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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马中原(26)二十三、八公桥的汤锅店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访问量:1258        作者:杨馨  王小棋        发布:巴山夜雨        首发时间:2009-11-23 14:36:00
关键词:濮阳 八公桥
编语:

 

 

 

    濮阳,八公桥

    由于国民党顽军的分裂,国共两党军队的磨擦不断升级,给日本侵略军以可乘之机,日伪势力迅速扩大,占领了冀鲁豫的大片地区。从濮阳城到黄河岸边的重要村镇,均被日伪武装占领。八公桥等地,还修筑了三层楼高的炮楼。原来用来抵挡洪水的土围子,再次被加宽加高。围子外侧,新开挖了一丈多深几丈宽的护城河。各要道的路口筑起碉堡等工事,有荷枪实弹的日伪军日夜把守。与此同时,伪县长樊西亭大力推行保甲制度。樊西亭沿用国民党政府《各县编查保甲户口条例》之规定:“保甲之编组,以户为单位,户设户长,十户为甲,十甲为保,保设保长。”实行各户互相监视、互相告发的连坐法,任意抽调劳役,强征壮丁。樊西亭还把相邻的各保编为连环保。连环保内,凡有一人通共,数百户人家均遭株连。卷毛堂叔的父亲,就是那位著名的前清遗老,因为德高望众,被任命为保长。

    因为在其他保内被查出通共的事,由三个保组成的连环保无论男女老少,尽遭株连。直接责任者全家被杀,本甲内十户人家的男丁,悉数服半年的苦役,全保内的男丁均服半个月劳役,连环保内的其他两个保,也根据与户主的亲疏关系,处劳役、粮款不等。这种事对周边各保的影响颇大。可是,由于共产党人及八路军战士几乎均出自乡里,尽管惩罚幅度较大,牵连面甚广,这种事情仍然不断发生,且呈上升的趋势。为此,民怨沸腾,怨声载道。

    做为一保之长,前清遗老生怕同样的事情在本保内发生。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翻来复去地分析排查,有可能发生这种事情的人家有两户,一户是他自己家,一户就是我们家。

    他的小儿子卷毛从丁树本的部队回来后,仍念念不忘去打鬼子,家里挽留不住,参加了八路军。这事万一被人举报出来,他前清遗老不仅当不成了保长,而且有生命之忧。好在卷毛不识字,未给家带来过一封家书,家里人仅仅知道他投奔了八路军,但究竟在哪个部队却一无所知。倒是前清遗老有四个儿子,缺一个卷毛并不感觉到失落,有人问时,只是推说卷毛到外面扛了长活,敷衍搪塞着,一直相安无事。如果哪一天不明真象的卷毛突然回了家,而又被人发现告发,后果仍不堪设想。

    最危险的还是我们家。自梅姨到我们村开展抗战宣传以来,梅姨和其他几个陌生人经常到这里往来,而且行踪诡秘。就连我的爷爷也变得性格孤僻,来去无踪,不知干得什么勾当!这些暂且不说,我的二爷在丁树本手下担任过特务团长的要职,并亲手砍下过伪维持县长陈德升的一只手,是日伪势力重点追逐的对象。不仅如此,他还破坏了伪县长樊西亭的家庭,使三小姐樊玉霞背叛而去,让樊县长在日本人面前丢尽了脸面。万一樊县长怪罪下来,不仅让我们家吃不了兜着走,还会牵连左邻右舍,殃及整个连环保。

     前清遗老思忖到这里,自然就去找爷爷,告诫他暂避风头。

    如今的前清遗老那条麻花辫子早已剪去,花白的头发齐到颈项,仍穿着一袭青色的长袍马褂。只是马褂的时间太长,多处破损,已经褪了颜色,但洗得还算干净。再加上一幅老花镜,前清遗老依然风度儒雅,飘然洒脱。他辗转来到我们家,却没有找到爷爷。问奶奶,奶奶叹口气说,爷爷已经出去好几天,说是贩卖花生,却总没看见他赚过什么钱。

    奶奶的话印证了前清遗老的推断。他寻个马扎坐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慢慢和奶奶聊着天,自然便把别村发生的事和他自己的担心讲给了奶奶。奶奶唬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怔了好大一会儿,才问:“这可该咋办呀!”

    前清遗老叹口气,说:“日本是要打的,不赶走鬼子,咱们就亡国灭种了!大兄弟做的对。只是这事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现在风声紧,最好是暂避一下风头,不然,如要背个通共的罪名就由不得咱说了算了!”

    前清遗老走后,奶奶愣在那里,呆了好半天,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爷爷回来后,奶奶讲了自己的担心。爷爷不以为然地笑笑,说:“哪有那么多万一?”

    奶奶噘着嘴说:“我不管!反正这些天你不能出去!”

    爷爷知道奶奶的倔脾气,一旦闹起来,八匹马也拉不回来。他不好和她犟,一时也难以说服她,只在心中叫苦不迭。因为,根据濮阳县委的指示,县武装小分队今晚要去割敌人的电话线。这等机密行动当然不能和奶奶讲。爷爷担心的是他的行动让奶奶发现而被阻止,那可就惨了!

    爷爷不动声色,只是围着奶奶转,一门心思逗她开心。两个吃了晚饭,又架起碳火,烤了一阵子,方才上床休息。

    爷爷一直和奶奶说话,给她讲这讲那,说得奶奶直打呵欠。奶奶说:“睡吧,明天一早你还去集上摆摊卖花生咧。”说完便迷迷糊糊地睡去。爷爷只作假寐,确信奶奶已经睡着,轻轻唤了两声不见言语,便穿上衣服,悄悄溜了出来。

    时令已是二九时节,夜冷得象个大冰坨子,一团漆黑。爷爷怕误了时辰,不敢走大路,抄野地里疾走过去。当他赶到集合地点时,看到那里已聚了好多人。爷爷认得其中的一些人,他们是县委书记长宋、濮东工委书记短宋,县长王卓云,县大队政治部主任王伟民。还有一个人,戴着眼镜,很文气的样子,爷爷不认得,王卓云拍着那人的肩介绍说:“这是常老师,郎中的小学教员常景岚同志。”接着,又把爷爷向常景岚介绍了。常景岚冲爷爷点点头,热情地向他伸出手。爷爷尽管现在还不习惯握手,还是热情地和常景岚握了。他感到常景岚的手象棉花一样软,甚至比奶奶的手还要软一些,心中说:“这样的人也能打鬼子?”这时,有人点亮了马灯,常景岚“咦”地一声叫起来,对爷爷说:

    “执行这样的任务,你一个人来就行了,咋把嫂子也带来了!”

    爷爷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大家先是一怔,继而指着爷爷开心地笑起来,爷爷低头一看,原来自己穿的是奶奶的花棉裤,才知道自己忙中出错穿错了衣服,自己也不由笑起来。

    这一次,濮阳县委共动用县大队的两个连,一夜之间把濮阳金堤以南鬼子各据点之间的电话线全割断了。这一胜利果实使大家十分兴奋。县委命令全体人员到丁村集中休息。

    经过一夜的奔波,大家都累了,一躺下就呼呼睡去,村头的哨兵一开始还能坚持,太阳高高升起来,气温慢慢回升后,也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不由倒在村头的柴草堆上,昏昏睡去。近午时分,猛然听得村外枪响,哨兵睁眼看时,只见一溜儿汽车的日本鬼子在两辆铁壳“王八盖子”的掩护下,不知何时已到了村口,哨兵慌忙鸣枪示警,却被一梭子子弹射倒。村内立刻大乱,百姓纷乱出逃。王卓云、王伟民对长宋说:“宋书记,你带领乡亲和同志们转移,我们掩护!”

    长短二宋还要说什么,二王急躁地说:“来不及了,快走吧!”

    长短二宋迅速指挥人员转移。二王带领一个连的战士掩护撤离。突然,王卓云一个跟头翻倒在地。爷爷冲上前抱起他,只见王卓云的腹部中了一枪,已经不省人事。爷爷不由分说,背起王卓云就跑。

    鬼子兵们越来越近了。王伟民看人员大多数已经安全转移,便下令撤离,大家四下逃窜,以分散敌人的火力。一排排子弹打过来,激起一串尘土。王伟民倒下了,一位战士回头想搀起他,也一同倒下。

    王伟民急了,声嘶力竭地喊:“不要管我,快跑!”

    鬼子兵们越来越近,叽哩哇啦地要抓活的,突然间,一声巨响,王伟民拉响了身上的手榴弹,几个鬼子兵也应声倒下。

“伟民……”

    寒风萧萧。空气几乎凝结了,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和硝烟味。浓重的硝烟飘起的云翳,遮住了太阳。天空立刻昏暗下来……

    1948年,为纪念王伟民,濮阳县委、县人民政府决定把三区八公桥的河沟、丁村一带村庄命名为“伟民区”。

    王卓云伤好后,受上级指示,到太行山边区行政干校培训学习,途中,不幸和日本鬼子遭遇,在战斗中负伤被俘,后被日本鬼子关押在东北劳工管理所,被蹂躏致死。

 

    随着局势的进一步恶化,为适应复杂的抗日对敌形势,冀鲁豫区党委决定,把濮阳分为濮阳、尚和、昆吾三个县。史向光接替王卓云担任濮阳县长,宋乐三为县委书记,常颂调任昆吾县委书记。

    宋乐三与爷爷原本就相识,通过梅姨和王卓云等人的关系,又和爷爷在组织上建立起联系。宋乐三来到我们家后,希望通过爷爷,了解八公桥的党组织建设情况。爷爷按照组织上的秘密名单,把当地的二十多名党员秘密组织到铁杆秀才家野外的水车房内开会。

    爷爷拉着宋乐三的手,介绍说:“这就是咱们新上任的县委书记宋乐三同志。他原来是濮东工委书记,本来就负责我们这一带的工作,现在,请书记指示工作!”

    宋乐三风趣地自我介绍说:“我叫宋乐三,小名宋玉家,因为我个头低,认识的同志都管我叫‘短宋’。这是因为还有个宋言正同志,他是我一个村的老乡,咱们原来的县委书记,现在任昆吾县委书记,他个头比较高,大家都叫他‘长宋’。往后啊,同志们和我说话时,不要象刚才郝同志那样称我‘宋书记’,随便管我叫宋乐三、宋同志或者短宋都中,我决不见怪!”宋乐三的一席话把大家逗乐了,会场的气氛马上活跃起来。

    “大家有什么意见、想法,只管说嘛!”宋乐三鼓励大家。

    八公桥西街一位叫郭连标的党员说:“宋书记……”

    宋乐三打断他的话,说:“不要喊我宋书记,叫我短宋吧。”

    郭连标说:“短宋同志,现在鬼子兵们闹腾得历害,派人天天刺探我们的情况。真正的党员倒是没有暴露,一些在外当兵的家属确被查出来不少,被查出来的家人给打得皮开肉绽,有的还被杀死,并牵连一个连环保。老百姓们积怨很深,希望咱们自己的队伍站起来,为他们撑腰,也长长咱的志气,灭灭鬼子的威风!”

    “对对,连标同志说得对,谁敢拿咱们的干部、军队家属开刀,咱就针锋相对,也拿他开刀,这样鬼子汉奸们就不敢太嚣张了!”大家齐声附和说。

    宋乐三点点头,说:“针对日伪势力一天比一天嚣张,八公桥做为核心党支部,当前最要紧的工作是教育党员明辨是非,团结群众,在大是大非问题上坚决不能退让!啥是大是大非问题?当前团结各阶层爱国人士联合抗战就是大是大非问题。谁不抗战还要破坏抗战,我们就带领群众坚决、彻底地和他干,决不让步!啥是小是小非问题咧?就是和抗战大局无关或者关系不大,象干群关系、群众关系之间的各种琐事和争端。在这个问题上,我们要象猴子一样灵活,象童养媳一样学会忍让。”

    听宋乐三讲话如此幽默风趣,大家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宋乐三自己也笑了。他接着说:“我们共产党人在处理问题时,必须灵活多样、爱憎分明,在大是大非问题上,就得象老虎一样威风,婆婆一样严厉,只有这样,才能在群众中树立威信,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

    党员们被宋乐三的讲话吸引了。这个其貌不扬,半大小子一样的县委书记,肚子里这么多道道。大家对宋乐三更敬慕了。

    宋乐三继续说:“我们共产党人的事业是为了劳苦大众翻身当家作主人,说穿了就是穷人坐天下。可地主老财是不会同意我们这样做的,象樊西亭,他宁可投降日本当汉奸,也要跟我们做对。所以,我们的敌人不仅是鬼子和汉奸,还有地主老财。但不是所有的地主老财都是坏人,咱们把那些心眼好能够体谅穷人的地主大户叫做‘好主’。好主就是开明绅士或者开明人士,这样的人是我们的朋友,也是我们的团结对象。在工作中,我们一定要把穷人和富人区别开来,把穷人中的汉奸无赖区别开来,把富人中的反动分子和开明人士区分开来,把广大群众团结起来,把汉奸卖国贼反动派孤立起来,我们才能打败日本鬼子,建立自己的天下!”

    宋乐三的话给全体党员打了一支强心针,大家的情绪立刻高涨起来。

    爷爷对宋乐三说:“宋同志,咱们支部成立后,好多工作需要开展,可党员们联系起来十分困难,弄不好还会被敌人发现。以我看,咱们兑钱在八公桥集上开个丸子汤锅,由郭连标同志负责,有个小店做掩护,联系、开会就方便多了。”

    宋乐三爽快地说:“这个建议提得好。咱们就集资开个汤锅店,建立一个固定的联络站。我拿一块钱!”

    宋乐三说着,掏出一块现大洋,交给爷爷。爷爷吃惊地说:“你一个月才拿三块钱,这一下就拿出来一块,太多了吧!”

    宋乐三笑笑:“我每月还发三块钱,你们打一天土坯、挖一天大粪、掘一天地才挣几分钱?这叫能者多劳嘛!”

    大家这个三毛,那个两毛,一会就凑了十几块钱。爷爷把这些交给郭连标,由他选个合适的地方开办汤锅店,建立联络站。

    宋乐三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光有个汤锅店做掩护还不中,还容易暴露,以我看,咱们都起个假名。咱们姓啥……咱们司令员姓杨,咱们大家都姓杨好了,一说姓杨,就知道是咱们自己的同志。我以后就叫杨玉家。”

    爷爷说:“那我以后就叫杨勤了。”

    郭连标会意地吐吐舌头:“我就是杨连标了。”

    爷爷给我讲起这些的时候,感慨地对我说:“说真的,咱们家从我开始,是该姓杨的,不是杨司令员在关东救了我,我就会和王县长一样死在日本的劳工管理所内,哪会有你们呀!”

    宋乐三继续说:“咱们的同志,见面走到一起尽量不打招呼不说话,如果让吸烟,就是烟里裹有情报,让吃花生,就是花生里边夹有东西,一定要心领神会。还有,咱们见面讲话一定要用暗语,柴草一垛就是炮楼一座,水桶几只就是碉堡几座,豆子多少斤代表多少敌人,高梁杆几捆代表多少支长枪,谷杆几捆代表多少支短枪……大家都记住了吧?”

    在场的人都说:“记住了。”

    八公桥的丸子汤锅店很快就开张了。爷爷他们很快就掌握了敌人的大致情况,但苦于鬼子兵戒备森严,一直不知道中心炮楼里到底藏有多少斤“豆子”。宋乐三找了几个小孩,要到中心炮楼附近侦察情况。爷爷他们为宋乐三捏了把汗,劝他不要冒风险,以免暴露自己的身份。

    宋乐三问那几个孩:“你们几个是不是经常到那里玩?”

    那几个小孩点点头。

    宋乐三说:“他们能去那儿玩,我就能去。我个头跟他们差不多高,在鬼子眼里,都是小孩,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郭连标担心地说:“你和他们不一样,他们经常在那儿玩,都玩熟了,他们不介意。你是外地人,他们要问咋办?”

    宋乐三说:“我不说话。”他摸着一个小男孩的头说,“如果有人问,你就说我是你们家亲戚。”

    小男孩点点头。

    半晌工夫,宋乐三回来了,兴高采烈地说:“那边有豆子八十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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洒家无戒 评论 (评论时间2009-11-23 20: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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