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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树榆钱儿64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访问量:773        作者:南南4433        发布:南南4433        首发时间:2010-10-20 15:16:42
关键词:撤离、进府
编语:

第六十四章

严冬的清晨依然恬静,没风只干冷,树也没伸懒腰。什刹海边上虽然渐渐有了些溜鸟、逛早的人,但大都是只静静地迈着步,甩着胳膊,摇着鸟笼子。连鸟此时也还顾不得叫,只紧扒在棉笼罩里。偶然卖豆腐的独轮车经过,发出的“滋滋”“扭扭” 的声儿还挺扎耳。

其实此时的北平已经像一个火药桶,虽然默不作声,但一丝火星也可能就是惊天的一响。北平政府已经根椐南京方面的命令,把故宫博物院的文物精品和银行的黄金储备秘密运向了后方。这几天,又做着政府机关和各大学的转移准备。虽报纸没登,也没作公示,不过这么大个行动不漏出些风来,几乎是不可能。不是老百姓肚囊大,沉得住气,是他们知道急也没用。这几十年,英法联军来过,八国联军来过,国内的这帮那伙更是换了多少碴儿。骂多了不羞,打多了不怕,也算是无奈中的无奈。

一大早,周正节就去了学士府,从被窝里把齐月轩唤了起来。

齐月轩写到半夜,刚睡着没多会儿,正困着被叫醒,哪有好气?嘟囔道:“真讨厌!没听过,舍家不舍黎明觉?”

周正节见他又合了眼,忙又推他:“醒醒,真有急事!”

齐月轩只得半坐了起来,打了个哈欠,才问:“什么急事?”

周正节反问:“是不是你也要往南边撤?”

“嗨,就这事?”齐月轩苦笑一声,又说:“名单上有我,让我给回了,我不走。没事了吧?让我睡觉。”说着,他又想躺下。

周正节拦住他,眨眨眼,满脸的不相信:“你不走?耍我?你要不走,为什么除了‘墨香斋’,其它的买卖都关了?”

齐月轩叹口气,说:“关买卖的事是杨叔作的主,家里事我不管。他说兵荒马乱,货都供不上,天天赔,不如一次亏。我真不走。要走,能不告诉你?”

周正节仍不信,哼一声:“哼,那……房呢?我可听说你把府上的房都卖了,敢说没有?”

这回齐月轩愣了愣,想说,却又咽了回去。周正节倒没说错,卖房确有其事,但不是因为要走,也没卖给外人,而是把东跨院给了月娥一家。只不过为全成龙的面儿,才象征性的收了点儿钱。可这里的内情又不好挑明,所以才让齐月轩有些为难。

见齐月轩打了卡儿,周正节拉着长音,笑道:“没……话了吧?”

齐月轩一下坐直了身,有些发急:“卖房是有,就卖了个东跨院。可这不是为走才卖的,我真的……”

“嗨,走也应该。”周正节没待他说完,就接过话碴:“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走?你是铁杆抗日,我也没少张扬,万一……嗯,都没好果子。还是出去躲躲安全。”

齐月轩又好气,又好笑,认真地道:“正节,我是真不走。市政府和学校是都通知我了,还能随带家眷,可都让我回了。不信,你去问炳臣兄,要是你想走,只要上边同意,名额我让给你。”

周正节盯着他看了片刻,才相信了他的话,可又嗫着牙花子问:“那你干吗不走啊?一般人那可没这机会。”

齐月轩长叹一声,答:“正因为这样,我才不愿走。要说撤走文物,保护人才,这我没话说。可仗还没打,当官的先往后跑,就没了士气,就散了人心。刘备火烧星野,还不忍撇百姓,这国民的政府连古人都不如?谁都是血肉之躯,军人百姓都是一条命。他们能豁出去,我就豁不出?当年八国联军进京,我爹就不能走?可他没走,就端坐在堂屋,等日本人都进了院才服了鹤顶红,死都没倒身。父辈敢为,子辈何不能?”

周正节苦笑一声:“嗨,令尊是深受皇恩的重臣,职应尽,节当守,名正言顺。可你,真以为你那虚职参议算个官?”

齐月轩也一笑:“嗨,古往今来,能重名节,能畏人言的官又有多少?我从来没把自已当个官。不是官,我又走什么?我又怕什么?谁想走,我不拦,反正我不走。人已半百,命已不值钱,与其颠沛流离,倒不如留下瞪着眼看着,倒底能演哪出?活就记几篇文字,死就留一个叹号,随他去吧。”

周正节没再劝,想想,问:“那……你刚才说让我顶缺,行吗?”

“你就说我同意,成不成?我可作不了主。”

“那好,我先走了,你睡吧。”周正节匆匆站起,就想走。

齐月轩急了:“别,我这儿刚让你给搅精神了,你倒要走?再聊会儿……”

周正节哪管他叫不叫,只陪了个笑脸,就一溜烟似地出了屋。

齐月轩躺下又睡,可太阳穴腾腾直跳,哪里还睡得着?一会儿又觉得口中叫渴,忙叫桂枝倒茶。喊了几声竟没人应,只好披衣下床,自已出了堂屋。刚兑上水,饮了两口,院里响起一阵孩子的嘻笑声。隔窗一望,是一男一女俩孩子跑进院,绕着花木追逐着。

齐月轩认出这是心良和良心,知道是月娥带他们来收拾屋子。心里顿觉欣喜,正要让他俩进来,才想起自已还衣冠未整,忙跑回里屋。

这时,月娥和桂枝也跑进来。

“哎哟,可不敢嚷,少爷可刚睡。”桂枝有些急。

月娥一听,忙帮她逮住俩孩子,点着他俩脑门埋怨道:“没跟你们说,这院是少爷住的,不准到这儿玩?真不听话。”

成龙平日不太待见这儿子,所以心良从小老实,听了娘的话,低头没再吱声。平时受宠的丫头良心却眨巴着眼,一撇小嘴,嘟囔着:“人家都叫我爹大爷,大爷的院和我姥爷的院都能玩,少爷的院为啥倒不能玩?姥爷,大爷不都比少爷大?”

月娥让她弄得哭笑不得,骂不敢喊,打怕她哭,拉又不走,气得她一把挟起良心就往外走。良心手脚乱挣着,竟大哭起来,让月娥更急更气,抬手就要打。

这当口,屋里齐月轩一声喊:“月娥,带孩子进来玩。不碍的,我起了。”这才给解了围。

孩子就是孩子,刚才还哭天抹泪,进屋一见满是稀罕物,马上雨过天晴,顾不上叫人,就这转那转,摸这碰那,吓得桂枝忙紧拉慢拽。齐月轩拿出糖果、点心,这才让他们安稳下来。

月娥拉过他俩:“还不给少爷鞠个躬,问少爷好?”

俩孩子刚要叫出声,却被齐月轩打断:“别叫少爷,叫姥爷。”

月娥抿嘴一笑:“少爷,那可差辈儿了,您可管我爹叫叔。”

齐月轩一愣,稍思,笑出声:“哈哈,我五十多了,还能总叫少爷?大小我也算有过一官半职,就叫不得老爷?”

“噢,这个老字行,”月娥也乐了:“来,见过青天大老爷。”

俩孩子叫了一声,鞠了一躬,让齐月轩一边一个抱了起来,心里有些甜,也有些酸。忍不住又笑道:“好嘛,左一个金哥,右一个银妹,中间我是青天大老爷。月娥,你想扮秦香莲呐?哎,得了,甭管是哪个老字,反正是一个音,叫姥爷就行。来,再叫两声。”

“老爷!老爷!……”

俩孩子让糖抹着嘴,嘴还能不甜?一口气叫了十几声,乐得齐月轩合不嘴,眼圈却红了。月娥也跟着乐,可心里却有些嘀咕,不知少爷今儿是咋了?

几天后,刘成龙一家搬进了学士府的东跨院。按月娥的安排,他们四口住正房五间,西厢房让高望田和张志诚住,东厢房住新雇的个账房兼屯些粮食、杂物,几间南屋暂空着,只有玉香睡在里间。家俱都没买,原先屋里都有。虽说没正院里讲究,可老爷老夫人在时,少爷就住这儿,原样没动,又能差了多少?说是搬家,其实也就是搬了些被褥杂物、锅碗瓢盆。除了月娥,他们谁也没住过这么宽畅豁亮的房,没用过这么气派精致的家俱,除了俩孩子玩累了倒下能着,别人睡在这儿,还真是啾不冷地过大年,兴奋得转不过劲,也睡不着觉。

大家都明白,学士府把这么个大便宜给了刘成龙,全靠月娥。就刘成龙嘴上硬气,心里也清楚。可再细往深处想,谁也道不明,就连月娥心里也犯猜疑。她知道自已从小没娘,爹最心疼她,可爹虽是管家,可卖齐家祖业他也作不了主。爹也透过,是少爷的意思,可虽然少爷是看她长大,也待她不薄,可终归是主仆之分。她总觉着这些日子,少爷对她的呵护超出了寻常,就看她,看俩孩子的眼神都变得让她觉得暖得发烫。她问过爹,也问过严妈,可啥也没问出。问严妈还好言好语笑脸答,问爹就跟捅他肋岔子似的,硬梆梆给你一句“嗨,买卖只说愿不愿,别问所以然。”想不透,月娥也懒得再猜,不过闲下没事,这问号还是不由自主在脑子里转悠。

刘成龙自打当上“北隅堂”的老头子,又占下了150座公厕,无论道上还是粪行,他都算了个人物。应酬交际自不必说,从来没在家再吃过一顿饭,没早回过一次。起初学士府的老门房老大不高兴,私下说:“好嘛,沈三儿在时都没他抖,鼠爷打洞,还比谁都忙。”可刘成龙每天坐着洋车一回来,不是给他带点儿打包菜,也得多少赏点儿零钱。得,一个星期不到,话就改了:“嗨,英雄不问出身,甭管人家混啥,混得出就是个爷。”

这天, 孩子都睡了, 刘成龙才回到家,酒又没少喝,醉态中透着特别的高兴,一进屋就笑着大呼小叫。

月娥哄孩子睡着,也合衣在边上忍了会儿,听见外面动静,忙起身迎了出去。把正晃着膀子往里屋走的刘成龙拦下,扯他在堂屋坐下。

“你小声点儿,孩子都着了。”月娥边给他倒上杯茶,边说:“哼,今儿又喝得不少,应酬能推的就得推,非去的也得悠着点儿。”

刘成龙一口就喝干了杯中茶,又干脆抱起白磁壶灌了几大口,才笑笑道:“今儿高兴!你……知道为什么吗?”

月娥没吱声,只把目光转了过来。

刘成龙一拍大腿,笑出声:“帮里原先的几家小典当,可让我给把过来了。哼,甭忙,帮里的买卖早晚都得攥我手上。”

月娥冷冷哼了一声:“你狂!你抖!还有新鲜的吗?”

“你还……还要什么新鲜的?”刘成龙一愣眼:“哼,我这些日子天天都新鲜,一天一个样。人呐要走了运,挡都挡不住。远的不提,就说府上那老门房吧。头几天见我还爱搭不理的呐,打前儿叫刘爷了,今儿见我那腰弯的跟虾米似的。

哼,也就是你这么挤兑我,别人,有一个算一个,谁敢?”

月娥叹了口气,语调和缓了些:“成龙,说你的都是为你好的,多听听你师傅和望田哥、志诚哥讲。他们哪个不劝你收着点儿?有多大势?乘多少钱?我不在乎。你就不能让人觉得安稳点儿?”

“嗨,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现在正是咬牙瞪眼的时候。”刘成龙嘴上说着,还真鼓起腮帮子,鼓起眼。

月娥忍不住笑了:“得,我不说了,快睡吧……哎,你现在俩眼都是绿的。”

“什么?绿的?!……”刘成龙愣了愣,一时没明白,等他回过味儿,月娥己转身进了里屋。

刘成龙苦笑着摇摇头,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忿忿不平,合着酒劲直往上撞。他又灌了两口茶,口不干了,周身却依然燥热。他起身拉开门,走到了屋外,站在廊子底冷风一吹,真觉得痛快了些。

“还不睡?”月娥拉门问了一声。

刘成龙边走下台阶,边应着:“你先睡吧,我在院里过过风。”

月娥没再说什么,背后只一声门响。

刘成龙踱到院中央,环视了一下这偌大的宅院,心里竟腾起一阵感慨。他抱着臂弯,抬头望着星空发起了呆。虽是冬季星稀天远,可今儿天气好,还是清晰可见半拉月亮周围隐隐约约聚着些亮点儿,只有为数不多的格外亮些,在幽黑的天上闪着寒光。他不禁打了冷战,把双臂挟紧了些,也出了口长气。轻声自语道:“哎,爹娘没白给我起名叫成龙啊,就不知我刘成龙应的是天上的哪颗星?!”

南房门响了一声,是玉香出来倒洗脚水。穿的挺单薄,只披着个花棉袄,见刘成龙站在院里,赶紧倒了水,就转身回了屋。

刘成龙一见是她,刚消了点儿的酒劲竟又涌了上来,连耳根子都觉得发烧。他回身扫了一眼,正屋里间已熄了灯,东屋里也是酣声如雷,于是掂着脚尖快走几步,去推南屋门。

玉香正要关门,见他要进,忙使劲顶住屋门。不敢大声,只轻声说:“刘叔,可再不敢了,要不,我咋作人呐?”

可她的话刘成龙哪听得进,用尽吃奶的劲又哪能挡得住?刘成龙硬挤了进去,随手插上了门。

“刘叔,别了,”玉香又怕又窘,一时眼泪汪汪:“您的大恩我别处一定报,这么这,实在对不起婶……”

刘成龙笑笑没吭气,只一把拉灭了灯。

黑暗里,在玉香低声的哀求和俩人挣蹦的声响中,也有刘成龙断续的声音:“……听话……我不会亏你……甭怕,叔大婶大?……嗨,有就要,我扶你作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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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章已经被修改 1 次         最后一次的修改时间为:2010-10-20 17:29:03
文章评论
洒家无戒 评论 (评论时间2010-10-21 19:38:40)  
由于人在外地,上网诸多不便,特来问候先生,还希望先生多多支持本栏,多给一些点评和意见,无戒在此谢过了!
南南4433 评论 (评论时间2010-10-21 18:00:43)  

谢谢!我家多嘉木,何须客奉茶?再来抱坛酒,酌谈到东华。

庄河教师 评论 (评论时间2010-10-21 15:44:28)  
看看南南!问候你!献上一杯浓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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