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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树榆钱儿65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访问量:665        作者:南南        发布:南南4433        首发时间:2010-10-23 19:02:54
关键词:送别题联,洞房趣事
编语:

第六十五章

那天,周正节出了学士府,就直奔了燕京大学。找到了郝炳臣,说齐月轩坚决不走,让他顶这个缺。郝炳臣听了很为难,说这名单是南京方面戴着帽下来的,换人肯定不行。要冒名顶替也难,北平谁不认识齐大少呀?真要出了洋相,他也吃罪不起。软磨硬泡半天,人家也没答应。

周正节回到家又反复惦量,还是决定走。不能随官方一起撤,就自己携家奔南逃。她妻子是浙江人,提出去上海,可周正节觉得中日若有大战,上海也是兵家必争之地,还是先到武汉,再到香港最安全。香港是让英国人占着,就中日两国正式宣了战,也是中立地方。再说又有同学朋友在哪儿混得还不错,落下脚谋个职总多些扶持,于是他下了远赴香港的决心。主意一定,周正节就把《实报》社转给了他人,连房也出了手。虽然都是割肉的价,可此时已顾不了那么多了。虽眼看就快过年了,可政府后撤的头批人员就赶着初一的火车,郝炳臣也奉命随行。周正节也打算和他们一起走,先到武汉再想办法,就盘缠自理,起码比单枪匹马要安全。

腊月三十下午,周正节和郝炳臣约好,一起到学士府,和齐月轩道别。

齐月轩一见他俩来,还以为是来拜年的,自然非常高兴,满面春风。可听郝炳臣讲了来意,脸上的笑就一下没了,神情变得凝重。半天谁也没说话,国事家事,过去末来,酸甜苦辣,悲怆惆怅都涌了上来,压在心头,憋得人有些透不过气。

桂枝端茶上来,但见少爷和两位先生都铁青着脸,也没敢吱声,放下茶忙退下。等她出了屋,齐月轩才猛然想起什么,追到门口,说了声:“让杨叔赶紧来一下,我有要事。”

桂枝应着去了,齐月轩才转回身,扫了一眼他俩,才忍不住扑哧一笑。

“来,来来,喝茶。这可是好香片,品品看,如何?”

郝炳臣和周正节端起盖碗,只抿了一口,就忙着点头称好。

齐月轩又笑笑:“哎,咱们又不是生离死别,没准你们去打个转,几天又回来了呢。”

他二人还听不出这话是特为发宽心丸,喂解忧汤?都抬眼望望,却没话。

一声长叹,郝炳臣才说:“月轩,我看你是不是再想想,最好能跟我一起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是撤退,不是逃跑。偌大个华北,已经容不得一张书桌。你留下又能怎样?再三思好吗?只要你能明天到车站,我保证能安排。”

“是啊,炳臣兄说得有理呀,”周正节也跟着附和:“文人非武长,美玉非刀枪,留又何益?你不愿随大流,那和我一起去香港也好嘛。”

齐月轩轻舒口气,淡淡一笑:“你们说的都对,可我想的也不见得错。我自觉算不得什么大才,更不是美玉,说我知识分子都不敢接,只凑合算个文化人。勉强开个小铺,卖点杂货,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有人为未来,就也得有人顾眼前。虽武非我能,文也不长,但就不能金山擂鼓,总可作个摇旗呐喊的吧。”

郝炳臣还要说什么,可话未出口,又被齐月轩打断。

“炳臣兄,你放心我不会有事。我算不上政要,又算不上巨富,就真城破,日本人又能把我怎么样?就有万一……贱命又何足惜?”

郝炳臣苦笑一声:“可你想过没有……”他话说半截,竟又煞住,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齐月轩不解:“还想什么?”

郝炳臣没答,倒叹了口气,垂眼犯起了寻思。

这时,杨志兴进了屋,和郝周二人点头打个招呼。齐月轩忙站起,没等杨志兴发问,先把他拉出书房。两人在堂屋小声嘀咕着,还争执了几句,只是听不清说什么。

不一会儿,齐月轩回到书房,坐下又问:“炳臣兄,你接着说,让我还想什么?”

郝炳臣大概乘他出去的空,己想好怎么说,没再迟疑,道:“月轩,你执意不走,我理解你的心。若我不是公务在身,也有此意。可累卵之时,人可更多猜测,也更易误解呀,现在对你可已有些非议呀。”

齐月轩一愣:“他们非议什么?”

郝炳臣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终没忍出口。

齐月轩心里已明白了几分,气愤地要发作,却又忍住,只哼出一声冷笑:“哼,五十步笑百步已是可笑,百步笑五十岂不是无耻?我心自知,日后可鉴,我不在乎什么人言。”

郝炳臣又说;“月轩,日本人每占一地,可都要软硬兼施,网罗可用。人都是血肉之躯,若一念之差,悔之晚矣。还是别把自已置于绝地……”

齐月轩没等他说完就真火了,猛一拍桌子,把茶杯盖都震落,水溅了一桌。周正节伸手忙接,才没茶杯掉地上。

“炳臣兄,士可杀不可辱。”齐月轩的眼有些红:“人是血肉之躯,但非猪狗。我齐月轩半生作过错事,但明大义。今日已是民族之绝地,岂容我有退?别人如何说,我不介意,就当蚊蝇嗡嗡。可话出你口,就是戳心的刀。你明说,若不相信我的人格,今天我们就割席断交!”

“月轩……”郝炳臣也冲动地站起,但只叫一声,却又噎住,憋了半天,只一声长叹。

周正节也忙站起,劝齐月轩坐下,又向郝炳臣怨道:“炳臣兄,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有什么话你直言相告,干吗非吞吞吐吐?”

郝炳臣又坐下,闷坐着没吱声,只轻轻地摇摇头。

齐月轩哼了一声,“行了,行了,别为难他了,人家就肚子里知天知地,也得闷的密。”说着又看着郝炳臣,道:“这些年,你有什么背景我打听过吗?但我仍相信你的人格,相信我自已的眼光。可你……为什么就不信我呢?”

“月轩,我怎么能不相信你?可……”

“行了,有你这句话就行,其它的不说也罢。”

“好,不说了。不过,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说,只要我能办。”

郝炳臣端祥着他,目光变得柔润:“月轩,就不走,也千万不逞匹夫之勇,一切从长计议。实在不行,你可避到燕京。只要美国不参战,那就相对安全,我会关照查理,必要时来接你。不为别的,别让朋友耽心你的安危,好吗?”

齐月轩笑了:“好,好好,我应你。”

郝炳臣会心一笑,屋里的气氛又活跃了起来。

齐月轩刚想岔开话题,郝炳臣却站了起来:“月轩,那我就告辞了,”

“别,再坐坐……”

“不了,今晚还有事要安排。正节不必着急,我先……”

“那也稍等片刻,等杨叔回来,多少也得给你们带些盘缠。”

“不,不用。”

一个要走,一个拦住不放,两人正僵持, 杨志兴进了屋。

“少爷,给您。”杨志兴递过两封银元。

齐月轩接过,微皱了皱眉:“怎么……这么少?”

“哎,家里就这点儿现金。”

齐月轩掂了掂手里的银元,觉得拿不出手,先分别递给郝、周二人,又返身从书架上抽出两轴字画,杨志兴想拦,已来不及。

齐月轩把字画递到他俩手上,脸上的笑才坦然了些:“仓促之中,实在……嗨,这是王实谷的一幅山水,这是郑板桥的风竹,你俩带在身上,防个万一吧。哎,拿着,穷家富路嘛。多好的玩意儿能比得上人才?……嗨,别再推,给我留点面儿。”

郝炳臣没再推辞,但眼角有些红热,只道了声“保重,”转身要走。

“那我也走了,保重。”周正节也说了一声。

齐月轩连忙:“我送你们。”

郝炳臣回过身:“不用了,就千里相送,终需一别……”

“嗨,此一别还不知相见何时?走吧。”齐月轩披上大衣,随二人走出屋,杨志兴也送了出去。

几个人来到大门口,杨志兴见了放在檐下的桌子,才想起。忙说:“少爷,您还不乘二位先生在,把春联写了?纸笔我都备下了。”

“好啊,”齐月轩笑了:“来,炳臣兄,正节兄,你们俩各赐上下联,横批我来。”

郝炳臣应着先拿起笔,颦眉凝思。

正这时,东边原先车马院门前,响起了鞭炮。

齐月轩扫了一眼,问:“杨叔,那院的日本人不走了吗?这是……”

“嗨,这不又回来了嘛,”杨志兴苦笑着:“比原先更抖,门口还有站岗的了。”

齐月轩叹了一声,话还出口,却见郝炳臣大笔一挥,已写就了上联。七个大字::“与鬼为邻惊梦噩”。

“好!”齐月轩不禁赞了一声。

周正节边接过笔,在砚上舔着墨,边寻思着,片刻眼中一亮,挥毫而就。下联是:“望洋兴叹咏国殇”。

大家齐声称许,把目光转向齐月轩,他没思索,提笔写下“屈原不屈” 四个大字。抬起头,已是热泪盈眶。

沉默半晌,谁也无言。待他俩告辞,走出好远,齐月轩却又追了几步,喊道:“你们在外面也打听一下正英的消息。”

两人点点头去了,直到他们拐过弯去,齐月轩仍伫立在那儿一动不动。

齐月轩哪里想得到,周正英此时远在晋南,而且已成了新建的“山西抗日救国决死队”的一名女军官,当然更想不到就在今天,她就将与左井溪举行婚礼。

这事不假,头几天他俩就把喜帖子发下去了,而且租了两间民居,布置了新房。部队上下都知道他俩要成婚,可内里的秘密自然没人晓得。

事情是这样的。周正英随队到晋南之后,一个多月后,怀孕的身子就渐渐显怀了。起初只左井溪知道,可这事哪儿瞒得住人?没多久就嚷嚷得满世界都知道了。左井溪请示了党组织,组织才决定让他二人暂以夫妻名义继续工作,等有机会再作调动。这样既可以使在新军中刚开展的党的工作不受影响,也表面上顺理成章,可以掩人耳目。周正英起初也想不通,可一有组织决定,二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也只得如此。左井溪这才正式向长官申报,得到允许才发喜帖、备喜酒、准备新房。

这些日子, 山西抗日救国决死队”的征兵工作已经全面展开, 青年工人、农民和学生纷纷报名入伍,部队已经有了几千人的规模。共产党在这支新军中的工作开屐的很顺利,特别是西安事变之后,党中央公开在太原有了由彭雪枫担任主任的“工农红军驻晋办事处”,决死队中也公开派去了一些同志担任教员和各级干部。这是公开的,秘密的更多,就商震将军高层左右也有我党同志,更不用说像左井溪这样的中层军官了,多少次清党剿共,也没断了火种。商震将军不是不知道,只是装糊涂,心里暗有一杆秤。上边督得紧了,就公开走走过场,能遮的就遮,实在遮不了,也大都先通点消息,让人开溜。西安事变之后,他更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谈抗日,不问党派。不过,由于蒋介石仍是暗地防共反共,阎锡山也对我党是既利用又戒备,所以原先秘密工作的同志大都还没有暴露身份。周正英公开的身份是决死队总队参谋处文书,而秘密工作则是配合左井溪收集各方军事情报。左井溪正是以未婚妻的名义,把她安插到这么重要的岗位上,他也是周正英唯一允许联系的同志。

这天晚上的婚宴虽没有几桌,就摆在新房外的院里,可还算热闹。连商震将军也来打了个转,喝了两杯喜酒。一对新人虽还是一身军装,胸前还是戴了朵大红花。杯来盏去中,自然又把早背熟的恋爱故事重复了好几遍,让宾客们大叫新潮、浪漫,更让大伙儿拿周正英隆起的肚子为题,哄笑了好几回。左井溪脸上有些庥子,还遮点儿脸,可周正英可惨了,一口酒还没沾,脸就羞得通红。她听说当地的风俗是“三天闹房无大小,墙根听声等鸡叫”, 更让她不知该如何过关。

好在是军队,又是紧张时期,闹房听声也就嘴上说说,倒没人真干。等客人散了,左井溪插上门,就抱了被褥在外间打起地铺。周正英才总算松了口气,可躺在床上却翻来复去的睡不着,偶尔腹中孩子的蛹动,更让她百感交集。

掰着手指算,从离家到今天已经三个月零三天了。表面上周正英虽然保持着坚强、冷静,可她自己知道这是咬着牙硬撑的。她怎么可能不想家?不想她爱的人?作为一个中共党员、一个中国人,她觉得无愧。但作为一个妻子、一个母亲,她就觉负疚。她虽已知道齐月轩没有因为自已而受到牵联,但此时北平中日双方一触即发的紧张局势,不能不让人担心他的安危。再过几个月,腹中的孩子就要出世了,是男?是女?给他起个什么名?将来怎么安置他?什么时侯能一家团聚,让他见到爸爸?……一连串的问号把她的心占得满满的。在此时,似乎一切都不存在,只有这个三口的小家。白天她不敢去想,她要去面对,去承担更多、更大的责任,也只有在不眠中,或在梦中回到这个小天地。一切都没有答案,可没有答案的猜想却也温馨。想着,泪竟悄悄地淌了下来,她忙用衣袖拭干,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

外屋的灯突然亮了,听动静是左井溪又起来了,周正英以为他起夜,没再意。可他却边一根烟接一根烟地抽着,边翻看着什么,好像一点儿也没有了睡意。

周正英披上外衣走到门口,轻轻撩起了帘,见左井溪坐在桌前,正翻着看着那一大堆礼品。突然他拿起一个礼包,看看直轻声地嗫牙花子,忙拆开包,是一床被面。可他却又捧着礼包纸看了又看,还不住摇头。

“你怎么还不睡?”周正英不禁问。

左井溪回脸笑笑:“嗨,哪睡得着?是我……把你吵醒了吧?”

“没有,你要真睡得香,那呼噜一打,跟火车拉鼻儿似的,我更睡不着。”

“哎呀,那怎么办?要不……拿夹子把鼻子夹上?”

“行了,那还不憋死?这些日子我早练出来了,也好,将来上战场也能忍着。”

“那,你就赶紧再睡吧。”

“嗨,今儿我也睡不着。”

轻声说笑间,周正英走到近前。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俩已没有了起初的生疏和尴尬,在她心目中,左井溪已不只是同志、上级,就和个大哥一样。而且她发现原先不苟谈笑的左井溪,竟私下里也有几分风趣。

“对了,你这文化人帮我看看,”左井溪把刚才看了半天的红包纸递过:“这上面写的诗是啥意思?”

周正英接过,见纸上写着:“雨打沙滩惜点点,风蚀铜剑叹斑斑。偏与平滑白玉配,总恨不平在面前。”

“你看这诗是不是有点革命倾向?”左井溪说:“总恨不平,我觉得……”

周正英却突然笑出了声。

左井溪被她笑糊涂了,傻愣了愣,才忙追问所以。

周正英忍住笑,说:“这哪是要革命啊?这全是损你呐。”

“损我?损我什么?”

“嗨,是损你……”周正英话留半截,只用手指指他的脸。

左井溪愣愣才恍然大悟,摇着脑袋也乐了:“嗨,拽半天就是说我这点儿麻子呀,还至于绕这么大圈子?哼,这准是那小文书写的,王营长没这水。明天我非罚他围大场子跑十八圈。”

周正英看着他有些滑稽的样子,忍俊不止,只是紧闭着嘴强忍。

左井溪瞪她一眼:“还笑?哼,你们中国人总说这个鬼子,那个鬼子,其实哪国鬼子也没中国人鬼。”

这下可像挠了周正英的笑穴,一下笑得捂着肚子,差点儿岔了气。左井溪哪还憋得住劲,也对着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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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评论
南南4433 评论 (评论时间2010-10-26 16:42:30)  
谢几位文友来访问候。饮茶不如挨砖,望多批评。
寒江雪 评论 (评论时间2010-10-26 00:12:13)  

真是个大写手!

卡萨布兰卡 评论 (评论时间2010-10-25 20:27:16)  
写长篇很辛苦,劳心劳神劳身!保重!
生活哲学 评论 (评论时间2010-10-25 11:01:02)  
原来是长篇小说啊!辛苦了,请.问好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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