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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暴雨还在下

作者/高巧玲

父母亲的吵闹总会在孩子心里留下不可抹去的阴影。

雪儿从小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家庭。一向有口吃毛病的父亲脾气不好。从雪儿记事起，不管母亲为什么花钱，他知道后就会大吵一番，甚至对母亲大打出手。雪儿幼小的时候就烙下吵闹恐惧症，只要一听到吵闹声，她的心里就痒痒的难受。如果是在家里，她会用厚厚的被子蒙着头捂住耳朵悄悄流眼泪。上学之后，别人一大声说话，雪儿会以为是在训她，因此她眼皮一热就流泪。这样的性格，让她在学校中受了不少的冷落，雪儿很清楚地记得刚上幼儿园过六一儿童节，因为父亲不让母亲买两毛钱的红头绳使自己不能去参加表演节目。

渐渐长大了的雪儿，为这样的家庭，为自己受过的冷落、被人小看和歧视，倍感心寒。慢慢地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有争气学习，将来考上好的学校脱离农村，老师和同学才会对自己刮目相看。很快她以一直优异的成绩在同龄人中脱颖而出。慢慢她的身上也有了一种山里孩子没有的大大冽冽和活泼开朗的性格。她成了孩子王，经常带着一群小孩爬山、爬树，捅马蜂窝。在那个遥远贫穷的小山村，她经常和一群小伙伴玩耍到月亮升空了，才迟迟回家。

一望无际的绿草地，清澈透明的小溪水，还有那袅袅的炊烟……儿时一个又一个春暖花开，莺歌燕舞的春季，每当放学后她总会习惯性地到田地里找母亲，因为母亲的身体一向不是很好。在每一个黄昏逼近，破碎的霞光装饰了整个山川大地时，她和母亲就会在紧张而欢快的劳动之余，敞开心扉把那一串串大大小小的脚印留在那迷人的余辉中。

就在她十三岁那年准备小考的时候，山村里的人们在春末夏初的深夜都在憨睡，雪儿也不例外。迷迷糊湖的睡梦中，她听到了父亲一阵急促的叫喊声：“雪儿，快起来，不好了，出人命了！”

雪儿揉着惺忪的眼睛跌跌跌撞撞地朝院子中央走去，周围还是一片漆黑……等到雪儿走到父亲跟前时，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母亲的身体倒挂在了水井附近的高粱杆垛上，散散的头发快垂到了地上……仔细一看，母亲的浑身都是湿淋淋的，头发还在滴水……这是怎么回事？雪儿吓得浑身直哆嗦。一旁的父亲也只有抽泣，他说，你妈她，咋会想不开呀？！……她想不明白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母亲怎么会自己跳到水井里？父亲又是怎么发现的？为什么当时不把母亲送到医院？还有，母亲的身上为什么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伤？……如此多的疑点，一个残酷无情的现实，对雪儿来讲究竟意味着什么？没有谁会知道，也没有谁能给幼小的雪儿一个解释。

母亲的突然离世，让雪儿感到整个天都塌了下来。她只有把所有的泪水往肚子中使劲地咽。母亲出殡的那天，雪儿撕心裂肺的嚎啕，摇动了整个村庄，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前来观看。到了村外，雪儿再也没有力气把母亲亲自送葬。那天的黄昏，天空笼罩了厚厚的阴霾，后来开始飘起了漫漫的雪花……

失去母亲的雪儿，逐渐变得刚强起来。她经历了很多的艰难和曲折，打工完成了学业。总算有了一个比较稳定的乡镇工作。这对于命运多舛的雪儿来讲，已经是一个不错的命运转折。眼看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雪儿心里却非常害怕结婚。她很清楚自己也和别的女孩一样非常渴望恋爱，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害怕结婚。她害怕结婚之后，另一个陌生的家庭是不是也会和自己的家庭一样充满了吵闹和恐怖？因此，当有人给她介绍对象的时候，她就犹豫起来。有很多条件好的家庭，她不敢高攀，听过来人讲那样的生活会很受气，会很累。

挑来挑去，她小心翼翼地和一个穷当兵的开始谈恋爱。那是听了父亲的意思通过本村一个媒人引见的。她不懂村里的习俗，只是感觉对军人一直就有一种崇敬和仰慕之心。慢慢的交处之后，她也说不清楚和他的这种感情就是爱情。男方多次提到结婚，雪儿都无从回答。为此他们经常不欢而散，本来部队上没有太多的假期让他们见面。所以在长达五年的交往中，他们历经了数不清的分分合合。十多年的部队生活训练成他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格，而雪儿，从小家庭的苦难也造就了她得理不让人的倔强。于是他们两个每一次短短的相见总会发生一一些强烈的冲突，分开之后又会特别的后悔和想念。

那一次的厉害的吵闹之后，雪儿认为他们彻底结束了，永远也不可能再后悔了。所以她把所有的信件和照片烧掉，设法去忘记他。周围亲戚朋友重新给她介绍对象时，雪儿的心里总是拂不掉他的影子，总难免在心里偷偷和他去做比较。后来，她开始拒绝去处对象，开始封闭自己的情感。

一天，雪儿骑车子去村里下乡，中午时分，一场暴雨让她认识了现在的丈夫，没有想到他和那个当兵的名字一样，不同的只是他没有一个正式的工作，家人刚在城里买了套房子。所以很多认识他们的人都觉得他俩不可能走在一起，雪儿从心里也觉得不是太合适。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那个当兵的回来了。他知道雪儿认识了一个和自己同名的人，感觉有了压力，于是他想尽一切办法去讨雪儿欢心，说什么也要让雪儿嫁给他。但是事过几年之后的雪儿也变得现实多了，不再像以前一样恐惧，她敢于谈一些现实的问题。她开始和他谈一些和别的女孩出嫁一样的条件，当然房子是首要的。他一方面哄着雪儿，不想让心爱的人嫁给他人，然而在家人面前还是放不下他所谓的面子。因为他曾经多少次说过他结婚不准备靠家里一分钱。但是没有转业的他怎么可能不靠家里就能满足雪儿提出的要求呢？

他又一次不辞而别回到了部队。

眼看着周围很多的同龄人都已结婚生子，而自己再这样和一个当兵的游戏下去，可能就真得嫁不出去了。雪儿有些害怕。这个时候，最后成为她丈夫的他出现了，他也从别人那里听说了雪儿的故事，不知出于同情还是爱护，他前来表白说想和雪儿走下去。他生性老实巴交，没有更多的甜言蜜语哄雪儿开心。这让雪儿感觉到了一种朴实和靠得住的感觉。忽然雪儿又想到了孩子，她不想让自己以后的孩子也和自己一样过着没有人去爱去疼吃尽苦难的日子。所以雪儿决定牺牲自己的情感选择和他走在一起。

一向直性子的雪儿，一本正经地把她和那个当兵的所有故事都讲给了他听。他当时就坚定地告诉她，他不会去在乎一个人的以前，并且也不会说一些以后不切实际的事情。所以他唯一给她承诺的就是有房子。雪儿当时不知被什么冲昏了头脑，没有去考虑更多，就说：那咱们结婚吧。于是她和年龄已经大的他在短短不到一百天的时间就走进了婚姻。事后令她吃惊的是不知为什么结婚那天的录像配音是《想死人的兵哥哥》，还有就是自己做新娘子的那天为什么脸上没有一点点的笑容。对于别人来讲，可能没有意识到什么，然而雪儿再也不敢去看结婚那天的照片和录像。难道自己还在想着他？不能这样，雪儿告诫自己，然后收藏起了所有的回忆开始好好过日子。她效仿很多的过来人，慢慢去培养一种“一日夫妻百日恩”的感情。

很快她发现自己怀孕了，春节也来到了。雪儿放心不下苍老的父亲和年幼的弟弟。但她又不可能在娘家过年或者把他们接过来过年。就在除夕她给家里安顿好了饺子之后，丈夫去接她回来过年。一路上丈夫没说一句话，阴沉着脸很难看。雪儿问他为什么他也不说，就这样雪儿一路流着眼泪被摩托车带回了家。一进家门，从未感受到的不祥气氛让雪儿差点晕了过去。公公婆婆再加上只见过一次面的丈夫的哥哥和嫂子都在阴沉着的脸。雪儿不知道家里到底是怎么了，原来他们都是为了房子而来。他们都要住丈夫在结婚时给自己唯一承诺的房子。

这是一家人团团圆圆的过年吗？雪儿流着眼泪难以下咽，她多么想逃回到娘家，那个即便很穷但从来不会在过年过节大吵大闹的家。从此家庭争财产的战争拉开了序幕。雪儿每天挺着大肚子骑着摩托车要到40里以外的乡镇去上班，她怕赶回到这个不知属不属于她的家。所以她会经常选择住在娘家。

那人当兵的又回来了，他到雪儿的娘家去找她，没进门就看到了雪儿父亲的脸色很难看，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妙，所以他悄悄地躲藏了起来，后来在村口等到了雪儿出来去上班。见到挺着大肚子的雪儿，他很吃惊。他们俩没有地方可去，最后选择去了一个很远的荒郊野外，他们谈了很久很久，直到天很黑了，雪儿也不想回家，突然他把雪儿抱了起来哭着说：你为什么不能再等我一年呢？雪儿压抑着内心早有了的后悔强硬地反驳：你在大城市可以等，我在这里等得了吗？……眼看夜越来越深了，他劝雪儿说咱们回家吧，不然父亲会担心的。雪儿说你先回吧。我一个人想静一静。就在他走后，雪儿拿出了刀子从此了断，她不想再去纠缠家里的这些恩怨恩怨。因为她怕极了家里的吵闹，甚至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和自己一样在这个充满吵闹的世界出生。血一滴一滴的往外流，雪儿感觉不再痛苦。笑微微地睡在了田野当中……

昏迷了两天两夜，雪儿发现陪在床边的是自己的丈夫，她不敢提那个夜晚的事，丈夫也没有问她事情的来龙去脉。因为在决定结婚的时候，她就一五一十地把以前的事都给丈夫做了一个坦白，丈夫当时口头上也做了表态不在乎一个人的以前。所以她强忍着很多的后悔和委屈为了孩子一步步往前走，对家里她开始做一步又一步的退让。直到把唯一的房子也让了出去。本想着可以平静地生孩子过日子。然而雪儿又因为剖腹产出血过多，没有人照顾加上营养不良，所以她坐起月子身体一下瘦了二十多斤，上班之后单位的人都惊诧她没有了人样。没过多久雪儿每天夜里持续低热，四处奔波寻医才诊断为痨病。

就在父亲七十大寿的那天夜里，她高烧得说开糊话，又一次不醒人事，她才被送到了结核病院，也就是当年非典时建起来的医院。雪儿独自一个人在那里承受了非人一样的待遇。自己的身体为此越来越差，周围的人也都怕传染而躲着自己。也就在那个时候，丈夫和自己一个离了婚的女同事有了往来。这样的事情传到雪儿耳朵里，雪儿没有什么反应，她很庆幸在自己不能满足丈夫的时候还会有人替自己安慰照顾他。最后她自己找了一个房子带着儿子搬了出来。她再也没有力气和他们争夺什么，也不想再去听他们的吵闹，因为她也不会吵闹，骂人的话学也学不会，她只想安心把儿子抚养成人。

雪儿的身体慢慢在恢复，一向无能的丈夫却被人骗，被人坑。一连串的不幸又开始发生在丈夫的身上，再怎么说他也是自己儿子的父亲，无论他做过多少对不起自己的事情，雪儿还是不能不去管他。就在雪儿身体恢复到能正常上班时，她给丈夫买了个车跑生意，但他总是惹事生非，雪儿又为此操碎了心。慢慢地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更加的麻木和冷漠了。有一次，她在他的口袋里发现了避孕套也都没有了反应。后来雪儿开始沉迷于写作，她想把所有的不幸和委屈借助于文字发泄。很多的人只敢去写生活中美好的方面，而雪儿不同，她敢爱敢恨，她把所有的爱恨情仇都写成诗歌。慢慢网上会有很多的人痴迷她写的东西，因为她寄托了太多真实的情感。

就在她们的生活日渐有点好转的时候，丈夫又突遭一场车祸，雪儿一家的生活又被掀入了黑洞。那是一个无头案，雪儿不仅要抢救丈夫，还要四处奔波为丈夫讨会公道。但最终还是没有足够的证据以自认倒霉而结束。之后雪儿唯一盼望的就是丈夫能好起来。但是令雪儿没有想到的是出院回到家的丈夫心里变态，变得像一个恶魔一样对她变本加厉。他认为所有的苦难都是雪儿造成的，他开始骂雪儿“扫把星”，“狐狸精”。他怎么样侮辱雪儿她都感觉无所谓，只要他能对孩子不这样就行。随着雪儿的一再迁就，他对儿子也开始了打骂，甚至于干扰孩子和雪儿的正常休息。这样的日子真得不能再继续了，雪儿开始和他谈判。可是和他这样心理有了疾病的人又怎么能谈出个结果。雪儿开始了躲避。

雪儿用写作和拼命的工作来麻痹自己，但从未有过的劫难雪儿还是没有逃得过。

那一天，雪儿下乡很疲惫地回到家中，饭都不想吃就瘫在了床上。这时丈夫像恶狼一样扑了过来开始撕打，雪儿那有力气去还手，再说也根本还不了手。从卧室到客厅再到另外一个卧室，血流满地……。雪儿也不知道怎么就本能地咬了他的小手指，他先去的医院包扎，雪儿头晕目眩最后也住进了医院，诊断为颈椎环枢关节脱位。脱位如果不及时牵引就会导致高位截瘫，如果真是这样还不如让自己死了算了。雪儿想起了母亲去世时的恐怖的那一幕。

一个人躺着做牵引，她没有力气想很多的事情，也不敢去想更多的以后。她觉得自己真得是很累很累了，只想就这样平静地躺着不要再醒来。对孩子来讲，如果母亲都没有了快乐，没有了自由，甚至没有了生命，还怎么去谈孩子的幸福？

该怎么样呢？她真得顾不了那么多了，于是她报了案，让法律给自己一个裁决吧。丈夫在外疯狂的造谣中伤，对雪儿也没有了意义。雪儿只想在有限的生命中让诗歌流淌，这个时候她收到了一个有名的诗刊《杯水诗刊》，从中受到了很多的启发，就一杯水的力量足已让她感动一生。于是她躺着写下了很多的诗歌，被很多的刊物发表。

多少年以后，孩子上大学走了，自己也成了小有名气的诗人。在家修养的雪儿更加痴迷于自己的文学创作。下着雨的一天，一个电话打来：你是雪儿老师吗？我可以叫你姐姐吗？……雪儿很是吃惊，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有磁性，让雪儿不想挂掉电话，只想多听一下那个声音。那个声音是多么的熟悉。雪儿听着听着开始回味，是他吗？但是又觉得不太可能。

又一个下雨的日子，这个电话又如期的打来：姐，我心里感觉空空的，想和你说说话可以吗？我是一个很恐惧婚姻，一直没有结婚的人。现在的雪儿在丈夫失踪之后，相当于一个情感专家，她很认真地分析着对方的心理，就这样他们俩电话当中一聊就是几个小时，甚至于在夜里，聊得都不想去睡觉。彼此有了心灵相通的感觉，让雪儿产生了久旱逢甘雨的激动。

外面的雨一直下着，下了三天三夜还没有停的迹象。

突然电话那头说：姐，你喜欢喝酒吗，我想和你一起喝喝酒、谈谈心。雪儿毫无顾虑地说：很好啊，只要有机会。听着雨、喝着酒、交着心、对着诗……多么美妙和谐的事情，然而现实生活中可能吗？她在猜疑，对方也在犹豫。

又是一个阴雨霏霏的日子，雪儿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无聊，她听着广播里的音乐，听得很伤感。电话又响了：姐，又下雨了，你在干什么？他听到了音乐的声音，他说他因为恐惧结婚一直都是在听着伤感的音乐，一直都在用这些伤感的歌来伪装自己。听着听着他又说：我想见你，但是一直很矛盾，怕影响你的家庭。雪儿苦笑道：说什么呢？怎么会呢？

他们俩个虽然未曾谋面，但是心里上一开始就有说不清楚的默契。雪儿所以压抑着自己也是因为怕影响他，毕竟他还没有结婚。

雨还在下着，并且越下越大。

“我真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姐。”

“你想多了，只是一起喝喝酒……”

“我怕见了之后依赖姐。”

“说什么呢，姐已经老了。”

“那我听姐的，你让我过去我就过去。”

“你是弟弟，无论做什么姐都不会怪你的，只要你能幸福。”

……

雨还在一直下，那是历史上空前的一场暴雨，很多城市行走的汽车都遭遇了灾难，听着广播中暴雨的播放，雪儿一觉睡到了天黑。

起来找点东西吃，电话中又传来了他的声音：姐，我想过去，你等着我，我一会就到。

“你是不是喝酒了，酒后开车很危险，你不要命了。”

“我不管，我没有喝多，只喝了点啤酒。”

“那也不行，下雨路不好走，再说你也没有来过。”

“不会有事的，姐，你就放心吧。”……

 预计四个小时到达，还差一个小时的时候电话又响了：姐，我很害怕，高速路上黑乎乎的，一个车也没有，你和我说说话好不好。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真的在高速上吗？你专心开车好不好，姐等着你！”雪儿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了，她急切地等着这个熟悉的陌生人的到来。

真正见面了，眼前的他这么的眼熟，但是雪儿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就好像是在梦中。对，就是在梦中见过，并且梦中见过很多次。他一直没有说过他的身份，甚至于没说过他姓什么。只让雪儿能够叫他弟弟就满足了。雪儿已经闻得出来他喝过不少的酒，他也承认喝了一斤白酒，五瓶啤酒。之所以刚才撒谎骗她是因为怕雪儿担心不让他过来。他说他还想喝，想和姐姐一起喝。雪儿也感觉不知所措，在这样下着雨的夜，她也想喝酒。但她又怕他喝醉了，所以她打开了准备好的红酒，并且里面加了一些醒酒的果汁，味道相当的可口。就这样他们俩畅饮了一个通宵。雪儿终于明白了他恐惧婚姻的一个真实的故事：

——那年他大学毕业参加工作，经常和一个大他好几岁的女同事出差，慢慢两个人有了感情，他觉得对她有了依赖。在一次送她回家后，他感觉自己不想走，也没有地方可去。于是他对她表达了自己的感情。同样她也没有拒绝比她小好几岁的弟弟的表白，于是两个人有了正常的交往，他们住在了一起。并且有一天她告诉他怀孕了，这让他感觉不知所措。他只有更加努力地出差工作，挣到更多的钱好给她以及孩子一个安稳的家。她呢，因为怀孕也就在家里休息。有一天他出差回来走到楼底下，就听到了她的脚步声，高兴得以为是姐姐心有灵犀出来迎接自己回来，他也就很自然地躲藏了起来想给她一个惊喜。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她下来和另外一个男人抱在了一起，紧接着他们两人亲热的回到了家中。他望着家里的灯光给她打电话：姐姐，你在哪里？ 

“我在娘家”

他没再说什么，一个人在小区的椅子上坐着发呆，直到看着家里面的灯熄灭之后。他买了几瓶酒一直喝到天亮，想回家里睡一觉结果发现自己放到楼道保险箱的钥匙也不见了。于是又一次给她打电话：姐，我回来了，但是发现钥匙不见了。

“钥匙？噢，你走之后我用过一次就忘记给放到那了，我有点事暂时还回不去，你自己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吧。”

他听着屋子里熟悉的撒谎声音瘫软在楼道里，第一次感觉到了醉生梦死的滋味。他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门从里面开了。他迷迷糊糊的抓住了一个人的腿：姐，你回来了，我好想你。她把他扶回到家里，两个人抱头大哭。谁都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根本不爱他，他也只是对她有一种依恋，孩子当然也不是他的了。哭了整整一个晚上，天亮之后，他离开了那个家，从此再也没有和她见过面。

……

外面，连日的暴雨还在下着。这是一场连绵不绝的雨。

雪儿听着他的故事和自己预想到的差不了多少。从她一开始认识他就知道他肯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不然不会一直不结婚。他想喝醉，雪儿没有让他喝醉，天亮了，他走了。

他走了，雪儿收到了一个陌生人的短信息：

梦

总不够漫长

可是我们需要梦想

情

总让人受伤

可是我们会念念不忘

雨

下得再漂亮可是我们还

是喜欢阳光

你

虽不在我身旁但我从未

将你遗忘

作者简介：

高巧玲，女，1978年出生于山西省平遥县净化村。祖籍河北邯郸。1998年毕业于晋中卫校，1999年在乡政府参加工作，担任计生服务所所长和团委书记，学历大专，中共党员。2008年在平遥县史志办工作。2009年加入平遥文学会，担任副秘书长职务。2011年加入晋中市作家协会。曾从事保姆、摆地摊、教师、医生等工作。

人生的信条：梅花香自苦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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