强跳开来,高声道,“往后不要再提堕落二字!一次做孽,三生为盗,若解今世果,去问前世因。尔等现在都是霸主手下的白兵海盗。为君子者主德,为匪者主义;盗亦有道,其道即义。盗者不义,同君子主德同论。君子也好,盗寇也罢,还属人类。不德不义者,将六世不为人。快,马上叩拜霸主,免遭六伦绝人!”

正这时,女巫风一样从高崖处飘下来,跪倒在胡子跟前,三拜九叩,仰天呼叫:“参拜霸主!谢上天派使者来拯救我们!你们三位就是上帝派来拯救我们灵魂的天使。我祈盼很久啦!我的亨利·摩根,你就是我的新主人。我带领三百阴兵,随时随地听候您的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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