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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马中原(52)三十九 东拒西迎(中)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访问量:2343        作者:杨馨  王小琪        发布:巴山夜雨        首发时间:2010-01-15 11:22:00
关键词:鲁西南 杨得志
编语:

    鲁西南,天宫庙地区,小前指

    王秉璋、唐亮把杨得志、崔田民等迎进湖西军分区前线指挥所。大家刚刚坐下来,杨得志就说:“秉璋、唐亮同志,你们先把这里的情况介绍一下吧。”

    唐亮说:“司令员、主任,你们刚刚打完文大可,没顾得上休息就冒雨挺进湖西,太累、太辛苦了,还是休息休息再说吧。”

    王秉璋也笑着附和:“唐政委说得对,司令员和主任先休息,咱们明天再说。”说着,拉起唐亮就走。

    “哎,秉璋同志!”杨得志制止住了他,说,“我们能等到明天,李仙洲可等不到明天。你看我和崔主任,都精神着呢,没事!”

    崔田民也说:“我们之所以急行军赶过来,就是因为形势紧急。如果在前线休息,倒还不如在后方休息。秉璋、唐亮同志,我和司令员的脾气你们也了解,不打败李仙洲,不要说我和司令员,就连战士们也休息不好,大家不安心呐!”

    王秉璋、唐亮不再坚持。王秉璋犹豫了一下,说:“好吧,还是由我先介绍一下湖西的情况,不足的地方请唐政委再做补充。”

    王秉璋站起来,指着地图说:“李仙洲部是今年元月份从皖北来到我湖西地区的。他们立足未稳即遭到日本鬼子的袭击。为顾全大局,团结李仙洲,我即和唐政委率部攻击日寇左翼,侧应李仙洲,并帮其收容伤残、离散人员,送其归队。山东军区的《鲁西日报》还发表社论向李仙洲慰问。对我们的行为李仙洲不仅不做回应,还污蔑我们有意动摇军心,打出‘驱逐逆流,收复失地’的旗号,扬言要把我们赶回老黄河以北去。5月,李仙洲率二十八集团军总部及九十二军前梯队进入湖西,企图以湖西为基地进入山东,军分区即按照军区首长的命令,对其进行钳制。5月21日,我部发起反击,到目前已消灭敌人一千一百多人。现在,李仙洲在天宫庙一带集结了九十二军的四个师,准备伺机东进入鲁!”

    唐亮站起来说:“对李仙洲,我们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我曾多次派人和他联系,做工作,都被拒之门外。我们抗日民主政府和民主人士满怀诚意到李仙洲一四二师师部慰问,遭到师长刘春岭的断然拒绝。不仅如此,刘春岭还枪毙、活埋我政府工作人员,多次制造事端。无奈之下,我们才被迫发起还击。我们以突击方式,采用交通壕迫近作业,进入敌人的据点外围,逼近攻击。7月1日,攻克敌人盘驻的赵小楼、前张庄两个据点,消灭敌二十一师聂松溪部一个营、两个连和一个重机枪排,毙伤俘获官兵三百多人。次日,聂松溪率二十一师六十一团和六十二团一营从丰县、砀山向北急援巨南,在单县城西北之禄刘庄遭到我军袭击,又被消灭三百余人。我南线部队在丰县北部的王堂,消灭李部一个整编营外加四百余人。随后,因金乡、巨野、嘉祥的一千五百多名日军对我部进行扫荡,反击李仙洲作战被迫中断。”

    听完王秉璋、唐亮的汇报,杨得志、崔田民对视一笑,满意地点点头。杨得志说:“秉璋、唐亮,你们对李仙洲先礼后兵,既维护了抗日统一战线,又牵制了国民党顽军,消灭了其有生力量。你们做得很不错嘛!军区要为你们记大功呢!是不是,田民?”

    崔田民点点头,说:“来之前,司令员、黄敬书记、苏振华政委、阎揆要参谋长都商量过,同意为你们记一次大功。”

    杨得志站起来,说:“现在,蒋介石命令胡宗南率领三个军向我陕甘宁边区进犯,掀起第三次反共高潮。李仙洲是组成这次反共高潮的重要一环。打击消灭李仙洲,既是保护冀鲁豫根据地,也是保护山东根据地,更是给国民党反动派掀起的第三次反共高潮的当头一棒,就是保卫延安,保卫毛主席!我们对李仙洲已做出了最大努力,但李仙洲拒绝善意,不纳春风,依仗枪多人多,与日本鬼子沆瀣一气,侵犯我根据地,杀害我抗日干部和军民,这次必须给他以狠狠的打击!”

    杨得志停顿了一下,接着说:“现在,我们四个人成立一个小前指,统一指挥协调这次战斗。秉璋同志,你先把李仙洲部队的部署情况给我们介绍一下。”

    王秉璋指着地图介绍说:“据前线侦察员报告,李仙洲的二十八集团军司令部设在天宫庙。天宫庙周围,有聂松溪的二十一师,曹班亭的暂编三十师和常振山的保安第七旅。九十二军侯镜如及其五十六师、一四二师在丰县、砀山一带,与李仙洲遥相呼应,互为依托。老实讲,打败李仙洲,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

    “是啊,我们的部队只有七团、八团、九团、十团、十九团、二十团。我们的主力部队六个团加上地方部队,也不过六、七千人,李仙洲部有两万多人,与之相比我们显然弱了点儿。”杨得志信心十足地说,“但是,战争的胜负不只取决于双方力量的强弱,还要看双方的指军艺术和部队的战斗能力。现在,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里,我们要让李仙洲听我们的话,一步一步地去消灭他!”

 

    鲁西南,天宫庙,国民党第二十八集团军驻地

    天气异常闷热,村子上空充斥着蝉震耳欲聋的叫声,使人烦躁不安。李仙洲衣冠整齐,挺立在作战地图前,卫兵用扇子不停地为他扇着风。

    “报告司令,于学忠已经率苏鲁战区总部和一一三师撤离鲁南山区,到达鱼台、沛县一带。牟中珩的山东省政府和五十一军也分别从沂山、鲁山、诸城、日照、莒县山区启程,向安徽阜阳撤退。委员长电令我们,迅速进入山东,接替五十一军的防务。”副官报告说。

    李仙洲把一根铅笔折断,狠狠地摔在地上,愤愤地骂道:“这个天杀的于学忠!果然不等我们入鲁,拍屁股就走,把地盘让给了八路军!党国的大业非葬送在这帮人手里不可!我要电告校长,为于学忠治罪!”

    “司令,我们什么时候进入山东?”副官小心地问。

    “等我们消灭了王秉璋这帮八路,再挺进山东。都是于学忠姑息养奸,才使山东地区的八路日益发展壮大。校长既然委重任于我,希望我主政山东,掌控鲁局,我部必须有别于于学忠,先奸匪而后敌伪,让山东这片土壤不再生养共产党!”李仙洲一字一句地说。

    “如果于学忠也象司令一样,先奸匪而后敌伪,山东的局面就不同于现在了。”副官附和说。

    “报告,常振山的急电。”作战参谋走进来,报告说。

    “念!”李仙洲皱起眉头,说。

    “我部前沿阵地发现共军大批主力,小股部队已遭到八路袭击……”作战参谋念道。

    “什么?保安七旅遭到共军主力袭击!”李仙洲大为振惊,“命令常振山向天宫庙靠拢!同时命令聂松溪、曹班亭的二十一师和三十师,向天宫庙靠拢!”

    作战参谋刚走,另一位参谋急匆匆走进来,说:“报告司令,二十一师、三十师被共军主力包围在陈楼、陈庄两村,正在固守待援。”

    “什么,二十一师、三十师也遭到共军主力围困?一下子哪来这么多共军?他们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还是土里冒出来的?”李仙洲十分恼火。

    “司令,刚刚接到报告,是杨得志、崔田民从老黄河以北带来的共军主力。”副官说。

    “杨得志、崔田民?我正要找你们算帐呢!这次定让你有来无回!命令候镜如的九十二军军部和五十六师、一四二师,迅速向北挺进,在天宫庙与我会合,与共军决战!”李仙洲狠狠地说。

 

    鲁西南,成武县,小前指

    杨得志、崔田民围在地图前,密切注视着敌人的动向。前线指挥所内发报声、电话声此起彼伏。作战参谋和机要秘书忙碌着,不时把前方的战况送给杨得志。

    “司令员、主任,我东路部队和西路部队发起攻击后,李仙洲命令二十一师、三十师和保安七旅向天宫庙收缩靠拢,等待侯镜如率部救援。”作战参谋汇报说。

    “田民,太好了!我们打敌人首脑机关的目的,就是要调动敌人,以便在运动中各个击破。敌人果然上钩了!”杨得志兴奋地对崔田民说。

    “密切注视敌人的动向,一有情况必须马上汇报,刻不容缓!”崔田民命令作战参谋。

    “是!”作战参谋答应着,退了下去。

    “司令员,东路部队九团长何光宇的电话。”

    杨得志上前接过电话:“喂,何光宇同志吗?我是杨得志!”

    “司令员,常振山率部窜进小范楼村,想要逃跑,怎么办?”电话里,何光宇十分焦急。

    “什么,常振山想要逃跑?”杨得志大声问。

    “是的,常振山有逃跑的迹象!”何光宇回答。

    崔田民在一旁说:“可不能让常振山跑了!消灭这股反共最积极的顽固派,对分化瓦解李仙洲的部队会有很大作用的。”

     杨得志点点头,对着电话大声说:“何光宇同志,军区命令你们九团,立即包围小范楼,消灭常振山!”

    “是!司令员,坚决完成任务!”何兴宇愉快地说。

 

    鲁西南,成武县,小范楼村

    常振山在卫兵们的簇拥下,骑马进入小范楼村。他的先头部队已提前到达,并为部队征好了住房。常振山的旅部选定在一处大户人家的院子里。

    “常旅长到!”

    随着一声呦喝,常振山跳下马,一摔骑马披风,走进旅部。顺手解下披风递给卫兵,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旅长,请用茶。”卫兵端上茶,放在他的面前。

    常振山端起茶杯,一气把茶喝干,放下杯子,骂道:“真他妈的扯淡!”然后抬头问副官,“八路军现在哪里?”

    “旅长,八路军已被我们摔掉,离这里还有二十多里。”副官说。

    “估计今夜他们是追不上来了!命令三团一营做好警戒,其他部队就地休息,天亮后继续向天宫庙靠拢!”常振山说完,疲惫地打了个哈欠。

 

    天黑了。九团仍在摸黑行军,追击保安七旅。

    何光宇掏出怀表划着火柴看了看,问侦察员:“这里离小范楼还有多远?”

    “十五里。”侦察员回答。

    “同志们,跑步前进!十一点赶到小范楼,十二点完成对常振山的包围!”何光宇挥挥手,带头向前跑去。

    “团长,前面就是小范楼了。”侦察员报告说。

    “停止前进!”何光宇架起望远镜向小范楼了望。夜色中,小范楼一片寂静,村里只闪亮着几点零星的灯火。何光宇把几位营长叫到身边,吩咐说:“一营长,你们绕到村西,封锁通往天宫庙的大道,决不能让常振山向天宫庙靠拢一步!二营长,你带二连、三连封锁住向南的道路,防止常振山向南逃窜。三营一连和三连,封锁住向北的道路。二营一连、三营二连和我封锁住东边的道路。大家分头行动吧,部队部署完后以红色信号弹为信号,攻击小范楼!”

    凌晨一时,夜空中升起一颗红色信号弹。小范楼四周顿时杀声震天,枪声雷动。

    常振山被急促的枪炮声从梦中惊醒。他急忙爬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喊:“来人!快顶住!”

    副官跑过来,报告说:“旅长莫急,村口有重兵把守,敌人一时攻不进来!”

    “快!集合部队,准备突围,连夜向天宫庙靠拢!”常振山说。

    “不行,旅长。黑古隆冬的,四周又全是青纱帐,闹不清八路军主力有多少,贸然突围肯定会付出很大伤亡!”副官说。

    “混帐!难道要坐以待毙不成?快组织敢死队,杀出一条血路,向西突围!”常振山火冒三丈,骂道。

    “是!”副官不敢再说什么,答应着走了。

    副官很快组织了一个团的兵力,亲自指挥着,向西突围。他们一出村,漫无目的地胡乱向青纱帐里一通扫射。

    子弹从战士们头顶呼啸着飞过。

    “同志们,不要慌,要沉着应战!敌人想从我们这里突围,办不到!大家准备好手榴弹,等敌人走近了再打!”一营长命令道。

    战士们的牙咬得格格响,把手榴弹打开盖,子弹上膛,装上刺刀,准备和敌人做殊死搏斗。

    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敌人逼近了。透过青纱帐,借着微弱的星光,战士们几乎看到了敌人的面孔。一营长喊了声:“打!”机枪、步枪、冲锋枪、手榴弹一齐开火。手榴弹连续在敌阵中爆炸。敌人被打得哭爹叫娘,丢盔弃甲逃回村里。战场上留下敌人一百多具尸体。

    “营长,咱们干脆一鼓作气,打进村去,活捉常振山!”

    “对!营长,咱们趁机打进村去吧!”

    战士们兴趣正浓,摩拳擦掌,纷纷请战。

    “大家不要急,我去请示团长。”一营长说着,就去找团长何光宇。

    “团长,战士们的积极性很高,一致要求趁天还没亮打进村去!”一营长对何光宇说。

    何光宇皱起眉头,严厉地说:“打了这么多年仗,你这个急脾气咋还是改不了?现在打进村去敌人肯定有准备,我们的伤亡肯定很大。困住他,困他个三天两夜,把常振山拖疲了,累垮了,准保能打败他!”说到这里,何光宇戳了一下一营长的脑门,说,“遇事多动点脑筋,我的同志哥!”

    “是团长!”一营长敬个礼,一溜烟儿跑了。

    “营长回来了!”一营长刚出现在阵地前,战士们一声呐喊,一齐围拢上来。

    “营长,团长下命令了吗?打不打?”

    “营长,团长肯定让我们打进村去!”

    “营长,快下命令吧!还等啥,天马上就要亮了!”

    战士们把一营长围个水泄不通,七嘴八舌,纷纷请战。

    “你们啊,咋跟我一样,遇事不动脑筋,只知道打、打、打!”一营长戳着一个战士的脑门,笑着说。

    “营长,到底打不打啊?”战士们如入五里雾中,焦急地问。

    “打是要打,但不是现在!等把敌人拖疲了,拖跨了,再一鼓作气打进去!”一营长瞪了大家一眼,严肃地说,“明白了吗?”

    战士们扑哧一声都笑了。

    “就知道笑笑笑,一点不知道动脑子!现在的任务是,不让敌人吃好喝好休息好,他一吃饭、睡觉咱们就打!明白了吧?”

    “明白了营长。”战士们说。

    “我们是拖敌人,不能让敌人拖我们!留些人警戒,防止敌人出逃,其他人抓紧时间休息!”

    “是,营长!”战士们敬个礼,一哄而散。

 

    小范楼村内,常振山望着负了重伤的副官,既激动又气愤。他强压住心头的怒火,走上前,爱怜地抚摸着副官司的肩。

    “旅长,”副官哭着说,“包围我们的八路不下一万人,我们旅想突围很难!旅长,快向李总司令救援,不然,我们保安七旅就全完了!”

    常振山俯身拍拍他的肩说:“老兄,好好养伤!我已电告司令,司令让我们固守待援。等援军一到,我们内外夹击,不愁打不败这帮王八羔子!”

    常振山直起身,对卫兵说:“快送副官休息,好生养护,有什么情况立刻向我汇报!”

    卫兵抬起担架向外走去。

    “谢旅长!有幸能够活下来,我再为旅长牵马坠镫!”副官说着,被卫兵抬了出去。

    常振山对几个团长说:“各位,到旅部商议一下对敌情况。”

    在以后的几天时间里,围绕突围与反突围,保安七旅和九团展开了几十次规模大小不等的战斗。但常振山的保安七旅始终未能突破何光宇九团的包围。聂松溪的二十一师和曹班亭的三十师也不能向前来增援半步。保安七旅被九团搞得无法休息、吃饭。常振山的部队一夕数惊,草木皆兵,人心浮动。

    第五天傍晚,何光宇通知各营、连长和司号员到团部开会。何光宇兴奋地说:“同志们,经过五天的围困,常振山的保安七旅已经被我们彻底拖跨了!今夜,我们就发起总攻,攻克小范楼!常振山一直没闹清我们有多少人,我们就将计就计,今夜零点,全团的司号员同时吹冲锋号,从气势上压倒敌人,一鼓作气,打进村去!”

    何光宇走到司号员们面前,握着他们的手说:“总攻打响,冲锋号一吹起来,你们一个人就是一个连,一个营,甚至一个团!战斗不结束,冲锋号不能停!大家都明白了吧?”

    “明白了,团长!”司号员们回答。

“    光凭司号员们吹冲锋号还不行,还靠咱们的战士真打硬拼!”何光宇对营、连长们说,“总攻发起时,要尽量把阵势闹大,一个班就是一个连,一个营就是一个团,把敌人的气焰打下去,让他只能挨打,不能还手!”

    “是!”营连长们答应着,分头回去,做战前动员。

    午夜,三颗红色信号弹划破夜空。看到总攻信号,司号员们一齐吹起冲锋号。刹时,军号四起,杀声震天,战士们象下山猛虎一般,冲出青纱帐,杀向小范楼。

    保安七旅被这突如其来的行动惊呆了。士兵们象炸开了营的没头苍蝇,东躲西藏。任凭当官的怎么呦喝,再也组织不起有效的阻击和抵抗。常振山见大势已去,带领警卫连乘混乱杀出村,落荒而逃……

 

    鲁西南,成武县,小前指

    杨得志、崔田民一边阅读着前方送来的战报,一边发布着战斗令。

    这时,作战参谋进来,欣喜地报告说:“小范楼战斗结束!九团长何光宇同志回来了!”

    “何光宇同志回来了?何光宇同志现在在哪里?快请他进来!”杨得志十分高兴,急切地说。

    “司令员,我在这里!”何光宇几步跑进来,冲杨得志、崔田民行个军礼。

    “光宇,坐下,先喝口茶再说。”崔田民把一杯茶送到何光宇手里,把他按在椅子上。

    “司令员,主任,”何光宇喝下一碗茶,一抹嘴说,“昨夜零时,我让全团司号员同时吹冲锋号,敌人被我们的气势吓住了,连招架还手的力量都没有。我军一举攻克小范楼,俘获八百多人,毙伤三百多人,常振山的一个旅被我们吃掉了一大半!”

    “何光宇同志,不简单啊你,一个团硬是打败了常振山的一个旅,不简单啊!”杨得志赞不绝口。

    “光宇同志,打败常振山,对聂松溪、曹班亭的二十一师、三十师的震动影响很大。让李仙洲尝到了我们的厉害,下一仗就好打多了!”崔田民说。

    “司令员,主任,我们九团下一步的任务是什么?”何光宇迫不及待地问。

    杨得志、崔田民对视一眼,呵呵大笑。杨得志把何光宇拉到地图前,说:“你们九团在东路围击小范楼的同时,西路的七团、八团、十团、十九团和二十团,也把聂松溪的二十一师、曹班亭的三十师围困在天宫庙南面的陈楼、陈庄一线。现在,李仙洲命令侯镜如率九十二军军部、五十六师、一四二师各一部来救援。我已命令七团、八团阻击侯镜如部。你部打扫完战场,把俘虏移交给地方部队,立刻向南挺进,协助七团、八团,阻击侯镜如!”

    “是!”何光宇满口答应着,告辞而去。

    东路战斗胜利,西路战斗仍在继续。西路五个主力团攻了几天都没把陈楼、陈庄攻下来,现在又协调两个团阻击侯镜如,形势已发生了很大变化,倘若两村久攻不下,侯镜如部与聂松溪、曹班亭合兵一处,战争形势将难以控制,结局不得而知。杨得志、崔田民额头上急出了汗。

    “田民,东路战斗已经结束。咱们把小前指向前转移,靠前指挥。”杨得志建议说。

    “好!现在我们就把前指转移到陈楼附近。”崔田民答应着,即刻吩咐人员转移。

    “得志同志,你还记得马谡失街亭的故事么?”转移的路上,崔田民若有所思,勒住马缰问。

    杨得志点点头,说:“诸葛亮攻魏,马谡被任命为先锋,违反节制,被司马懿的军队围困,断绝粮食水源,导致街亭失守,最终被诸葛亮所杀……怎么?田民,你是说我们也把陈楼、陈庄当做街亭给围起来,断其粮道水源,使其不战自败?”

    崔田民说:“我们给他来个围而不攻。聂松溪、曹班亭共有五、六千人,物资储备不会太多,等其把战备物资消耗完毕,便可不攻自破。”

    “好!马上给十团、十九团、二十团发布命令,对聂松溪、曹班亭围而不攻,把他逼到绝路上!”杨得志说完,催马向前。

 

    鲁西南,成武县,陈楼村

    面对八路军的重重围困,二十一师师长聂松溪更多地是无奈。他和曹班亭合兵一处,做过多次努力,试图撕开八路军的防线,向天宫庙靠拢,但一次次的冲锋均被打退。这几天,八路军没有主动攻击,给聂松溪一丝喘息的机会,但问题也接踵而至,军粮很快吃完了,村里就那么几口水井,军队天天和老百姓争水吃。这还不算,这几天的天气出奇地热,几千人猬集在一起,士兵到处大小便,把村子闹得乌烟瘴气,臭气薰天。缺水断粮,使得军队只能杀马充饥,士气极为低落。在八路军强大的政治攻势下,不少士兵弃枪而逃,甚至还发生一些连排长带着整连、整排的部队向八路军投诚的事。他把这事告诉李仙洲,李仙洲在电文中嘱咐他:“弟应加强对军队的控制,严防类似事件发生,若抓到开小差者,格杀勿论,以儆效尤!”

    吃过早饭,聂松溪照例去到各部队巡视。走在大街上,他看到一些士兵躺在树荫下或墙根旁乘凉。他们看到他,匆忙穿上衣服整理风纪,冲他敬礼。还有一些士兵端着饭碗吃饭,碗里是照得出人影的稀粥。他突然发现村头一阵骚乱,立即走上前看个明白。

    “发生了什么事?”聂松溪走上前问。

    “报告师长,他想逃跑!”一个连长报告说。

    那名士兵扑嗵跪倒在聂松溪面前,哀求道:“师长,天地良心,你可得给俺做主啊,师长,我只是想到外面解个手,从没想到逃走啊!我对党国忠心不二,师长,你可得给俺做主啊!”

    聂松溪连看也不看哀求他的士兵,冲那位连长挥挥手说:“把他吊死在那棵大树上!谁再逃跑,他就是前车之鉴!”

    连长得令,不由分说把绳索套在那位士兵的脖子上,命令其他士兵去拉。

    “师长,我求你了……”士兵挣扎着、哭叫着、不肯就范。

    “妈那个巴子!磨蹭什么,还不快拉!”连长骂着,上前拉动绳子。

    士兵不停地挣扎着,绳索急剧地抖动着,晃得树叶纷纷飘落。

    聂松溪指着树上的人说:“看到没有,谁要想再逃,他就是下场!”

    说完,带着随从往回走。

    “师长,这种局面不能再继续了,必须马上突围!否则,咱们都会被共军困死在这里!”参谋长忧心忡忡说。

    “突围!一定得突围!”聂松溪握紧拳头,狠狠地说。

 

    鲁西南,成武县,小前指

     “报告,十九团团长吴大明来向杨司令员、崔主任报到!”

    十九团团长吴大明跳下马,未等通报,就直奔小前指门口。

    “哦,是吴大明同志,快进来!”杨得志热情地说。

    “吴大明同志,又给我们带来什么好消息呀?”崔田民笑着问。

    “司令员、主任,聂松溪已经被我围困得支持不住了!他的部队天天有人到我们这里投诚,到今天为止,已有近三百人了。据投诚的士兵说,聂松溪缺水断粮,在杀马肉充饥!”吴大明眉飞色舞地说。

    “我们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崔田民兴奋地说。

    “司令员、主任,现在我有一个想法,不知行不行。”吴大明迟疑了一下说。

    “说说看嘛,吴大明同志!”杨得志热情地鼓励说。

    “现在,聂松溪做梦都想突围。我们不妨成全他,给他来个虚留生路,纵敌出逃,然后打他的埋伏!”

    “好哇!吴大明同志,你这一计叫引蛇出洞啊!”崔田民回过头来,问杨得志,“吴大明同志的引蛇出洞计怎么样啊?”

    “引蛇出洞,打他的七寸,这一计好!吴大明同志,我和田民同志支持你!只是,单凭你们十九团还不行,我让二十团配合你们,一块打他的伏击!”杨得志斩钉截铁地说。

    “是!司令员,主任,等着胜利的消息吧!”吴大明说完,转向就走。

    “吴大明同志,马上吃饭了,吃完饭再走不迟嘛。”崔田民阻拦说。

    “同志们还在等着我的消息呢,我回去晚了,他们会急出病来的!” 吴大明说完,一溜小跑地走出小前指。

    “这个吴大明!”杨得志、崔田民会心地笑了。

    夜半时分,陈楼附近响起激烈地枪声。枪声越来越密集,如暴风骤雨一般,惊天动地。

    崔田民欣喜地说:“肯定是吴大明引蛇出洞成功,聂松溪钻进了我们的伏击圈!”

    杨得志点点头,回头问参谋:“侯镜如现在在哪里?”

    “侯镜如离陈楼还有三十里,我七、八、九团正在阻击。”

    “命令南路部队,决不能让侯镜如往陈楼的方向迈出一步!”

    “是!”

    “命令十团,严密临视曹班亭部。陈楼战斗打响,曹班亭肯定会乘机逃脱。十团要紧紧咬住曹班亭,在运动中消灭他!能吃掉他多少算多少!”杨得志运筹帷幄,继续发布着命令。

    “命令第五军分区和地方部队,佯攻天宫庙,牵制李仙洲,不让他向陈楼方向增援!”

    参谋一一答应着,出去传达命令。

    “田民,咱们到十九团的阵地看看去吧。”杨得志一边收拾文件,一边说。

    “行!我早就想到阵地上看看去了。”崔田民十分赞同,转向吩咐警卫员备马。

    警卫连长闻讯跑进来,焦急地说:“司令员,主任,前线危险,你们不能去!”

    “嗬,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管起我和政治部主任来了。”杨得志风趣地说,“谁给了你这么大的权力呀,同志!”

    “黄敬书记给的!”警卫连长振振有词,“临行前,黄书记特意关照我,必要时把你们管起来!”

    杨得志、崔田民笑了。

    崔田民笑着说:“我和司令员是专门指挥战斗的,我们到战场上看看竟有人要阻拦。”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出了问题,我和田民向黄敬同志解释。田民,我们走!”杨得志说完,和崔田民大步走出前指,飞身上马,向着战场走去。

     “司令员,主任,等等我们!”警卫连长自己也拉上一匹马,与警卫员追了上去。

    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不时有炮弹呼啸着划过夜空,在对方阵地上爆炸,冲天的火光腾空而起,映红了天宇。

    吴大明伏在掩体内,仔细地了望着,嘴里不停地发布着命令。

    “团长,司令员和主任来了!”一位战士报告说。

    “什么?司令员和主任!”吴大明放下望远镜,大声问。

    这时,一发炮弹在掩体前爆炸。弹片擦伤了吴大明的臂膀。吴大明站起来,抹了把脸上的尘土,问:“司令员和主任在哪儿?”

    “我们在这儿,吴大明同志!”杨得志说着,和崔田民钻进掩体。

    “司令员、主任,你们快走!这里危险!”吴大明高叫着,几乎急出了火。

    “别怕,吴大明同志,敌人伤不着我们!”崔田民的话音未落,又一发炮弹打过来,在掩体正前方爆炸,硝烟和尘土飞扬,遮住了视线。

    “打掉那门炮!打掉那门炮!”吴大明跳起来喊。

    一个小战士抱着一捆集束手榴弹跳出掩体,借着硝烟跳跃前进。大家的心随着小战士的行动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敌人的迫击炮仍在响着,向外播撒着恐怖和死亡。每一发炮弹爆炸,都会有人伤亡。杨得志努力寻找着,硝烟弥漫,他怎么也看不到小战士的身影。突然,他看到一个身影飞身一跃,不错!那就是小战士!只听一声山崩地裂般的巨响,迫击炮飞上了天。杨得志放下望远镜,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吴大明,决不能让敌人跑了!”杨得志牙咬得格格直响。

    “司令员放心,敌人跑不了!司号员,吹冲锋号!”吴大明说着,第一个冲出掩体,杀向敌阵。

    “冲啊!”听到冲锋号,战士们纷纷跳出掩体,冲向敌阵。

    敌人的一字长蛇阵立刻被截为三段,首尾不能相顾,只好乖乖举手缴械,当了俘虏。

    天亮时分,战斗结束。吴大明跑过来,兴奋地报告说:“司令员、主任,这一仗共消灭聂松溪一千三百余人。其中毙伤敌人二百多人。俘获一千零八十人。我十九团战士牺牲十七人,伤三十二人;二十团牺牲十三人,伤三十七人。这一仗打得很漂亮!”

    与此同时,王秉璋报告,七团、八团、九团圆满完成了阻击侯镜如的任务,已按计划撤退。估计聂松溪会率残部北进,与李仙洲部会师。

    十团汇报:十团追击曹班亭部已至曹县南部,正寻找机会包围之。

    杨得志和崔田民经过商议,决定由王秉璋、唐亮率七、八两团与十团会合,追击曹班亭。九团、十九团、二十团继续注视李仙洲、侯镜如、聂松溪部,以求在运动中消灭敌人。

 

    不久,从曹县传来消息:曹班亭率部逃窜至黄岗集之王岗、王小庄一带,被第五军分区民一团桑玉山部钳制。随后王秉璋、唐亮率七、八、十团赶到,合围曹班亭于王岗到王小庄一线。经激战,消灭暂编三十师大部。曹班亭率余部从砀山越过陇海铁路,逃往皖北。

    得到这一振奋人心的消息,崔田民哈哈大笑:“李仙洲未曾入鲁,就损兵折将,我看他怎样向蒋介石复命!”

    杨得志也笑了:“李仙洲不仅不能进入山东,连我们冀鲁豫根据地他也不能久待!侯镜如部虽然与李仙洲汇合,却因此损失了近千人。李仙洲已经没有多少家底再和我们较量了!田民,我看现在就调七、八、十团回师,打击李仙洲!”

    “行!得志同志,你就下命令吧!”崔田民爽朗地说。

    鲁西南,成武县,天宫庙

    李仙洲未曾入鲁,先已损失四千多人。惨重的损失和代价,令李仙洲痛心疾首。

    “司令,我等出师未捷就损兵折将,常振山的保安七旅和曹班亭的暂编三十师已名存实亡,聂松溪部仅剩一半兵力,我五十六师、一四二师各损失四、五百人。现在我们孤军奋战、孤立无援,若共军再乘机攻击,我九十二军就有覆灭之虞啊!”侯镜如忧心忡忡地说。

    “镜如,我也是这样担心啊!但我如何开口向校长复命呢?校长因为信任我才让我接替于学忠主政山东,未曾想,我连于学忠的防区都没进就落得个如此下场!你说,校长对我恩爱有加,我却辜负了他的希望,我该怎样向校长开口啊?”李仙洲既激动又无奈。

    “司令,俗话说得好,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休整完毕,再与共军决战不迟。如果九十二军覆灭了,你我更无面目向委员长交待了!”侯镜如开导说。

    李仙洲沉默不语。

    “司令,早做决断吧!否则就会错失良机坐以待毙!倘若委员长怪罪,大不了你我负荆请罪!”侯镜如有些窝火。

    李仙洲一拍桌子,站起来说:“也罢!这次入鲁失败,我负有完全责任,与你们无干!现在我就起草电文,发往重庆。”

    李仙洲取出纸笔,写道:

    于学忠未等学生入鲁即放弃防区撤离山东,学生尊从校长旨意,取道湖西进驻山东,遭到共匪杨得志部阻击。部队缺少粮秣,师徒无助,孤掌难鸣,损失惨重。鲁苏大势已去,非九十二军区之兵力所能挽救,部队弹尽援绝,旷日持久有被歼灭之虞,请望撤回皖北整补。

                                               学生 李仙洲

    李仙洲把电文交给机要秘书,嘱咐他马上发出。然后,疲惫地坐在圈椅上,有气无力地说:“现在就看校长如何定夺了。”

    第二天,重庆发来回电,对李仙洲的建议蒋介石照准。拿到蒋介石的电文,李仙洲象吸了一袋鸦片烟似的陡然来了精神,对侯镜如等人说:

    “校长已经采纳了我的建议,同意我们撤回皖北整补。现在,我们兵分三路,二十一师聂松溪部为左翼,侯镜如仍率五十六师、一四二师为右翼,我同二十八集团军司令部居中,全线向皖北撤退,在阜阳地区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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洒家无戒 评论 (评论时间2010-01-15 17: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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