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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肝肠欲断
俗话说: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春种时节,无论富足大户,还是穷苦人家,庄稼人都要起早贪黑,显得特别的劳碌和繁忙。天刚蒙蒙亮,就听屯子里,从不同的方向,传来一阵阵哭声。大街小巷急着下地干活的人们,仨一串俩一伙边走边唉声叹气嘀嘀咕咕。
杜仁杰心血来潮也起了个大早,肩上扛着一把上了锈的破锄头,准备到地里找点灵活打个短工。他紧走几步,撵上前边的一伙人,向身旁的一个小伙子问道:“哎,三胖子,你小子在嘀咕什么呢?我说怎么这大清早的,就听好几个人在哭啊,是不是谁家,出什么事了?”
叫三胖子的小伙子,转脸看了看杜仁杰,边走边小声说道:“哼,出什么事了,出大事了,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跟我装糊涂?”
外号叫愣头青的杜仁杰,摇了摇脑袋说道:“我昨晚喝多了,倒在炕上就睡一宿,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三胖子仍小声说道:“妈的,昨晚警察狗子来了,半夜里还开了三枪。你小子要是真不知道,等出屯子过了卡子房,我再告诉你。”
见三胖子神神秘秘的,杜仁杰没有急着再问,等他俩来到屯子北门,人们正围着桥头旁的一棵大树,在看一张新贴上去的安民告示。
有人边看边大声念道:“张德禄,李祥福,王俊辉,韩宝库,赵仁堂,丁富贵,马云长,因其亲人参加反满抗日之武装,本人又有支持反满抗日之行为,本署奉命昨夜采取联合抓捕之行动。张德禄,李祥福,王俊辉,三人肆意拒捕企图潜逃,未等我训练有素之警察上前擒拿,遂遭我随行协助之人员枪击毙命。韩宝库,赵仁堂,丁富贵,马云长,四人当场被捕现已在押。本署根据罪犯之口供,奉命采取今日之行动。”
听着听着,杜仁杰愣住了,两眼金星直冒,大脑一片空白。等他很快反应过来,就像脑袋挨了一棍,觉得有点头重脚轻,赶紧扔下那把破锄头,回身向南再转身向东走去。路过小铺的时候,进去买了几包洋烟卷,还有三十多个双响子,他揣进兜里刚出小铺,就听东边传来几声炮响,知道这是快要起灵出殡了。当他三步并作两步,刚跑到张德禄家的院门口时,成殓德禄大哥的红漆棺材天,已经被帮忙的人们抬了起来。
只见德禄嫂子头扎白布包头,一边拉着年仅八岁的大女儿,一边拉着年仅六岁的小女儿,两个女儿的身上都穿着重孝,母女三人紧贴棺材帮左侧,杜仁杰则紧贴棺材帮右侧,都把头伸进棺材天的下边,见死去亲人的最后一面,按习俗这时谁也不准哭。只听大女儿说:“爸爸,妈妈说你要出远门了,让我告诉你一路走好……”又听小女儿说:“爸爸,我再也不要好吃的了,再也不惹妈妈生气了,只要你回来就行……”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围观的人们无不动容。等母女三人被搀到灵柩前,这整个院子顿时一片哭声。跪在地上的杜仁杰,肝肠欲断悲痛欲绝,只喊出了一句:“德禄大哥,仁杰给你磕头了……”早已泪如雨下,哭得泣不成声。杠头吩咐道:“刹钉!”木匠抄起钉子和斧子,把那放下的棺材天,钉在了棺材帮子上。当木匠师傅钉钉子时候,跪在妈妈左右的两个女儿,齐声哭着喊道:“爸爸躲钉了……爸爸躲钉了……”
杠头接着吩咐一声:“起灵!”人们急忙来到近前,用早绑好的木杠子,一齐把棺材抬了起来。等哭成泪人的德禄嫂子,刚把顶在头上的丧盆子,面对着棺材往地上一摔,挎起小筐里的浆水罐子,大女儿也扛起了灵灵幡,听到几声炮响,人们向前走去,出殡就开始了。母女三人每走一两百步,就要回过身去跪在地上,给抬杠和送殡的人们磕头,然后站起转身继续向前走。杠头急忙跑了过来,告诉两个孩子不用磕头。
一路上母女三人哭声不断,特别是这两个懂事的孩子,让人看了都格外的心疼,暗骂警察狗子丧尽天良。杜仁杰迈着十分沉重的脚步,走在这些出殡人们的最前面,嘴里叼着一根烟卷,每走出百十多步,就燃放一个双响子,然后再向空中一扔,声泪俱下地喊道:“德禄大哥,一路走好啊……”,接着就是炮仗爆炸声,砰啪……。“德禄大哥,一路走好啊……”,砰啪……。“德禄大哥,一路走好啊……”,砰啪……
杜仁杰十三岁就成了孤儿,是靠沿街乞讨和乡亲照应,饥一顿饱一顿才长大的。从小是个野孩子,白天能掏老鸹窝,晚上敢睡柴草垛,跟小伙伴们在一起,软的不欺硬的不怕。张德禄比他大两岁,小时候就特别老实,为张德禄不受欺负,不知和小伙伴们,打过了多少架。
张德禄他娘也很喜欢他,没少给他冬穿棉夏换单,有时缝缝补补洗洗涮涮,逢年过节不管有啥没啥,还把他找到家里吃个团圆饭。就这样一来二去,和张德禄的交情就越来越厚,和老太太的感情也越来越深,杜仁杰认老太太做了自己的干妈,干妈待他也像亲生儿子一样。
杜仁杰长大后,不仅喜欢喝酒,还学会了耍钱。喝酒,看谁不顺眼都敢打,见谁不顺心都敢骂。耍钱,有时在家里设赌抽红,有时到别处输打赢要。有一次,四个赌徒前来捧局,坐在他家的南炕上,看起了印有梁山一百单八将,还有老千红中和白花的纸牌,却被两个警察给抓了个正着。他掏出钱来使了个眼色,说警察弟兄们都很辛苦,既然来了就得喝上两口。于是,先打发车三王二去买酒,又打发朱五杨六去买菜。
等把这四个都打发走了,用牌垫卷起纸牌和赌码,锁在了炕梢的破柜子里。转身撂下脸子问警察,我说你们三更半夜的,都跑我这干什么来了?警察把眼睛一瞪,我们是抓赌来了,你这不是犯赌了吗?我犯赌了,一个人在家,我他妈和谁赌了?还是和你俩赌,我设赌抽红了?简直岂有此理,这是私闯民宅,他想反咬一口完事大吉。可警察不听他这一套,把他带到了警察署,一直关到天黑,还罚几块大洋,才算了事。
还有一次,他在别人家看纸牌,把过年的钱输光了,坐在牌场叼上烟袋,盘着腿边抓牌边说,掌柜的递个火炭过来。掌柜的也没多想,用扒火铲在火盆里,撮个小火炭递了上去。他把火炭放在棉裤腿子上,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抓牌。只见棉裤腿子,顿时青烟直冒,眼看就快烧到小腿肚子了。掌柜的慌忙用水把火沏灭,乖乖地拿出二十块大洋。三个赌徒一看,这哪是看牌呀,这是要玩命啊,都把刚才赢的钱掏了出来。
杜仁杰脾气不好,说打就捞粘火就着。谁要是惹着他,不问青红皂白,举手就是一拳,抬腿就是一脚,因此得了个愣头青的外号。他和刘凤会很对脾气,在屯子从不欺软怕硬,遇事也爱打个抱不平。自从德禄大哥娶了媳妇,他想以后还是少来往好,免得被别人说咸道淡的,没事也就很少再去张家。虽然他人确实是少去了,可这兄弟俩的情份还在,赶上碰到一起的时候,总要把张德禄拉到家里,亲亲热热喝上几杯……
为张德禄送葬的人们,沿着门前大街来到十字街,然后转进十字街直奔南门。快到桥头的时候,只见为李祥福送葬的人们,还有为王俊辉送葬的人们,分别抬着两口棺材,一前一后站在那里。可等他们这些人来到近前,却只好排在后边站在原地。杜仁杰掏出了几盒洋烟卷,交给张罗送葬的杠头说道:“大叔,给你,分给会抽烟的,让他们每人点上一根,我到前边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说完,他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前边这两伙抬杠的人们,个个都被压得满头大汗,杠头张罗让人轮流替换。按照这里的习俗,出殡的时候也有个规矩,死者的棺材只要起灵抬了起来,不到落葬的坟地是不能撂下的。不管路途有多远,无论时间有多长,路上只能相互替换,轮流着歇歇喘口气。要是犯了忌讳,半道撂下棺材,那对死者家里,就会很不吉利。多少年来约定俗成,谁都知道这个规矩。假如路途太远,超过十里八里,只能用马车拉着棺材。
这时瘦猴警察站在桥上,正比比划划地说道:“各位,各位,请别误会,关副署长有令在先,不是我侯彦民不通情理,也不是江北胡子不开面,只是我有我的难处,职责所在上命难违。大家看看告示,白纸黑字一清二楚。”说着,他用手指了指那棵贴着告示的老榆树……
诗赋绽芳蕊 今来觅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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