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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奇祸天降

1999年5月底的一个下午,长江岸边一座城市的繁华大街上。川流不息的自行车、汽车和人流，在两边鳞次栉比的商家长廊中,汇聚奔涌,协奏出都市生活的强劲乐章。

                           2

“南江食庄”的店堂里，十张圆桌旁围坐着随意小酌的顾客。厨房里，五六位厨师正在忙碌地配菜、烹饪。突然，一声喑哑的惊呼打破了融融的祥和氛围。顾客们闻听这异样的叫声，正在面面相觑间，一位厨师奔向帐台抓起了电话机。

                          3

一辆富康轿车正行驶在夕阳辉映的江边大道上，车主人——“南江食庄”的老板之一广江生的手机发出了鸣叫声。广江生立即把车停在路边，接通了手机。听着听着，他的面色严峻起来了。迅即，他关机登车，富康轿车掉头疾驶，瞬间就汇入了华灯初上的街市之中。

                            4

广江生的富康车在“南江食庄”门前戛然而止，他冲出车来，快步跑进店内。厨房里，员工们围聚在厨师洪山伟的身边，洪师傅红肿的前臂上扎着布带子，砧板上躺着一条切掉了头的五步蛇。簸箕中，一只蛇头还微张着齿腭，不闭的蛇眼仍喷射出瘆人的毒焰。

“赶快送医院啊！”广江生冲着乱了手脚的厨师们大声喊了起来。

醒过神来的厨师们赶紧把洪山伟抬上富康车，广江生启动电路，车子挟起一股劲风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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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洪山伟被送进江岚中心医院的急诊室后,几位送医的员工不约而同地看了一下墙上的电钟,时间从广老板奔进店堂发出送医的喊声到现在,仅仅过去了十五分钟!

    6

急诊室的医生对洪山伟进行了清创护理,然后告诉广老板:“彻底解毒需要注射抗同种蛇蛇毒血清，但眼下中心医院没有！”

救人如救火，怎么办？

医生说中心医院将向市内的其他医院发一份“调药函”，也请广老板自己想想办法，开辟一切途径寻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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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五步蛇蛇毒血清的求药电话从广老板和员工们的手机，以及街边的投币电话不断打向江夏全市的大小医院，可急切期待的询问得到的回答都是两个字——“没有”。

江水依旧不停地奔流，夜幕悄然笼罩了喧腾了一天的江城。

洪山伟的伤臂肿得越来越粗。医生指挥员工要不停歇地为他敷冰袋、换冰块，因为中了蛇毒的伤者一旦“睡”着了，再醒过来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画外音:常言道“病急乱投医”。当死神分秒逼近的时候，任何有关医生药品的点滴信息，哪怕是隔山隔水的传闻，亲人们都会竭尽全力掏出心肝去寻觅叩拜，谁让他们沾了个“亲”字呢？可此刻洪山伟身边焦虑忙碌的并不是他的血缘亲友，而是他的同事和年仅三十多岁的老板广江生。

                           8 奇缘联手

一位员工一拍脑袋说，不久前报上不是报道过航运医院抢救过蛇伤患者的新闻吗？广江生立即驱车赶去求援，果然有抗蛇毒血清！但细看药效日期，遗憾，过了！

一位给南江食庄送蛇的供货农民听说了伤情，立即取出自家置备的各号蛇药送往医院，让医生选用。然而此时此刻，从死神手里夺人的救星惟有抗五步蛇蛇毒血清，余者皆无济于事。

医院里有位护理员告诉大家，他听人说过福建某地有位姓裴的医师，治蛇伤颇有名气。怎么才能寻访到裴医师呢？众人八仙过海各显其能，几番辗转下来，居然弄到了裴医师的确切电话号码。电话打通了！隔着几千里路，广江生依然能感受到电话那端裴医师的灼人热情。裴医师仔细地告诉广老板，在没有抗蛇毒血清的困难境况下应该采取的缓解措施。这样的“远程医嘱”不时地接通热线，直到伤者飞抵广东才收线。

    9

晚上8时钟响过后,南江食庄有人拨通了广江生的手机,告之临近江岚的宁乡县就有一位闻名遐迩的治蛇伤郎中.

两小时小车夜行军,广老板叩醒了郎中的好梦。进屋一看,感觉不太似诊所。简略地交谈了几句,广老板才弄明白人们为何以“郎中”的古老叫法称呼他的道理。原来这位现年四十出头的郎中本行职业为国家公务员，治蛇伤的药方和医术是祖传的。这天他刚好出差返家，正想好好地补补欠觉。听了广老板急切的诉说后，郎中二话不说，即刻披衣取篮拎锄出门，上山赶采草药。

又过了三个小时，广老板和郎中赶回了江夏中心医院。新鲜的草药敷上了洪山伟黑肿的伤口，险恶的伤情迅速得到了缓解，民间的验方发挥了急效。

为了第二天的上班，郎中留下了草药，告之了敷法，匆匆踏上了归途。过后，大家才想起，这位急人所难的郎中为救人忙碌了半宿，竟然分文未取！

                               10

从江岚中心医院的医生提请广老板和南江食庄的员工协同寻药起，广江生心里就暗自定下了几条腿同时走路的策略。

第一轮电话求药受挫之后，广江生就把食庄的另外三位股东一起召集拢来商量下一步举措。一位股东说他有位朋友在上海，上海的药品齐全，或许那位朋友能解燃眉之急！

晚上11时，就在广老板驱车宁乡县的途中，上海的朋友回电说：“抗五步蛇蛇毒血清买到了！”只是这药品如何交接呢？那位股东告诉上海朋友，距现时最近的飞江岚航班是明天早上8时40分从南京起程的，你马上赶到南京购机票。后来，广江生包机送洪山伟飞南疆急救，改变了医疗初衷，那位股东才想起已经来不及再通知这位上海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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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京剧《海港》中高志扬有句唱词：“听海关钟声响，分分秒秒逼煞人！逼煞人！”情急之中，广老板说出了一个令众人大感意外的急招，派人去竞争对手—— 江岚市另一家经营蛇菜的餐馆求援，看看他们能否提供药品。

   “广老板该不是急糊涂了吧？全江岚开蛇餐的馆子就两家，‘南江’有伤情，人家不趁乱捣蛋已属圣人品性了，你还指望人家会舍药救你？”大家嘴上不说，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同样的疑问。不过疑问归疑问，为了蛇口夺人，就是去碰回钉子，找趟难堪也在所不顾了。食庄的领班自告奋勇地站出来说：“我去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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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大家的意料又令人感动的是，对方不仅不幸灾乐祸，而且态度还非常诚恳地告诉南江食庄的领班，抗五步蛇蛇毒血清他们确实没有预备，但他们确切地知道南疆一家医学院的附属医院里肯定有这种药。广老板和股东们闻讯后立即挂通了南疆长途电话，一切果然如对方所言的那样。只是南疆地区没有可托付代为购药的熟人，这条信息只得暂时搁置一旁备用。

   13

就在广老板夜奔宁乡县寻访郎中的途中，洪山伟的伤情又险象环生。守护的员工们议及曾听说过广东有个蛇毒研究所，何不去电探探路？巧的是，接电话的一位教授也向他们推荐了南疆那家医学院的附属医院，并告诉他们那家医院是南疆地区的蛇伤救治中心。

广老板在途中从手机中第二次听到南疆这家医学院附属医院的信息时，心里豁然萌生了郎中如果也不能包治蛇伤的话，立即转向送洪山伟飞赴广东求医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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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乡县的郎中施治后，广老板和三位股东合计，看样子洪山伟的伤情虽有缓解，但彻底疗毒脱险恐怕还得转送南方的医院急救。送那家医院好呢？福建的裴医生在电话中说已帮助联系好了福州的一家医院，不巧的是一半天内没有去福州的航班。那就去南疆吧，翌日早上6时40分就有班机直航广州。急救方案议定后，大家情不自禁地看了看表，又看了看洪山伟。这时表上的时针已指向了第二天凌晨1时，而洪山伟的伤臂肿得赛似小腿，神情也恍恍忽忽了。大家相互看看，都感到照洪山伟的伤情发展估计，再捱上八九个小时进南疆的医院抢救，恐怕华佗转世也无回天之力了。

                      15 奇情遏云

广江生睁着熬得通红的双眼紧盯着洪山伟的伤臂看了几分钟，然后缓缓抬起眼睛与三位股东的眼睛对视了片刻，声音不大但字字惊心地说：“我想包架飞机送洪山伟马上去南疆医治，这样或许还能抢在时间的前头。

闻听此言，场面一片寂静。良久，一位年长的股东凝重地说道：“听阿广这么一说，我不禁忆起了共和国历史上发生过的一件大事记。那还是三十九年前，山西省平陆县六十一位民工不幸集体食物中毒，生命危在旦夕。为了急寻一千支特效药“二巯基丙醇”，党和政府史无前例地动用了专机，南北齐心协力，谱写了一曲千里大救援的‘共产主义大协作’的真情赞歌。报道文章《为了六十一个阶级弟兄》不仅在当时激起了千层浪，后来还被编入各种版本的中学教材，成为文道相生的经典篇章。事过境迁，现在咱们几个民营小老板也要重演一回包机救人的义举，是不是有点……”

“是啊,”另一位股东接口道，“对比39年前的那一次，两者之间的落差太悬殊了！论需要抢救的人数，是六十一个比一个。论人际关系，那一次是党和政府与人民群众的阶级关系，而我们是民营老板同员工的合约关系。论经济代价，那一次是当时条件下的政府行为，既无须考虑费用，也可以不计算费用，而我们若要包机救人，则是市场经济环境中的承租行为，不付出十几万元的巨资，无论动机多么高尚纯洁，情况多么紧急危难，后果都得自己承担。这可得想想好啊！”

“况且，咱们的南江食庄开业才两个月，生意平平。不仅八十万元本金尚未收回，相反还累计暂亏十几万元。对于洪山伟的蛇伤，咱们已经做的一切努力都无愧于心，而且还有恩于洪山伟。退一步讲，即使咱们就此‘放手’了，坐等上海的朋友几小时后赶南京的班机送药来，或是乘早上6时40分从江夏飞广州的航班，舆论也不会对咱们有什么非议，因为咱们比法律、道义和人情常理要求的付出更多。”

广江生听了几位股东的议论，点点头说：“各位讲的都在理。我在提出包机救人的想法之前，不是没有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毕竟，南江食庄只是一个很小的企业，自身的生存还需要奋力拼搏。但是，我是一个军人的后代，我的父亲在战场上负伤后，是一个队伍里的战友冒着炮火把他背回后方，再用自己的鲜血救活了他的生命。现在洪山伟的生命是以分秒决断的，不要说我们是他的老板，就是和他一样的普通员工，同事的生命危在旦夕，也应该舍财取义，全力相救。所以，我提出包机送洪山伟去广州医治是很认真的！”

“同意包机！”

“同意包机！”

“同意包机！”

这感人肺腑的声音回荡在古城江岚的星夜江风之中，一个古今中外史无前例的义举就这样拉开了人生舞台的大幕。

   16

经过了一系列紧张而有序的联系、报告、审批，再请示、协商、确认、协助的过程，终于定下来包机费为十二万元，南江食庄先以富康轿车作抵押，飞机2时30分起飞。

2时10分许，广江生亲自驾驶富康轿车护送洪山伟抵达江夏机场。将轿车抵押给机场后，广江生、医护人员和机组人员一起抬着洪山伟登上了一架波音737。凌晨2时20分，这架波音737提前驶上跑道，加速，拉机头，呼啸升空，直指南方。转瞬间，只留下隆隆的机声和闪烁的机灯在茫茫夜空中悠悠不绝，牵动着天上地下许多热心人紧绷的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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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时45分，飞机安全降落在南疆机场。4时整，早就守侯在机场的救护车和医生已把洪山伟疾速送入了急诊室。医院主管医疗的范副院长、值班医生黎大夫、贺护士、马护士，以及紧急从家中请来的两位医生护士一起会诊手术台，仔细地为洪山伟作了全面的伤情检查。结果发现：洪山伟的心脏已经受到了蛇毒的侵害，心肌正在出现缺血症状，伤者呼吸局促、心悸、胸闷、心律不齐。护士立即遵医嘱将早已准备在手边的五支抗五步蛇蛇毒血清迅速注入洪山伟的体内。直到这一刻，广江生才突然感到身心极度疲惫，亟需找一个地方躺下来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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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小时过后，洪山伟的伤情得到了人们期待中的控制，江岚和南疆两地所有关心这一伤情的人们都欣慰地笑逐颜开了。

6月初，洪山伟在南疆的治疗宣告痊愈。这时，南江食庄的老板们毅然押车包机抢救员工生命的义举已在社会上广为传播，化作道德新风的美谈了。

                      19 奇香四溢

广老板们千里包机只为抢救一位员工生命的义举,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中出人意料地涌现,很自然地产生了“投石击破水中天”的巨大震波。

   几天后,洪山伟蛇伤痊愈出院的当日,广江生和他同机返回江岚.在机场和南江食庄,两人受到了几乎全江岚新闻单位记者的“围追堵截”。

   20

6月初，江岚电视台特地赶排了一台名为“真情更比阳光炽”的专题晚会。歌表演《你有一颗金子般的心》，激起了台上台下的如潮共鸣。

为广老板开这次专机的航空公司当场宣布：向南江食庄捐款一万元，以表示敬意和援助。现场观众和场外观众也纷纷向晚会的主办单位表示了热切的捐款意愿。电视台顺遂民意地当场设立了一只捐款箱，并开通了热线电话。场内场外顿时汇成了一片爱的海洋。更让广老板们感动不已的是，一些红领巾看了电视实况转播后，三两结对特地赶到晚会现场捐出了自己为数不多的零用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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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广江生陪同洪山伟飞赴南疆某地的家中继续疗养。一出机场大门，一条“广江生，你是家乡人民的骄傲！”的横幅迎面映现，数十位自发聚集的群众像迎接荣归的功臣一样，热情地把他们团团围住，问长问短，情景非常动人。

                           22

在洪山伟家乡的电视台直播间里,主持人与广江生有这样一段对话:

“广老板,您在作出包机救员工的非凡决断之前,知道我们国家在三十九年前也发生过一件类似的社会重大新闻吗?”

“您是指党和政府动用飞机紧急空运药品,抢救山西省平陆县六十一位中毒民工的历史大事记吗?”

“是的.”

“实话实说，我在提议包机救人时,并不知道这个先例，毕竟，那时我还没有出生嘛。是一位年长的股东参加决议时，最先讲述这个感人故事的。洪山伟在广东住院期间，许多人不约而同地将这两个前后时隔三十九年的事件联系在一起加以评说，有人还特地为我找来了《为了六十一个阶级弟兄》这篇报道让我细看。此时，我才对历史上的这件大事记有了完整详尽的了解。”

   “广老板，现在您包机救人的义举已经赢得了社会各界的高度赞扬。我想，广大电视观众一定很想知道，您自己是怎样回头看这件事，怎样评价这个举动的？”

   “我不是一个政治家、外交家，也不是一个慈善家、佛学家，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餐馆经理，也就是俗称的‘老板’。对于这次包机救人的异常举动，我只想说三句话：第一，这个举动不是我一个人的决断，而是几位股东根据当时情况的紧急，共同磋商，集体决定的。第二，‘老板’这种社会经济人角色不应该是惟利是图、狡猾奸诈之徒的同义词。一个人的道德品行、情操修养的优劣高下，从来都不是以他的职业地位来划分的，这是尽人皆知的道理。第三，全体股东在作出包机救人的决断时，心里都是沉甸甸的。整个抢救过程总共用去了二十多万，到现在，店里的富康轿车还抵押在航空公司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赎出来。特别是如果包机之后依然无济于事，南江食庄不就会落得个‘人财两空’的可悲下场了吗？所以，我们当时心里反复思考的就是两件事：一件是做人的良知，一件是将为此承担的经济责任。别的实在无心畅想。”

“广老板，像您这样以诚待人的企业家，是不是在经商的道路上也经常得到别人的投桃报李呢？”

“企业家不敢当，‘老板’而已。遗憾的是，我下海至今十二年，因为处世太缺乏‘防人之心’，结果在生意场上屡屡遭人算计，累计付出的‘学费’计有四五十万元之多！”

“广老板，您的话使我产生了不少全新的认识。衷心感谢您能接受电视台的采访！”

“我也很感谢电视台给了我一个实话实说的宝贵机会！”

“洪师傅，接下来，我想请问您，经过了这么一场生与死的轮回，您现在有何感触？”

“我有幸遇上广老板这样的活菩萨，实在是祖宗积下的荫德！更让我感激不尽的是，广老板说了：这二十多万元不要我还！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只盼着早点养好身体，重新回到南江食庄加倍工作，以报答南江食庄的各位老板对我的大恩大德！”

荧屏内外响起了一片掌声。

   23

广老板们包机救人的义举传扬四方之后,赢得了人们广泛的赞誉,也引发了各界民众的连锁反响和议论:

为什么像广老板这样的年轻企业主,自己曾在生意场上屡屡“中招”，“学费”交了四五十万元，却为何始终不弃“以诚待人”的信念？

为什么最早救治洪山伟的江夏那家医院在发出“调药函”后，采药人员却不能像广老板那样主动出击，八方求援，致使企业为此付出多达二十余万元的非正常医疗费用，伤者也承受了多余的痛苦和危险？

为什么在现行的劳资关系中，像广江生这样义薄云天的老板稀有罕见，而无视员工生命安全，损害员工合法权益，以致酿成重大人身伤亡惨祸和恶性案件的无良老板却时常“充实”新闻来源？

为什么这一次广老板、员工、民航、异地的朋友和异地的医院，能急公好义、联手为一位没有任何政治等级标签的厨工连通一路“绿灯”？而人们在平日生活中为了获取应有的权利和待遇，如不低三下四地找关系、托人情、请客、送红包，常会一路遭遇“红灯”？

   24

就在广老板们的义举广为传扬的日子里，6月6日，俗称“六六大顺”的佳期中，江岚另一家私营酒店业主也爆出了一件“奇情”动天地的大案：

这天上午，从江岚郊区到酒店打工才三天，年仅十六岁的帮工小古，在吃早饭的时候被无辜寻衅的老板逼得走投无路。小古只好放下粥碗说：“老板，你要是实在看我不顺眼，那我马上就走，好不好？”

不料，老板闻听此言怒火更旺，抓起一把椅子猛扑过来，劈头盖脸地砸向小古。被砸中头部的小古，双手无助地遮挡着老板的暴打，脚步踉跄地朝店门外逃去。然而，已经遭受了重创的瘦弱身躯怎能躲避得了这从天而降的劫难？刚刚逃到街边，就被狂怒的老板打倒在街边……

接警急至的警察将满头是血的小古送往医院抢救，但纵然华佗转世，也已回天乏术了！

                         25 奇音惊潮

    正当人们为广老板的义举感慨万千，为无良老板的恶行愤慨不已之际，又一个惊人的消息飞进了记者的耳朵：洪山伟被南江食庄解聘了！

面对闻讯而至的江岚传媒记者,南江食庄的一位股东坦陈道:“是有这么回事。时至今日，我们食庄的全体股东依然无悔当初包机救人的举动。我们借贷的二十万元债务还没偿清，轿车仍抵押在航空公司，但我们信守承诺，不要洪山伟师傅负担任何债务！本来，通过这么一段不同寻常的交往，洪师傅理当同我们建立起一种‘牢不可破’的友谊和情份。可谁能想到，洪师傅竟然抹下脸跟我们要起‘股份’来了！他的逻辑是：南江食庄因为他所受的蛇伤而名声远扬了，生意也红火了,这里面有他的‘无形资产’在起作用。所以,他理直气壮地要求我们分给他‘股份’！此前，我们每个月付给他和他带来的几位厨师三万元酬金，我们认为就本店的经营现状而言，这个待遇是超标准的。我们做梦也想不到，洪师傅不仅不思回报，反而会异想天开地提出分‘股份’的要求！我们知悉了他的这种非份之想，心里的难受真是无以言表。不得已，只能和他分道扬镳了！”

众记者知悉了这又一段意想不到的奇情，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26

    远山衔日,华灯初上,江流有声,清风无语，又一个平安夜悄然降临。

下班的人流，穿梭的车龙，夹岸的灯火，轻颺的夜曲,周而复始的日子续写着都市生活的五彩画卷。

“白天过后是夜晚，绚烂过后是平淡，奇情过后是常情，险滩过后是逝川。” 

    歌声融入江水，九曲回环，蜿蜒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