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会员姓氏检索 :
                  长篇连载
本栏所称的长篇连载,是指对长篇小说等体裁的分期、连续发表。
                  本版编辑团队
本版主编:暂 无
主编寄语:朋友,欢迎关注本频道,还犹豫什么?请让你的键盘,借助你的才华,在这里倾诉你的心灵吧!
本版顾问:
本版编辑:
                  本版精品文章
                  文章信息
当前位置:  小说故事  >>  长篇连载
《孤独一剑》 第十章、神秘的节日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访问量:1129        作者:林空横        发布:林空横        首发时间:2011-01-07 10:37:40
关键词:《孤独一剑》 第十章、神秘的节日
编语:

神秘的节日

    大雾迷蒙,天空初白。着生机盎然的时候,易江陵的身体已不堪负重。

    地上都是一些散乱的尸体,越向前越多。到处都是坍塌的房屋,十室九空。

    他找了一片地,用剑掘开,埋葬了这个叫阿巧的女子,堆起了小小的坟垒。盖好了最后一掊土,久久凝望,怀中的小孩却哭了,仿佛对脱离母体而恋恋不舍,易江陵无疑感到无言的悲哀。对这个女子,更显得有无涯的歉仄。

    他又站起来,撕下一幅衣襟,把襁褓套在背上,开始漫无目的地走,走了好大一阵,大雾也开始随朝阳的生气而变得稀薄。

    风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坍塌的房屋越来越多,连叶上的露水仿佛都闪亮着血滴的鲜红。

    然后,在一片火光中,他仿佛看到了一个阔别已久的影子——易惊雷!

    他的脸上满是杀气,在他的身旁,有几十个人劲装束服的青袍人正密密麻麻围在一起,背对着他,刀剑起起落落,个中传来声声惨叫,有人七手八脚在说什么,然后一滩鲜血从他们脚下的土地流了出来。

    易江陵先是忍不住兴奋地叫了一声:“惊雷,是你么?”那影子转过身来,正是易江陵。同时,那几十个青袍人也不约而同抬起头来瞪着他。

    青袍人!

    易江陵如遭电击,嘴里麻木地道:“他们在杀人!你,你怎么和这些人在一起,他们不是来跟踪我们的那些人么?”

    那几十个青袍人中走出五个身材一般高挺的汉子,手里都是带血的利刃,手拍着刃口,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其余的人迅速挤到一起,仿佛身后掩藏着珍宝一般见不得人。

    易江陵唰从背上抽出三股刚箭,瞬间射死三人,其余两人惨然变色,道:“小子,你敢背叛……”话音未落,早被易江陵拧断了脖子,烂泥般倒在地上。

    易江陵惊呆了,那身后的几十人只看得两股打颤,举兵戒备,却不敢动弹。易江陵表情中的尴尬瞬间消失,从容不迫地道:“没错,我是要杀他们的,江陵,这些人无恶不作,杀了村子里的村民,我势单力薄,却气恶不过,所以才混进他们里面……”不知不觉地,已顺势向易江陵靠近,仍道:“天幸你即时赶到,我们先下便一起将他们除去!”

    易江陵见他一副凛然正义的表情,唰的拔剑,道:“对,这些人十恶不赦,不能放过他们!”直冲向众人,刚踏出几步,却只觉眼前一黑,背心被重重击了一掌,扑地倒下了。

    隐隐约约中,尚能听见一个声音,道:“通知门主,我替他解决了一个试图探秘的小子,等这里夷为平地后,你们派人来入户此处,一切按计划进行。”

    另有一陌生的声音禀了一声:“是!”

    这个声音又道:“易香主,这个死人要不要补上一刀?”

    “难道你还怀疑我对他故意留情?”他显然容不得别人对他的行事有所怀疑。这个声音惶恐不安地道:“不敢。”

    但易江陵确实还活着,他感觉自己随时可以睁开眼睛,但现在敌我实力悬殊,他时刻告诉自己要随机应变,于是闭目装死。

    良久,直到孩子的哭声和脚步声渐远,一只手伸到了他嘴边,然后又仿佛有什么东西塞进了自己的牙关。接着,他仿佛睡着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一切不知是真是幻?

    然后,不知什么时候,又有许多黑衣人围着他,手里满是寒光湛湛的刀剑,迅速扎入自己的胸膛,鲜血飞溅,标起三尺来高。他突然大吼一声,跳身醒来,满身大汗,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他已做了一场噩梦。

    刺眼的阳光从窗外穿进来,窗外的空气显得干净而清透。易江陵抚摸着沉重的头脑,不明白自己身在何方。他睡在一张破旧的床榻之上,被子上还有沾染得朱红的血迹,床榻旁边有一盆冰凉的冷水,他突然一起身,额上的毛巾滑落下来。

    这是一间紧凑的小屋,低矮的小门,缝隙中还钻进来几丝明媚,天早已亮了,屋外没有起雾……一切安静而平和,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这种安静却让易江陵感到极度不安,他不明白为什么头部越来越疼,却忍不住越要挣扎起来逃离这里。

    他翻下床来,一手扶头一手扒摸着背心,背心上的伤口还是有些疼痛,却已经被包扎得严严实实,这却更令他感到不解和恐惧,他就像一头野兽一样在屋子里乱摸乱撞……

    “剑呢?我的剑呢?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孩子的确是他的,他终于承认,因为现在失去了剑,令他失去了安全感;加之一并又失去了孩子,更令他心惊肉跳。

    他不知哪儿来的力量,一掌打塌了床,震碎了桌凳,然后转身一掌又轰开了房门,立马冲了出去!

    一声咕叫,他撞翻了一个无辜的村妇,这村妇刚走到门外,手里端着的稀饭和菜羹全数被打翻。她倒在地上,一脸惊愕地看着这头发疯的野兽。

    “孩子呢,你把他藏到哪儿去?还有我的剑……”他毫不留情,一把抓起女人的衣襟提了起来,几乎疯狂地向她吼道。

    女人拼命地摇头,吓得泪眼婆娑,喉头只是咕咕的啜泣。

    易江陵突然发觉自己有些失态了,这张女人的脸显得那么无辜而可怜,她怎么会伤害自己和孩子?

    他的心底一下子懵了?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这些人都不说话?为什么自己会落入此地?为什么……

    越想越可怕,心底好像堕入了冰窖一般。他提着女人的手还未放开,女人的双脚凌空绝望地摆动,像一只被提起来的鸭子,眼睛翻白……

    易江陵反而在出神,他的思想已陷入了冰冷的地狱。

    不一刻,脚边就有几条狗围了过来,对着他狂吠,左邻右舍的十多户人家中,男女老少挨家挨户都冲了出来,这些人手里都高举着锄头钉耙,兜圈子般把他围在了垓心,全都同仇敌忾怒视着他。

    女人的眼睛已绝望地充血,面色死灰,却始终不说一句话,村民们却在呼喝,夸张的动作仿佛在警示他放下手中的人。

    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个男人,这人二话不说,一锄头便向易江陵的天灵盖砸下。

    易江陵的内心又燃起愤怒的火,他认定了这些人就是夺走他孩子的凶手,却浑忘了自己的手里正死捏着女人的喉咙。

    易江陵怒吼一声,道:“来吧,你们这些杀人的恶魔,来一个我杀一个!”一拳迎上锄头把子,咔的挡断,截成两段。锄头倒飞出去,打在了另一个女人的头上,这女人哼也没哼就应声倒地。

    男人也因用力过大,而被弹倒退了几步,仰天摔倒。易江陵吼道:“孩子,还我的孩子!你们干嘛不把我一起杀了,还假惺惺的救我干嘛!”

    那男人根本不理,眼睛里早已浸满了泪水,他死盯着易江陵手里的女人,这救过他的女人,却早已咽了气。

    人群中又莫名其妙的有个男人在哭泣,他怀抱着另一个女人,咕咕哽咽。

    然后这两个男人又不知死活地一齐冲了上来!

    易江陵已杀了两个女人,但他脸上却还很得意,狠狠地道:“好啊,一命抵一命,你杀了我的孩子,我杀了你妻子,咱们谁也不欠谁!”说完这句话,他已连出十三拳,那两个男人早就像海绵一样软软地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中,连鼻子都陷进了肉里。

    然后,所有人都不要命地冲了上来,锄头钉耙像网一般向他头顶罩下,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充斥难以销铄的怒火。

    但这十几个人的力量又怎能是易江陵的对手,他只简简单单地用了三招,就把所有人打得如飘散的落叶一般,再也爬不起来……

    村子里一片死静,只剩下几条狗,还死死依偎在主人的尸体旁哀哀呜泣,凄惨欲绝。

    易江陵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他的身体仿佛还剩一具骨架,四肢无力,无可奈何地跪了下来,地上满布尸体,他只把他们当做了发泄仇恨的工具,他现在已非常泄愤,却又后悔莫及。

    “杀人了,我居然杀了人,我为什么要杀人,他们都是无辜的,我为什么要杀人?”他梦里捶打着自己的胸膛,感到一阵自责,反反复复地质问自己。

    他的脑海之中慢慢浮现出阿巧的面容,阿巧正充满寄托和神伤地看着她,她的眼神是那样温柔,她是那样一个安静却执着的女人。他又想起了五湖废人的话:“因为你玷污了她,在易家的血统中,他根本就不配让你这样做,可是她却毁了你,也毁了整个易府的光荣。”

    他不知道此刻心里是种什么感觉,只觉得很心酸,很愧疚,他并没有在阿巧有生之年对她有任何负责,这一段孽缘就毫不留情地划上了休止符,一切竟还不明不白,他却把自己的孩子丢了,或许,更可怕的是,这个孩子早已死了,那他就成永远对不起阿巧的罪人……

    阳光遍照大地,正是中午时分,却再也见不到小村的炊烟。

    易江陵终于回过神来,悲痛欲绝,他看着眼前的尸体,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不远处,三十步外,一片芳草丛中,一个小小的土堡,那竟是个小小的坟,坟上竟是新盖的泥土,坟前一块木削的碑,一尺来宽,三尺来高。墓碑前供满了几盘水果,燃着新点的几炷香和新化的一堆纸钱。

    白色的蝴蝶漫天飞舞,却再也听不见哭泣。

    墓碑上深深地刻着九个字:“无名宫女主人殷氏之墓”。

一个神秘地方——无名宫,这是个江湖上从来没听说过的名词。

易江陵猜想,这些不说话的村民就一定跟它有关系。

    而那块碑必定是村民们为阿巧立的,阿巧怎么又是殷氏?阿巧既是女主人,那男主人是谁?又想,惊雷对我说,这里是一座城,根本就不是村子,这样一个神秘的组织,他的心脏又在何处?惊雷现在又在何处?

    他一边想一边走路,不知不觉又走了几十里路,然后停了下来,走到一棵桑树下,找了一块大石坐了下来。回望来路,曲曲折折已不知尽头。

    他突然想起那个小村子,他杀了村里的十几户人家,却忘了至少也应该让他们入土为安,于是愤气在胸口击了一拳,却激发了旧伤,哇的一声吐出血来。

    他想,易江陵啊易江陵,你怎么变得跟禽兽一般冷酷,别人救了你还给你包扎伤口,而你却恩将仇报,天理何在?人心何在?

    远处,又是一座村庄,易江陵收拾疲惫的身子,向着袅袅的炊烟蹒跚走去。他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太阳照在他的脸上,只感觉两眼昏花,饥火上升。

    他登上一座较高的山头,向下张望,只见眼前的视野逐渐扩大,山下星罗棋布地分布着许多村庄,合围排列,像摆成的军阵一般令人难以捉摸。低矮的房屋在茂密的树林中若隐若现,要不是有炊烟升起,根本无法察觉。房屋依山而建,形势相当繁复,越往里越教人不知所从,这片地方处处都透露着诡异。

    易江陵的心底暗自高兴,他想,或许前面就是五湖废人所说的无名宫也说不一定,于是他打定了主意要进村试探。

    眼下最要紧的任务就是要找到孩子,给死去的阿巧一个交代。看到眼前的村子,他紧锁的眉目也终于放宽了一丝。

    他加快脚步,用尽最后一点精力奔向眼下最近的一个村庄。转上一个陡坡,再沿着槐林往东拐,就来到了最近的一户人家门前。

    屋子是用茅草搭成,空间并不大,却分为两进。门槛上靠坐着一个老婆子,手里正剥着大蒜,两眼无神,一条狗冲上来对着易江陵狂吠,屋边几亩沃土,一个老头子正在翻土,他抬起头来瞭望这个陌生客人,一口唾沫吐在手中,搓了几下,却不说话。

    老婆子似乎耳朵聋了,并没有注意到狗在叫。

    老头子扛起锄头,慢步走到院子里,仔细又打量了一遍易江陵,指着他的衣服,摆弄着手势,仿佛对他身上的血渍感到惊奇。

    不过他还是很顺利地在这家住了下来,因为他晕了过去,不管是真的假的,他都已经躺在了这户人家的床榻上。

    他知道这里所有的人都是不说话的哑巴,但他相信,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会义不容辞地招待他这样一个无家可归的浪子。

    在这里,所有人都不问他的过去,所有的人都来会络绎不绝来探望客人,这里的生活令他想起了世外桃源。只是,这里村户之间更加清静了些——大家的交流都只能靠肢体语言。

    几个月后,他也开始渐渐学会了一些简单的肢体语言,他试着跟村里的人交流,发现这是种快乐而奇妙的经验。

    起初,他怀着战战兢兢的态度猜度着村里人的交流,也曾担心他们举手投足之间会商量某些针对自己的企图。但渐渐熟悉之后,他才这对老夫妻从来都不问及他的过去,村里的任何人除了热情以待之外,别无他图。

    在这里,他可以安安静静地停泊下来,修葺自己的伤口,整理自己的计划。他相信有一座宫殿就矗立在这片土地上,抑或者,他的孩子也在那里,无论走到天涯海角,他都要将孩子寻回来。

    他义无反顾地承认,自己已经不是少年,他是孩子的爹,尽管目前还不能胜任这样一个称职的爹。

    所以,一想到此处,他总会深深地自责……

    通过交流,易江陵相识了这对老夫妻:男的叫许三,妻子李氏小和老爷子从小就青梅竹马,小时候,因为一次犯傻,许爷子用石头砸伤了李氏的头部,于是就变得痴痴傻傻,老爷子从小就照顾着李氏,两人结为连理已有六十个春秋。许老爷子为人极是和善,村里人都信服他,于是便公推他为村长。

    埋在易江陵心里的疑团一直不能解开,他时不时有意无意地向许爷子提及无名宫,老爷子总是顾而言他。但易江陵看得出来,每每提到这个词,老爷子的神色都会充满了无与伦比的神圣与尊崇。

    这几天天气很好,所以易江陵的心情也很舒畅。每个晚上,附近的村民都会聚在老爷子的家门前,点燃一堆篝火,便开始谈论一天的劳动和收获。

    七月末的某一夜,人群围成一个圈子,老头子就站在篝火旁边,开始向村里的宣布裁剪新衣的事宜。易江陵也在其中,他身上的伤已痊愈,兴致不错,时不时能跟周围的人搭讪几句,谈得不亦乐乎。

    甫一闻老爷子的这个消息,村里的男男女女个个都喜逐颜开,笑得跟吃了蜜糖一般甜蜜,这着实教易江陵感到奇怪。

    一个中年妇女打着手式对自己的女儿道:“再过十五天就是我们的节日,这一天会有一个很神秘的人物出现;而且,从现在开始,年轻的男女们就要好好准备了……”

    神秘的人物?难道就是无名宫的城主,易江陵打量着母女间难得的笑颜,似乎也懂得了一些。

    第二天一早,易江陵吃过早饭就询问许爷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许爷子极力劝他再多将息几日。易江陵好说歹说终于说动了老人,领了一个放牛的活计自顾自做了起来。

    吃过早饭,他便问明了上山的路,径直牵着一头高大的黄牛向村后的山坡走去,一路上碰见许多在地里劳动的农人,大家都以关怀的眼神跟他打招呼,易江陵也挥手致意,一路笑着来到一处斜坡草地上。

    山坡上有三五个放牛的小牧童,易江陵却显得异常高大,鹤立鸡群。牧童们都用奇怪的眼光打量着他,但他并不以为意,依旧学着放牛郎,套个铃铛在牛脖子上,把缰绳系在牛角,骑在牛背上睡起大觉来。

    牛儿哞哞地叫着,一边专心地吃草,对躺在背上的人并不挣扎摆脱。易江陵突然发觉躺在牛背上异常的舒服,于是他幽幽地闭上了眼睛,享受着鼻子里芳草和野花香,一边斜瞟着眼,试图不知不觉之间接近不远处的一个放牛儿。

    牛儿正走到一头温驯的母牛旁边,两头牛眼神交接了一下,就开始碰起牛角来。五个好奇的儿童突然滑下牛背来坐在草地上拍起手来,一边欢笑着鼓掌。

    两牛打着转推来拱去,易江陵趁两牛斗得兴起的时候,假装不经意,咕咚滑跌下牛背,一个放牛儿跑到了易江陵身边,将他扶起来。

    这放牛儿扎着两个冲天髻,却有十三四岁年纪,易江陵认识,他便是村里王家的小虎哥。小虎打手势问道:“小哥,你的伤病都好了啊?”

    “好了。”

    易江陵套近乎地坐下来,咂摸了一番,看了看小虎的衣服,打手式问道:“小虎,你的衣服很好看啊,是谁给你做的?”

    小虎听了这句话非常高兴,一边就眉飞色舞地讲起来:“这是去年彩儿给我做的,要是今年她愿再给我做新衣服,那我就毫不犹豫地娶她了……”

    易江陵道:“那彩儿现在在哪儿?”其余四个孩子不待小虎回答,早已推搡着七手八脚在他怀里掏着什么物什。

    小虎怀抱着胸口推开,从衣服里取出一根两寸来长的竹笛,吻在唇边,开始悠悠地地吹了起来。他吹得很专心,笛声呜呜,飘得很远很远,好像一段缠绵悱恻的独白,一阵黄莺儿的清唱。其余四个孩子都不聒噪,围在他身边听曲,尽皆如痴如醉。

    少顷,山坡的尽头出现了一个曼妙的少女的身影。一个菜茶的姑娘渐渐走上山坡来,她正张头向这边望来,看到了小虎,眼睛一亮,好像发现了宝藏一般欣喜。

    小姑娘走近小虎,那四个孩子的年纪看来都只五六岁,用单纯而天真的目光注视着清秀端方的彩儿,都有些痴了。彩儿却落落大方地放下茶篮,拉着小虎的手,坐了下来。

    放牛儿迫不及待地道:“彩儿,今年的乞火节,你还为我做新衣么?”

    彩儿也打手式道:“当然了,今年妈妈又教了我好几种绣花,我得挑线又大有进步了,小虎哥,今年我还要给你做新衣裳,只要你愿意,我年年都可以给你做的。”

    小虎道打手式答应了,接着又比划道:“到时候我娶了你,按村里的习俗来,只要我娶你,以后就不能再跟爸爸妈妈住在一起了,我们得自己盖房子,我要给你该最漂亮的心房。”

    彩儿怔怔地望着她,眼底满是泪花。

    小虎道:“怎么了?你要是舍不得爸爸妈妈么?”彩儿点点头,小虎用手覆在她的小手上,温言道:“彩儿,往后我便时常带你会娘家看爸爸妈妈,无论什么我都答应你的。”

    彩儿一头扎进他的怀抱,偷偷地笑了起来。四个孩子迎面扑在小虎的怀抱里,大家滚到了一起,好不欢喜。

    到得大家都尽兴了,小虎重又挣起身来,摇头晃脑地吹起笛子来,逗得彩儿格格娇笑,就像满山遍野绽开的野花一样灿烂。

    易江陵痴痴地看着他们,脑海里一瞬间想了许多,他又想到了阿巧,心道:阿巧为了我忍受了一生的孤苦,而我却什么也没给她,要是现在他还在该有多好啊……

    易江陵对乞火节好奇,比划着问彩儿:“你们的乞火节是怎么个来历啊,可以跟我说说么?”

    彩儿似乎也认得易江陵,比着手势恍然道:“你是新来的客人吧,我见过你的。”易江陵礼貌地点点头。

    彩儿见他十分好奇,便煞有介事,用一只手比划道:“乞火节是我们这里的人最期待的节日,每年的八月十五这天,月亮就会圆圆的,于是大家就会在这一天穿上新衣服庆祝我们的节日。这一天,也正是城主体恤并探望我们这些被放逐的子民的节日,城主……”

    说道这里,小虎子突然侧肘轻轻撞了她一下,彩儿话正说道兴头上,哪里还停得下来,继续比划道:“城主会带着无名宫的许多人出来,同我们一起庆祝这个节日。父辈们总会对我们说,要我们永远记住爱情的珍贵。而我们的祖先就是因为彼此间生死不渝地相爱,不愿分开,才心甘情愿被放逐到村子里来的,他们说,爱情就像那火焰,所以我们乞火,就是为了让每一个人都记得要保护这爱情的火种。”

    易江陵正听得津津有味。

    彩儿便如数家珍般地开始讲起祖先们的故事:“听爸爸说,我们的祖先原来都住在无名宫里,无名宫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宫殿,听说很久以前,神就禁止男女相爱。因此,从第一任城主冷无疆开始,便颁下命令,只要相爱的夫妻,都得割了舌头逐出城去……”

    易江陵突然感觉全身一颤,打手式道:“有这种事?”

    小虎看他们说话,也忍不住了,抢先比划起来,道:“是啊,这些恩爱的夫妻被放逐出城,他们相互扶携,相互关心,终于在城外建立起自己的村庄,因为他们不能说话,所以生下来的孩子虽然五音俱全,却也不会说话了,所以故老相传,我们的交流就只能靠手势和遗留下来的文字了。”

    易江陵听到这里,方才明白村里的人为什么一个个都不会说话。

    彩儿又接着打手式道:“大哥哥,你是好人,你不会把这些事情给爸爸妈妈讲吧。”

    她似乎很怕受责,易江陵斩截地拍拍胸脯,表示:“我不会讲。”

    两个孩子都像刑释的罪人,脸上的肌肉顿时松弛了下来。

    易江陵又问:“那你们见过现任的城主没有?”

    两个孩子都点头,彩儿比划道:“去年我还见了城主和新任城主夫人在一起,城主脸上堆满了欢笑,但城主夫人却一副不开心的样子,但我看得出来,城主其实内心地也闷闷不乐。”

    易江陵比划道:“为什么呢?”

    彩儿比划道:“因为城主夫人不开心,她似乎在想着别的男人。”四个孩子都同时哦了一声,大家似乎对“别的男人”特别感兴趣。听到这些,易江陵却莫名感到一阵萧索,所幸的是并没有任何人发觉。

    小虎“咄”了一声,比划道:“城主见了我们不知道有多开心呢,彩儿就喜欢胡乱猜测,你可别信他。”

    岂知彩儿得理不让人,比划道:“去年一年里,城主又割了一百二十三对夫妻的舌头,把他们放逐出城呢,这可比前些年老城主放逐的人数还多得多了。”

    小虎受了抢白,脸涨得跟苹果一样红,有些孩子气地赌气不看她。

    易江陵忍不住比划道:“那他们为什么不反抗?”

    两个孩子听了这句话,脸上好像遭了两鞭子一样难看,小虎忍不住掩了易江陵的口,彩儿也惶急地打手式道:“大哥哥,千万别这样说啊,城主就是城主,我们谁都必须尊重他的,我们的衣食是他给的,我们的爱情经过了他的考验才变得更加坚贞,我们住在这里与世无争,也是城主给的。有了这些,我们已经很知足了。”

    易江陵瞠目结舌地望着她,根本想不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比划着问:“这也是爸爸妈妈教的么?”

    彩儿睁大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点了点头,四个小孩子也跟着点头,却仿佛幼稚得并不懂这些。易江陵看看四个孩子,再看看彩儿,心底不是滋味。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久久地坐在草地上。四个孩子围着小虎和彩儿,手拉着手跑到了牛群边疯玩了起来。

    易江陵呆呆地坐着看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六个孩子早赶着牛儿去下山去了,唯留下一片童真的欢笑,尚在天空悠悠回荡。

    牛脖子上的铃铛丁丁地响个不停,山坡上只有红红的夕阳,好美好美……

【收藏此页】    【关闭】    【本有评论 1   条】
文章评论
洒家无戒 评论 (评论时间2011-01-09 19:32:03)  
在线评论
  账号:   密码:      
验证码:        

诗赋绽芳蕊 今来觅知音
关于我们  |  走近诗赋  |  入网须知  |  法律声明  |  网站地图  
版权所有:诗赋网    Copyright 2008-2016   zgshifu.com    All Rights Reserved      辽ICP备18006388号
诗赋杂志投稿邮箱:sunwulang@163.com
联系人:轻盈     QQ:418193847、1969288009、466968777     QQ群号(点击链接)     电话:15609834167     E-mail:sttsty@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