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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树榆钱儿87
文章来源:自创        访问量:611        作者:南南4433        发布:南南4433        首发时间:2013-11-25 00:04:08
关键词:中国诗赋网
编语:

                                  八十七章

    那天刘成龙接到锄奸队的警告信以后,表面上虽是咬牙瞪眼,嘴上犯狠,可其实就像单身走夜道,嗷的、唱的只要不是醉的、傻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心里虚的、怕的。这事他没声张,只是当天就加强了警卫,调来了七八个手下。白天大门有岗,二门有哨,晚上外院有人巡,内院有人盯。还弄来一只东洋狼狗,拴在正房的廊子下,夜里撒开了任它溜挞。这一天他没到队部和特别行动组再露面,连屋门都没出,可一会儿来人找,一会儿有电话倒弄得家里成了侦缉队。

      这些日子,刘成龙干的那些事可是伤透了月娥的心,就不吵不闹也别别扭扭。起初他不着家,月娥还有怨。现在倒是巴不得他不回,一见他那张脸,心里就咯应,浑身都紧巴。杨志兴那次回来,就给女儿撂过话,让她要实在憋屈,就带着孩子也奔西山去。可月娥虽烦他、怨他、甚至恨他,可必竟和他也是多年夫妻,又有俩孩子连着肉,牵着筋,真要割舍,一时还真是硬不下心。这次锄奸队送来警告信,倒让她又见了点儿亮,有了点儿希望。她深知刘成龙的秉性,属鸭子的,沌得肉烂嘴都不软。当然也看得透他的心思,破皮蒙鼓,就硬撑着一敲也塌音儿。从刘成龙的眼睛里,她看见了少见的心虚和怯畏,这正使她庆幸。人不常说嘛,不作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要反过来讲,怕鬼敲门的,就作了亏心事,起码还知道亏了心,心里虚知道怕。这就还没混到家,坏到头,就还有救。所以那天晚上,她没在孩子屋睡,哄孩子睡着,就回了卧室。

刘成龙正独自喝着闷酒,一杯喝完刚想再倒,月娥进来夺过了酒瓶。

“行了,别喝了,想喝到天亮去?”

“给我,我……睡不着。”刘成龙红头胀脸地伸着手。

月娥苦笑一声:“您可真成,外边有人巡着,有狗趴着,还睡不踏实?”

刘成龙让她的话噎住,叹出口气,才说:“哎,我是……想事。”

“你是该好好想想。”月娥又道:“可要想啊,就别再喝,乘着掐还知道疼,使劲想。等钻桌子底下去,还想个屁?”

刘成龙没再吱声,只板着脸瞪了她一眼,把肘支在桌上,捧着头,又是一声长叹。

杨月娥见他这样子,也没再说什么,轻轻撂下酒瓶,也坐在了桌上,只默黙地看着他。两个人一个是根夲不想说,一个是不知从哪儿开口。想说的和不想说的其实一样,肚子里的话掂过来,掉过去,竟挑不出一句新鲜的。

还是杨月娥先开了腔,她小心地轻声问:“成龙,你到底想咋办?”

“啥咋办?”

“人家可给你放话了,下次可没准就玩真的了。”

“哼,我也不是吓大的。”

“还嘴硬?你敢说不肝颤?人家在暗处,你在明处……”

“嗨,我也有人在暗处。这就竹杆打狼两边怕的事,就看谁咬得紧牙,撑得住劲。我现在是特务,懂吗?不是站街巡道的,是特别勤务。”

“甭管你什么物吧,命就一条。为这招骂的差事丢命,值吗?”

“那怎么就値?还有新鲜的吗?我说多少遍了,我现在是俩山中间走钢丝,不走就下得去?下更是摔死。”

“人家没上来就给你一刀一枪,就是给你留台阶。这些天出这么多挡子事,有过这样的吗?说明在人家看来,你和那些死鬼还不一样。你要是不理这茬儿,不知道收着点儿,那才真是找死。”

这话倒让刘成龙愣了愣,不由“嗯"了一声,寻思片刻,才压低声说:“你刚才这两句倒还有点儿道理。放心,我不是傻子,要能两条腿走路,我能非一条腿蹦?日夲人不是我爹,犯得着单给他打幡?不过他们的意图还不清楚,还得再看看。”

杨月娥这才松了口气,脸上也见了笑纹,起身说:“一晚上就两句话还中听。行了,今儿开了点儿窍,明儿再细琢磨,睡吧。”说着,径自走到床前,拉开了被,解起了衣扣。

两口子过日子,这样的场景恐怕是最普通不过,可对刘成龙却是久违了。他都不记得他们两口子上次是啥时候同的床?这些日子他不是睡队部,就是睡在连玉香那儿,偶厼回家过夜,月娥也像躲鬼似避开,让他一人钻凉被窝。也许是因为白天的虚惊,也许仗着晚上这酒劲,总之一眼看过,刘成龙竟一时愣在那儿,觉得身上暖,眼里热,心里愧……

这会儿月娥己进了被窝,脱得只剩小衣的热身子被冰凉的被子激出一个冷战,她忍不住蜷着身,嗔笑道:“还睡不睡?我睡热乎了,可不让你上炕。”

刘成龙这才恍过神儿,傻笑着风是风,火是火地奔了过去,到床边,上身的衣服己都脱下,只剩下一个汗塌儿。

也就有这么寸,刘成龙的裤子刚褪下半截,外间的电话却响了。他骂了一声,连裤带都顾不得系,拎着裤子就出了厔。

拿起电话,刘成龙哪有好气,一声“谁呀?”是横着出来的。

电话里传来的是松崎原山的声音:“刘先生,气不顺吧?是不是让锄奸队的点心匣给吓到了?”

刘成龙一惊,这事除了几个贴己知道,他从未声张,不知道松崎是如何得知?

没容他细想,松崎又道;“看来刘先生的威望还不低,连他们都不敢动真的。”

刘成龙有些慌:“松崎先生,您……您可别……”

松崎没等他说完,就笑出声:“哈哈哈,我没误会,只是一句笑话。我只是惦记刘先生的安危,问候一下。”

“谢谢,谢您关心。”刘成龙这才松了口气。

松崎又道:“我还有句话提醒你。”

“您说。”

“两军对垒,最安全的方法就是进攻,就是消灭对手。”

松崎的话一字一顿,像小鎯头似地敲得刘成龙的心一阵乱颤。他慌忙应着:“是,是,我明白。”

“那……你不是己经有锄奸队的线索了嘛,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是,是有线索。已经基夲可以确定,锄奸队就是军统的人,人数只有十几个人,可大都曾是江湖上的悍匪。他们的窝我也摸到了,就在燕京大学。只是在美国人的地方,我没法下手,只能在校外撒网以待。”

松崎“嗯”了一声,又道:“美国人的地方也不是一定动不得,只是要作得不留痕迹。懂我的意思吗?”

刘成龙寻思了一下,才应声:“噢,懂,我懂了。”

松崎笑了:“好了,休息吧,不过今天你大概是睡不踏实哈哈哈,还是抓紧你的工作吧,需要时可以让山口配合你。等事成之后,你才能有个安稳觉哟。”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刘成龙却还拿着话筒呆愣着。过了半晌,他才觉出身上冷,撂下电话,猴急地回屋钻进了被窝。不管月娥怎么问,他也不答,只是蜷曲着,扎在月娥的怀里,不住地哆嗦。冷的似乎不是浮皮表面儿,而是打里头冒出透心彻骨的寒气。

月娥虽没听见松崎在电话里说的话,但对刘成龙刚才的言语却是听得真切。就不问,其实也能猜出个大概。也不知为什么?她心里竟冒出个奇怪的念头。此时的刘成龙,在她眼里就像个可怜兮兮,没断奶的哇孩儿。她没再问,也没闪躲,只紧紧抱着他、暖着他。渐渐刘成龙的喘息就粗了起来,周身变得滚烫,猛然他翻起身,边把呼着酒气的嘴凑了上来,边急不可待地扯脱月娥的小衣……可这一晚,他往常纠纠的雄风却不知哪去了?把两人都折腾出了一身汗,也还是头回抱着女人,作不成男人。

杨月娥没说什么,只轻叹一声,扭过身去。

没想到刘成龙默默喘了会儿粗气,竟突然自语起来,声音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的一般。“妈的!都想拿老子当软柿子捏?没门!”

月娥让他不明不白的话说得一愣,忙又翻过身来,可话还没出口,刘成龙倒腾地坐了起来,穿起衣服来。

“你这是……又抽什么疯呀?”月娥也没了好气。

刘成龙根夲没理她,仍然恨恨地自说自话:“哼,老子也不是没有牙,谁他妈冲老子下嘴,哼……”

月娥忍不住打断:“你这是说谁呐?”

“谁都算上,爱谁谁!”刘成龙爆着青筋,红着眼吼了一声。说罢,蹬上鞋,披上衣竟出了屋。

只听见一阵摇电话的声后,刘成龙道:“接071……我是刘成龙,立刻让二组也上去,对,这两天都给我双班双岗。告诉他们,发现可疑不用请示,立刻就抓,拒捕就开火。该发威不发威,谁都拿咱当病猫。另外,明一早就让人来我家,收拾屋子装电网,把全组都搬过来……”

杨月娥听着心里一阵发紧,也一阵迷茫,刘成龙的心思,她好像越来越看不懂了。

    这天晚上,对郝炳臣和高贵庚更是一个不眠夜。

      郝炳臣虽然不是行动高手,长期只是从事技术或联络工作,但必竟在军统系统多年,熏也熏出几分眼力。这几天,学校周边出现的一些可疑人和可疑的事,早引起了他的警觉。他知道这个窝己经被盯上了,暴露是迟早的事。其实,他回北平的头一天,他就中断了联络点、电台和锄奸队的联系。这是因为他见到高贵庚这帮人头一面,已经看出他们的业余。竟管他们不乏勇猛,也有些手段,但匪气太重,松散、懈怠、恣意、任性,这都是秘密工作的大忌。随便哪一点都可能导致一败涂地,甚至全军復没。竟管他是特派员,这些乌合之众也不甚服管,只能是多留一手,多点儿防备。现实不仅让他对下属缺乏信任,对上峰的布署他更心存不滿。尽管政府的防卫重点是长江流域,军统的大部精英也都调往南线,可北线之战也关系重大。北平站、太原站夲来就捉襟见肘,却还抽调大量人员监视共党行动,倒把敌后锄奸的行动任务交给一个书生和一帮土匪。不知是北平、乃至华北的地位太不重要,随时可能舍弃?是只求显示存在,并不想决死一战,为议和作筹码?还是统一抗战只是不得己而为之,防共、限共比抗日更要紧?郝炳臣不是刚出道的雏儿,他经历过中日之间战与和,国共两党敌和友的反反复复,深知决策者的利益权衡。可他也知道,他和这个锄奸队在中日争斗的大棋盘上都不过是小小的卒子。无论是最后换来胜利,还是又一纸屈辱的和约,他们左右不了。能作的就是尽量多拱几步,尽量多拼几个子,尽量给敌人多点儿威胁。就不能占上风,也尽量搅得杀红眼,让和也难。为此,他还是想把鋤奸队立即撤出燕京大学,保存实力分散隐蔽。

没想到高贵庚一听竟火了,他哼了一声问:“哼,你这是不是觉得把我们哥几个打散了,好摆告诉你,当初我入你们的伙,可有言在先,这些弟兄生在一道,死在一堆儿。怎么你一来,就想改章程?”

郝炳臣耐着性子,说:“我只是说要分散隐蔽,仍然是统一领导,还是一个队伍嘛。像这样十几个人聚在一起,目标太大。而且现在有迹象表明,你们已经被盯上了。这些日子,校园里断水断电,校外又多了许多可疑人,冲谁来的?一旦出事,就可能全军復没。撤出去分散隐蔽,是为了你们的安全。”

“安全?我看这儿最安全。就算他狗鼻子闻见点儿味儿,在美国人的地盘上他也不敢咋的。”

“你以为日夲人就一定会遵守国际公约?就不能明着来,他也可以偷袭。得手不得手,他都可以不认账。”

“要打,谁怕谁?要防他打就更得聚成团儿。”

“你们的任务是什么?是铲除汉奸,不是和敌人拼命。”

“要分散开,一暴露,就得让人零碎地收拾了。你就能保险不暴露?”

“我干的是秘密工作,不是保险公司。但我选的几个点儿都是隐蔽性强,而且有正当身份掩护。我还留有备用的地点,发现有情况,可以及时转移。就算发生最坏的情况,伤一指,也可保一臂。”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没争几轮,高贵庚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好,好,我知道你是喝墨水出身,耍嘴我耍不过你。”他苦笑一声,又道:“可有句文词我还知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没……说差了吧?按说你是上头派来的,我该给你面儿。可这活儿既是交我们干,也得让干得顺手吧?”

郝炳臣脸沉了下来,盯住他问:“桂队长,你难道不知道军统的规矩?”

高贵庚却笑出了声。“嘿嘿嘿,拿规矩压我?不大不了是个死吗?你把弟兄们都叫来挨个儿问,哪个没死过几回?你要嫌我们没规矩,报请上头派人来,要么把我们都毙了,要不再送我们回大牢?”

这回郝炳臣倒哑了壳,真是快刀遇上滚刀肉,切也,跺也不得。

只听高贵庚又笑道:“你们办事就规矩?来时说得好,薪水除外,杀一个汉奸奖一条黄鱼。你数数有几个死鬼了?啥时候给结回账?这刀口上的钱可不兴欠。”

郝炳臣实在按抐不住了,猛一拍桌子,指着他鼻子道:“你们这些唯利是图的小人,除了钱,你们还知道什么?”

高贵庚毫不示弱,比他的桌子还拍得响。“就你们那点儿小钱,值得老子卖命?”

“哼,那你为什么?可别说是为党国……”

“呸!别跟我扯什么狗屁党国。要冲他,给个金山我也不干!”

“那……”

“那什么那?不明白吧?”高贵庚冷笑一声:“哼,瞧你斜着眼那样,你心里不还是觉得你们是兵,我们是匪吗?告诉你,老子不仅作过匪,大清时也是官兵。我这辈子杀人没数,可杀了人作恶梦可都是当兵的时候。大清国,民国,还什么党国……在我眼里一样,都是养兵当恶狗,倒把兔子逼急了咬人。替它杀人、卖命,值吗?”

“那……你不也干了?”

“我是干了,可不冲着它。我是看不上那些个国,可我更不愿这儿成了日夲国。”

高贵庚的话让郝炳臣呆愣住,一时像根夲不没见过他似的,眼里竟滿是生疏和新鲜。

“当然,不给钱也不干。”高贵庚又道:“不是为钱,是应当应分。我没像那些当官的卷着钱往后跑,是光听句了赏就往前冲。应当应分就是干凈的,干净钱就欠不得,欠不得就得麻利给,不麻利给可就别怪撂挑子。”

郝炳臣听着也点点头,叹口气说:“你说得在理。放心,我会尽快请示上峰……”

高贵庚哼一声,截下话茬儿:“哼,又是猴年马月。别人不说,我可是急等用钱。”

“你……要干什么?”

“娶儿媳妇。”

“娶……儿媳妇?你也有……”

“甭瞪这么大眼,我就不兴有儿子?我儿子就得跟我似的打光棍儿?”

郝炳臣笑了:“不是,不是,我只是头次听说,这可是大事。嗯……这么着吧,我这儿经费再紧,也先把你那份挤出来。”

“那就谢了。”高贵庚说着,又叹了口气:“哎,这孩子从小没娘,我这当爹的又十几年不着家,也真苦了他。这些年顾不上,也没脸回呀。现在行了,这钱是干正事来的,硬气,拿得出手。”

郝炳臣看着他含着兴奋,含着晶莹的眼晴,也眼中一热,鼻子发酸,长叹了一声。他也想起了自己久未归的家,久未见的儿女。这一刻,他俩之间似乎没有一切别的关系,只是两个想家想儿的父亲。

“儿子多大了?”

的。

“哟,三十出头了?”

“可不。”

“儿媳妇还没见过吧?”

“上次干活儿,顺脚回家见过一面。可好着呐,晚有晚福,人跟画上的似的。”

“哈哈,好,儿子在乡下?”

“嗨,北平城里,后门大街学士府胡同。”

“学士府胡同?!”郝炳臣一愣,脸上的笑顿时没了。他微颦双眉,问:“刘成龙也住那儿吧?”

“是。”

“你们……街坊?”

“算……是吧。”高贵庚的目光在躲闪着。

郝炳臣的目光却锐利起来。“所以你……下不了手?”

“胡扯!没那事。”

“那你为什么三番五次不下手,一推再推?”

“我是想把他往后搁搁。”

“别人行,他不行。他现在可是日夲人的红人,必须码前。”

“我觉得他……他好像还没算死心踏地。”

“你凭什么这么说?”

“凭……”高贵庚吱唔了半晌,才说:“凭他……是中国人,不是日夲种。”

郝炳臣被他逗笑了:“这也算理由?汉奸都是中国人。他要是日夲种,就是鬼子啦。”

“那……咱们为什么不杀鬼子,光杀汉奸?”高贵庚又硬生生地冒出一句。

“谁说不杀鬼子?可当务之急是锄汉奸。汉奸是给日夲人当奴才当狗,不该杀?”

“我没说不该杀,可只杀狗,不动他主子,那不是拣软柿子捏?狗杀得完?杀了黄的,还有白的,杀了白的,又得来条黑的。”

“杀不完,起码可以威慑。”

    “嗨,不就是吓唬嘛,靠杀狗吓狗?光狗怕了,不更跟他主子紧?有还在狗窝边上晃荡,想进又不想进的,不倒给吓窝里去了?想镇唬住狗,就得先奔主子去。主子横狗才凶,自已都立不稳的主子,谁跟他?要把日夲人先杀毛了,那汉奸立码就尿,还用杀?这样怎么样?还一条黄鱼一条命,专拣日夲人,肩上没花,腰里没刀的不算。行不?不信走着瞧,准比这动静大。”

郝炳臣让他这番话给说愣了,细咂吧滋味儿,也觉得有些道理,可嘴上没敢附和,叹口气,道:“哎,行了,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军统的规矩更是只准干,不准问。上峰下的令,咱们改不了,只能照办。今天你说的,哪儿说的哪儿了,可千万以后管住自己的嘴。我也是奉命行事,别再为难我了。”

高贵庚也叹了口气,没再吱声。

“这样吧,转移的事可以折衷一下。”郝炳臣又说:“暂时咱们先留在燕京,不过在校园里也得分散隐蔽,不能都扎在这儿,明早就找地儿挪窝。锄奸问题不容置疑,名单有名的少一个也不行。”

听到这,高贵庚却一棱眼:“那……你怎么不动齐月轩?他可排在刘成龙的前边。”

郝炳臣微怔,沉吟片刻才说:“他嘛……倒可能真不是汉奸……”

高贵庚哼一声打断:“哼,不是名单上有的少一个也不行吗?咱俩到底是谁下不去手啊?是听你的,还是听上峰的?”

这话可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郝炳臣噎得半天没说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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