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贾正在修改几篇其他部门递上来的报告，座机响了起来，是豆豆来的电话。豆豆告诉小贾法国作家难受今天晚上回法国，中午想和小贾见个面。小贾中午已经有了饭局，是朋友福利介绍的一个大企业的老总请客。小贾想起上次和难受聊得很好，收获也不少，就答应了豆豆。小贾给福利打了个电话，说今天有外事活动，希望把和老总的见面推到下周，福利自然没有什么意见，他也知道小贾很忙。

    中午，小贾到了难受住的饭店大厅，豆豆和难受已经在那里等候了一会儿了。难受见到小贾来了，很高兴，主动握手寒暄后，说：“好久没有吃到正宗的北京烤鸭了，豆豆说附近有家不错的烤鸭店，我们去那里边吃边聊吧。”

    到了烤鸭店，服务员领他们进了包间，豆豆和难受要了壶茶，小贾点了杯饮料。凉菜很快上来了，小贾因为开车，几个人也就没有点酒。小贾喝了口饮料，对难受说：“这次来，对国内感觉如何？”难受说道：“这次是应作协邀请，行程排得比较满，主要是到西部与那里的作家交流创作体会。总的来说，这趟旅行非常开心，对国内的变化也感触很深，真正体会到祖国经济发展取得得巨大成就，也感受到中国文化领域繁荣的景象。”“先生太客气了。从短短的两次接触中，我感受到了先生的一片爱国之心，令我非常敬佩。”小贾真诚地说道。“哪里哪里，您过奖了。在国外，绝大多数华人都希望祖国富强繁荣，我们如果能出一份力，都会感到喜悦和荣幸。”难受也很诚挚地说道。

    服务员过来对难受说：“烤鸭现在就上，还是等会再上？”难受说：“等会吧，一会儿我叫你。”服务员走了，难受对小贾说：“这次我付钱。”又看了豆豆一眼，接着说道：“等有机会你们去法国，到时候我请你们吃法国大餐。”豆豆开心地说道：“好啊，到时候别见不到你噢。”几个人都笑了。

    小贾接了个电话，是早恋来的。自从上次去医院送了五万块钱，早恋和小贾联系多了些，当然，主要是客套话。这次早恋来电话说，她想请小贾周末去家里吃个便饭。小贾因为房间有人，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嗯啊地接听着，最后算是答应了早恋的邀请。挂了电话，小贾心情也更好了，对难受说：“抱歉，是个朋友的电话。对了，上次我问你文人的职责是什么，还想请教，什么人才算是文人？”难受知道小贾喜欢写作，也觉得小贾是个性情中人，身上还没有大人物那么多的虚伪，从心里对小贾有着很不错的印象，就笑笑说道：“爱写字的就算文人吧，不过别把学生练字算进去。”“那我也是文人了，我可是每天都要写很多字，说真的，我还真是很喜欢写些东西，一方面是为工作，另一方面，我觉得写作可以让人思维连贯，能把所想的写出来，也是一种赏心悦目的事情。”小贾也是笑着说的，又说道：“不过，我这个文人可不能和你们作家比，我那点文采可是贻笑大方了。我平常有时间喜欢读些诗歌，以前还幻想过要当诗人呢，可却只会写几句顺口溜，你说什么才是诗人？”难受觉得聊天的气氛很不错，也就免了些客套，说：“我看过一个朋友的评论，说：诗人是闲人，是悟者，是情圣。我从小就不招女孩子喜欢，没有培养出诗人的情怀，所以只能去写小说了。”几个人都开心地笑着。

    小贾边开玩笑地说道：“都说法国人很自由很浪漫，你没有被感染些？”难受笑着对小贾说：“浪漫可比不了国内了，我老了，想浪漫也浪漫不起来了。说到自由，我这些年倒是有些体会。在西方，一般情形下，谈论自由的多，涉及民主的少。我觉得自由是人性，民主是制度，你想想看，文学作品里有大量歌颂自由的，却少有颂扬民主的。”小贾脸色跟着难受也严肃了起来，说：“自由是人性？想想有些道理，能不能多介绍一些你的看法，你知道在国内有很多人对‘自由’一词很反感，他们到不是反对人们有自由，而是觉得这么好的东西让西方人给占了，而西方人有些人又拿自由说事儿，去贬低其他国家的制度，最后，为了维护民族的尊严，让很多国家不得不去反对自由，在国内，主流思想对自由可以说是‘又爱，又恨。”

    难受想了想，说：“自由是人性，也就是说人生而即有这种需求或表现。它不属于任何一个文明，它属于每一个人。西方的自由观基本上只是论及它的外在形式，而没有明白它的本质。他们对自由的追求相对比其他文明看重，也只是反映出人类的这种本性，如果把反映本性的东西大肆宣扬或标榜成一种‘文明的创意，’的确就言过其实了，原因还是在哲学家们没有弄清自由的本质。自由的核心是自由选择。文明的发展就是让人更加自由。一个社会人民自由的程度，反映着这个社会的文明程度。”

    小贾和豆豆都听得很认真，小贾觉得难受关于自由的论述自己一时还吃不透，不过，他觉得听起来很有道理。小贾想，如果自由是人性，那么它就减少了西方人的垄断，其他国家的人民也就可以大张旗鼓地去宣传和追求自由了。

    难受不想把气氛弄得太严肃了，就招呼服务员上烤鸭。一个服务员推来一个小车，就当着他们的面片烤鸭。小贾最后又问了一句：“你说，自由民主是不是普世价值？”难受扭过头看着小贾，说：“现在世界上专制制度还很多，专制制度都是在不同程度上打压人民的自由的，西方的民主形式相对那些专制制度应该说是先进的文明，自由本身不应是什么价值观，追求自由马马虎虎算是一种价值观。如果把自由民主当普世价值观看待，我觉得是西方人有些夸大了，你看看，世界上的民主国家，每个国家的民主都不一样，到底哪个国家的民主更好呢？也就是说，用哪个国家的民主作为普世标准呢？我觉得中国最后会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民主制度的。”

    饭吃完了。小贾说还是由他来结账，难受说：“您太客气了。早就说好了，由我买单。这趟旅行能认识你，真的非常开心。”他又看了豆豆一眼，接着说：“希望下次来还能和你们见面。”小贾说：“好！说定了，你要是不来，我们就去法国找你去。”大家又都开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