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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泥鸿爪

        “栀子花 白花瓣  落在我蓝色百褶裙

         ‘爱你……’你轻声说

低下头闻见一阵芬芳……”

熟悉的旋律又一次响起，舲轻声唱着，往日的点点滴滴浮现在脑际，鼻头一酸，泪滴落而下。

那是大二下学期的一个午后，春寒已逝，渐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只觉得舒懒。舲不自禁地躺在校园西侧的草坪上，眯着眼享受日光浴。

“可以同享吗？”耳际有浑厚的男中音响起。

“悉听尊便！”舲不愿睁开眼，只轻声说道，心里却想着这嗓音唱起歌来一定好听。

许久，当感觉不到阳光的暖意时，舲缓缓坐起，准备回宿舍，不料抬眼却看到一个学长，宽宽的眉，眼睛很亮，却有些瘦弱的白。

看到舲惊诧的目光，他展颜一笑，说：“享受阳光的感觉真好啊！”

舲恍然，是刚才的男中音啊。

都是年轻人，一番交谈，便知道都是文学系学生，只是不同级，他—森已经大三了。

相同的专业便有许多共同语言，周末常常诗词曲赋谈古论今，大有相见恨晚之感。而天生的男中音，又为两人的周末聚会平添了更多的浪漫。舲也就常常感动于栀子花的芬芳。

时光的钟表转得飞快，只几轮便是经年。

两人一样上下班，一样周末聚会。舲常常觉得这就是幸福——直到慢慢变老。

又一个周末。舲照常来到老地方—音乐茶吧，满室茶香氤氲，熟悉的旋律回荡。

舲薄唇轻抿，盈盈浅笑，森却有些焦虑不安。

良久，森吞吞吐吐地说，家里知道了我俩的事，说你挺好，可是你家在农村，亲戚知道了没面子……

一阵沉寂后，舲看着森说：“你呢？”

森仓皇地避开眼，嗫嚅着，“家里不给买房子……我……”

舲低了眉，端起茶轻啜一口，往常余香满口的茉莉花茶竟微有苦味。闭了眼，轻轻低吟：

人生到处知何似？

恰似飞鸿踏雪泥。

雪上偶尔留指爪，

飞鸿那复计东西。

森低头不语。

舲踉跄地出了茶吧，泪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