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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树榆钱儿51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访问量:482        作者:南南        发布:南南4433        首发时间:2010-09-01 01:59:00
关键词:典身、成仁
编语:

                                    第五十一章

    魏爷被送到教会医院,抢救了好几个小时,才算暂时脱离了危险。大夫说他本来就有肝硬化,由于情绪过于激动,引起的动脉血管破裂,虽然施行了手术,可不敢说前景如何,还需住院观察。俗话说:“没什么,别没钱,有什么,别有病。”还真是不假,魏爷这一进医院,钱就花得流水一般。抢救费、手术费、输血费、住院费、针费、药费,得了大病哪有不费的?这几年攒下的钱,就给倒腾了个干净。可董彩屏顾不上心疼钱,此时啥也比不了爷爷的命,她不敢想没有爷爷的日子,该怎么熬?

    第二天早上,魏爷才醒过来。看着趴在床边的董彩屏,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声,只在用手指在她的手上点了点。

  “爷爷,别说话,大夫交待过。”董彩屏抹去眼角的泪,笑了。

   魏爷舒了口气,手指却分着轻重缓急地点起板眼。

   董彩屏明白了:“我明白您的意思,该调嗓儿了是吧?这是医院,可不敢大声,我轻声哼几句,您咂吧咂吧味儿得了。”

   魏爷眨眨眼,微微一笑,苍白的脸显得红润了些。

   董彩屏直起身,定了一下神,才轻声唱起:

  “秦砖汉瓦晋宫楼,

   唐车宋道元时舟。

   大明三百清风入,

   回首沧桑凭添愁。

   金山银谷能几久?

   权倾满朝顷刻休。

   唯有真情传悠远,

   俗词一曲唱千秋……“

    她深情地唱着,随着这深沉、委婉的曲儿,魏爷的手指也一点一顿地在彩屏的手心里打着板眼,他的双眼也变得有神,变得晶莹。

    这时,门开了,李风姑拎着个果筐,走了进来。嘴里还叨念着:“哎哟,这怎么话说的,师傅,您怎么这么大气性?我……”

    魏爷一见她,情绪又变得激动了起来,伸手指着她,挣扎着想往起坐。董彩屏边连声劝着,边扶他睡好,又连忙把李凤姑推到屋外,自己也跟了出去,带上了屋门。

  “莺子,你说,不就一曲儿嘛,至于气成这样?”

  “爷爷都这样了,您少叨唠两句行不?”

    见董彩屏发了急,李凤姑才住了口,苦笑一声,叹了口气。

    董彩屏冷冷一瞥,又说:“姑,不是作小辈儿的说您,您这事做的是不对。您说,爷爷一辈子落下啥了?啥也没有,不就剩下用心血写的这几段唱了吗?这就跟他的儿女一样。您倒好,挖他儿子的眼,割他女儿的鼻子,他能不和您玩命?”

    李凤姑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干张了几下嘴,只叹了一口气。半晌,才说:“是,我有不是,可……可我也是女人,我就那么贱?有唱那荤段儿的瘾?哎,还不是有人好这口儿,为生活才豁出脸嘛。我要是你这岁数……“

  “得了,姑,咱不说了。“董彩屏忙打断:“您先回吧,我还得进去侍候爷爷。”

    说着,返身要进屋。

  “等等,”李凤姑又叫住她,问:“莺子,你那儿钱够吗?”

    董彩屏叹口气,嗫嚅地:“还有……十几块钱。”

  “嗨,这点儿钱够干吗呀?手边不备着,别说万一,就再住几天,你就得抓瞎。”

  “是,今儿我就去找老板,看能不能先支点份儿。”

  “哼,你歇歇吧,你就磕响头,也不见得能求个仨瓜俩枣。”

  “那……”

  “嗨,不还有你姑我嘛。”李凤姑笑笑,从怀里掏出一叠钞票递上:“这点钱你们吃用,他想吃啥就买,别抠嗦。你放心,医院的费用我会结。”

    董彩屏犹豫着,没敢接。

    李凤姑硬把钱塞到她手上:“拿着,咱们谁跟谁呀?要不落忍,算借我的。”

  “那将来……我拿什么还您呀?”

    李凤姑笑了:“嗨,凭你那两口唱,这点儿钱还还不上?得了,救人要紧,花多少我兜着,以后你慢慢拿唱顶。行不?”

    董彩屏想了想,才嗯着点点头。

 

    钱没少花,可魏爷还是没挺过去,半月之后,他还是去了。一口薄棺葬在昌平靠明皇陵边的小山上,陪他去的只有那两把三弦。坟前立了块碑,让他还了宗,上面刻着“祖父朱公为绪之墓。”

    发丧一完,回到住所,李凤姑就拿出了一大叠单据。算盘一拨,说连冶病带丧事一共花了三百六十四块。

    董彩屏惊呆了,她万没想到花了这么多。心里犯疑,嘴上可又说不出,只好把屈囫囵咽下,认头。她一点儿没迟疑,说:“姑,您放心,这钱我一定还您。明儿我就上台,除了吃住,都堵这窟窿。行不?”

    李凤姑笑了:“莺儿,不是我信不过你,借钱没个抵押,谁也不踏实。你没家没业,又是大活人,身子下有腿。万一你哪天不高兴,拿腿踮儿了,天大地大,我哪找你去呀?”

  “那……您说怎么办?”

    李凤姑没答,只拿出一张写好的典契,铺在桌上。

    董彩屏忙拿起看,只见上写着:“今有魏莺,为祖父治病发丧,欠李凤姑三百六十四元整。无力归还,愿将自身典与李凤姑。典期六年,其间所有收入归李凤姑所有,吃用生活所需由李风姑供给。典期内不得私自外出他就。若有生老病死,自安天命,与李凤姑无关。”

    董彩屏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个安排好的套,可已经钻进来,实在又想不出脱套的法儿。她垂首想了许久,终于叹了口气:“好,我应你。”

    李凤姑闻听喜出望外;“好,好,那咱们现在就签字画押。打今儿起……“

  “等等,”董彩屏猛然道。

    李凤姑正在兴头上,被她这一打断,有点发急:“还……还等什么?莺儿,你爷爷从治病到送终,可都是靠我吧?就凭你那一句话,我扔出去好几百,天底下就没有我这么善的人。你……”

    董彩屏凄然一笑:“姑,您甭说了,我明白您的心思。您帮我为爷爷尽了孝,我当谢您,应了您的,我决不反悔。可是得在契上补上一句,我典给你,只卖唱不卖身,哪儿唱由您定,唱什么由我。您要应,我马上签字按手印。您要不应,我死也不干。”

    李凤姑愣了愣,想反驳,但见她态度坚决,也只好点点头:“好,好好,我应你。行了吧?”

    典契签了,一按上那鲜红的手印,董彩屏以后的六年就不再属于她自己了。

 

     天近晌午,察哈尔通京北的山路上扬起一阵烟尘,两匹马飞奔而来。到一块石碑前,马才被勒住,一声长嘶,停了下来。这二人是张志诚和七子。

    七子指着石碑,打着哈哈道:“大营长,这就是省界了。再往前就是京北的昌平,直奔东穿过昌平,就是怀柔。“

    张志诚只嗯了一声,一挟马腹,又往向前奔。

    七子追上来,发着牢骚:“从天不亮,都跑到快晌午了,还不歇歇?你不累,那马也受不了啊。“

    张志诚瞥他一眼,不觉一笑,勒勒缰绳,放慢了些速度,问:“饿了?“

  “多新鲜呀。”七子撇撇嘴。

    张志诚把身上的水壶摘下,递给他:“先喝俩口垫垫底,到地方我请你,宰口猪都行。”

    七子饮了一口,见是酒,笑了:“哈哈,还是当官好,这时候还有小酒喝。”说着,扬起脖来就是一通猛灌。

    张志诚急了:“给我留点儿!“喊着就伸手来夺。

    七子躲闪着又紧灌了几口,才松了手,水壶里的酒只剩了一个壶底。张志诚笑骂了一句,赶紧把酒一饮而尽,又底朝天的一个劲地空,一滴也不想糟尽。

    七子忍不住笑出声,让张志诚狠狠地瞪了一眼,才止住了声,可脸上还满是得意的笑纹。他策马靠近了些,低声问:“唉,大营长,咱这是上怀柔干吗去呀?”

  “不是跟你说了嘛,送信。“

  “哼,报个信的事还至于让你我跑一趟?哎,透透底儿,什么要紧的信呐?”

  “军机大事,你少打听。”

  “得,得,算我多嘴,”七子哼一声,甩起咧子:“哼,不知道才好,别遇着日本人,遇着了,我扭头就跑。一封破信,不值得我玩命。”

    张志诚扫他一眼,只笑笑没吱声。他不是信不过七子,实在是事关重大,可心里的焦虑和愤闷却都让他勾了起来,想诉又不能,一时憋得难受。

    自打“察绥民众抗日同盟军”兴兵以来,仗打得十分顺利。北路军拿下了沽源、宝昌之后,又折兵西北,和拿下张北的友邻部队会师,一举攻下重镇多伦。这样,半月之间,号称长城东口的张家口以北的四个县全部收复。这是中日交战以来,从没有过的胜绩。捷报传出,大快人心,全国报纸连篇累渎,争相报道,各界人士祝捷的信电铺天盖地飞向张家口。而与此同时,国民党政府却完全是另一番嘴脸。公开宣布抗日同盟军是叛军武装,并从冀、晋、察等省抽调十万大军,分两路合围张家口,并截断后方运输通道。而日军也紧急抽调两万精锐部队,向张北逼近。察绥抗日同盟军刚初战告捷,就陷入了腹背受敌,两面夹击的境地,形势十分危急。为此,前敌总指挥陈玉龙才派张志诚,带亲笔书信,向驻防怀柔的29军秦军长求援。让他乘热河日军驰援西进,兵力空虚,率部兴兵,让日军首尾难顾。张志诚虽然跟秦军长十几年,深信他的为人,也深知冯长官、陈将军与秦军长的渊源交情,但这非常时期的非常请求,他能不能应?却还是心中没底。

    张志诚想着心事,默默不语。七子也不再问,二人只顾催马疾行。

    突然,七子猛地勒住马,一声惊呼:“山下有鬼子!”他边喊,边抽出枪来。

    张志诚也看到顺山坡向上爬着的几个日本兵。他刚拔出枪,鬼子的枪就先响了,子弹不断呼啸着掠过,溅在背后的山岩上。

  “他奶奶的。”七子边骂,边端着双枪,几个点射,先撩倒了两个最近的鬼子。

    张志诚右手一搂板机,把一梭子子弹扫了出去。左手早掏出个日本造的手雷,拧开保险盖,在马鞍上一磕,甩了出去。边猛挟马腹,喊了声;“快走!”

    七子随他冲出老远,背后才响起爆炸声和尖利的惨叫。可敌人的射击并没有停,反而更加猛烈。山路右侧的山坡上出现了更多的鬼子,脚下、前后都有,边向上爬,边打着枪。他们不敢恋战,边还击,边策马飞奔。

    突然,张志诚坐下的小黄马向前一个咧徂,扑倒在地,把张志诚甩出好远。他就地打了两个滚,爬起来,还想拉马起来,可到近前才发现,小黄马已经身中数枪,再也站不起来了。他只好倚在马的尸体上,向冲近的敌人还击。

  “快上来!”七子又回马奔到近前。

    张志诚没理他,起身却猛拍了一下马屁股,这匹白马立刻又撒着欢地向前跑去。张志诚这才紧赶几步,一跃而起,蹿到马背上。枪声响得更密了,子弹不住在他们身边掠过,二人紧伏在马背上,也不停地奋力还击。坐下的白马似乎也理解眼前的危险,驮着两个人,一点没减速,反而打着响鼻,发了疯似地向前冲去。

    这时,前方十几步远,有几个鬼子已经从坡下爬了上来,拦在了路上。七子手疾眼快,抬枪就打,两个鬼子应声倒地。剩下的敌人忙仓徨射击。可白马已风驰电彻般冲了过去,一个鬼子来不及闪,被撞出老远,顺着陡坡滚下了山。张志诚回身又是几枪,撩倒了剩余的鬼子。

    冲出老远,张志诚才觉得肩膀上有些疼,瞥一眼,见左肩衣服已开了花,鲜血直流。动动膀子无大碍,也就顾不得理会。这时,他才发现前面的七子有些不对劲,他伏倒在马脖上,执枪的手也无力地垂着。

  “七子!”张志诚使劲地晃了晃他,

    七子挺了挺身,又伏下,前胸和后背都是一片血肉模糊。他竭力侧了侧身,说:“把我撩下,快……走!”

   “不行!”张志诚边向后射击,边把他搂紧了些:“挺着点儿,挺住!”

    前方又有几个鬼子爬到路上,张志诚连忙边举枪射击,边挟马冲将过去。

    突然,七子猛地挺起身,挣脱了他的手臂,奋力一跃,翻了下去。落地顺势一溜滚,把两只枪中的子弹全都倾泄了出去。当马冲到近前,迎面的几个鬼子已全被他扫倒。

    等张志诚回身再看,敌人密集的火力网已经把七子团团罩住,溅起的烟尘已看不到他的身影。泪让张志诚的眼睛模糊了,但他没有勒马,也再没有回身,只是声嘶力竭地大一声长吼。白马狂奔着,消失在山路的弯处。

    十几个鬼子端着枪,围拢了过来。七子侧卧在地上一动不动,头上、腿上、腹部又添了十几处伤口,身下早是一片血泊。鬼子们又踢了几脚,捣了几枪托,一个军曹才弯身拣地上的枪。可他的手还没触到枪,却一下被惊呆了。

    七子血糊的眼又睁开了一条缝,闪着诡异、顽皮、甚至得意的笑。紧攥的手松开了,一颗手雷正滋滋地冒着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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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评论
雨晴 评论 (评论时间2010-09-08 21:45:31)  

人物性格也很鲜明,很讨厌凤姑,同情彩屏。问好!

南南4433 评论 (评论时间2010-09-06 17:21:08)  

谢无戒兄评。虽改版后恐网友一时未适应,较之原先有些冷清,相信会更好。

洒家无戒 评论 (评论时间2010-09-04 17:29:15)  
那凤姑够无耻的!也难怪那个时代,那本是一个吃人的年头。唉,可惜了彩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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