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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一剑》 第九章、情孽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访问量:1046        作者:林空横        发布:林空横        首发时间:2011-01-06 11:20:42
关键词:《孤独一剑》 第九章、情孽
编语:

九、情孽

    “这屋里有人,为什么不来把灯点上?”易江陵摸索完全身上下,发现并没有带纸媒,于是向屋外吆喝道。

    可是屋外连狗吠声也没有。

    “喂,有没有人那!这里面有人受伤了,你们进来点个灯成么?”他再次重复了一遍。

    突然一个极低极低的声音道:“少爷,你来了?我,我听见了你的声音了……”这声音极细极细,简直命若游丝。

    易江陵突然间变得手足无措,这才突然想到易惊雷,连叫道:“惊雷,惊雷,你在哪儿?为什么不进来?”他像落入大海的遇难者,还在抓住最后一块木板拼命呼叫。

    “少爷,是你,是你……你终于肯来看我,看我最后一眼了……”这个声音像鬼魅一般萦绕在他耳畔,令他毛骨悚然。这声音非常扭曲,却异常温柔。

    然后,易江陵感觉自己的脚步,在不听使唤她靠近,他心底的恐惧已被压了下去,这声音在期待他,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走。

    “少爷,我,我快要死了,真的快要死了……”当这个声音发出来的时候,他摸到了冰冷的床榻,冰冷的棉被,还有一直暖暖的手,一个暖暖的身体,然后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抓住了他。

    易江陵吓了一跳,他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会用这么冰冷的手。

    “姑娘,姑娘你,你是谁啊?”他聆听了这一阵,终于判断出这是一个少女的声音,“你是谁?你受伤了么?”

    那只冰冷的手突然又变成两只手,而且抓得更紧了,指甲都陷进了他的肉里,易江陵只得咬紧牙关不言不语。那声音反复道:“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难道你忘了么?”

    她全身都是愤怒的力量。那两只手在剧烈颤抖,易江陵的心也跟着忐忑,他又一次想起了易惊雷,他想转身抽手走人,可是那两只手像铁箍一样套住了他。

    不久,那两只手把他的手放到了一个温暖的地方,那是一个温暖的襁褓,里面有一个生命在微微蠕动。

    易江陵呆住了,他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不过他极其安静,这正是这个女人能够感到欣慰的地方。

    “少爷,你感觉到了么?这是我们的孩子,他已经乖乖地睡着了,你听见他均匀的呼吸了么?”她的声音充满了天真,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时光。

    一阵阵微微的热量和呼吸从易江陵的手心传上来,令他感到了全身的舒服受用,他像摸到一块火炭一般跳起来,抽回手,结结巴巴道:“孩子,我怎么会有孩子,我从来未走出过易府,姑娘,你,你认错人了吧?”

    “砰”的一声,整个屋子几乎都在摇晃,这一晃,屋子里不知怎的全都亮了起来,黑夜突然间转成了白昼。强烈的火光耀目刺眼,让易江陵不由自主地挡住了眼睛。

    许许多多的阴森的黑影霍地将屋子团团围住,地上全部是拆散的墙栅,非常一致地向内倒,人影就镶嵌在窟窿中,人挨着人,组成了四面人墙。

    整个房屋只有孤零零的几根梁柱支撑着,梁榫间不时发出吱吱的声音,随时都可能压下来。

    易江陵这才看清楚,他的手被握在一只干枯而洁白的手中,主人正怔怔看着他,一双冰冻了许久的眼珠子突然发出了奇异的光彩,她的整个身体裹在宽大的白衣中,头发上沾满了汗水,仿佛经过了强烈的挣扎,她的指甲里还有血丝,身上时不时发出一种带着乳臭的恶臭。而她躺的床榻也根本没有席簟,只有凌乱的稻草,草上沾满了黏糊糊的体液和淡淡的血丝。

    易江陵仔细端详这个女子,她的年龄也几乎跟他一般,但他的眼神中却载满了饱经风霜后的刚毅和坚决。她反反复复地质问自己:“少爷,你说……你说你不认识这个孩子?”

    她的另一只手却紧握着一个襁褓,襁褓是用她身上撕下来的衣服包成的,显得有些捉襟见肘。襁褓中的孩子只裹住了上身,下半身还曝露在空气中,是个男孩。

    孩子看起来病恹恹的,似乎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乖乖闭上眼睛睡觉,喉咙里还咕咕地叫,叫得很低,仿佛梦里还在乞食。

    “这孩子好像很久没吃东西了,你,为何不喂他,喂他……”易江陵突然从女子怪异的目光中抽出神来,有些尴尬的道。

    易江陵没有承认这个孩子的身份,女子心底久久不能平静。但最终,她还是低低地垂下头去,呵护着孩子,将他哄得入睡,慢慢地道:“我,我已经没有奶水喂他了。”女子说这句话时,干涩的眼眶里蕴满了泪水了,“这孩子天生的命苦,没有人要他,连他那狠心的爹都不要他,谁还敢要?”

    “可是你怎么认识我的?这个孩子怎么会是我的?我从小就在易府中长大,未曾走出过大门一步。”易江陵又将刚才的意思重复了一遍,试图向这个陌生女子解释清楚一切。

    女子努力地揩干眼里的泪,哽咽了几声,又目不转睛盯了他一阵,见他无辜的表情不似作伪,心如死灰,手紧紧地抓着一把稻草,仿佛在强抑自己相信他的话,向他强笑了一个,道:“也罢,世上容貌相若之人也不是没有,公子,方才我一时激动错认了你,还请公子见谅。”

    她的脸色说不出的凄凉欲绝。

    屋外有人“嘿嘿”冷笑道:“小姐,想你刚入宫时,城主总说小姐是严若冰霜,不苟言笑,不想如今也会这般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另一个声音道:“小姐如此纾尊降贵,又是何苦来?”

    第三个声音也跟着道:“小姐,你还是好好想清楚要不要那个孩子,跟我们一起回宫去吧。”

    易江陵刚好转身,不知什么时候,大厅中就多了三人,正中一人手里拖着一壶茶,缓缓地啜着了一口,向那女子唱了个喏,假装诚惶诚恐道:“小姐,清茶散人前来候驾。”

    “小姐,五湖废人前来候驾。”说这句话的人提高了嗓门,更加强了话音的威严,这人只有一只左手和一只右腿,他左臂夹着拐杖,右脚支地,如嫁接的苗子一般弱不禁风靠着拐杖,站在清茶散人身后右方。

    “小姐,魇梦罹人前来候驾。”这个声音色调浑糊,说话之人话音刚落就听得呼呼鼾声,易江陵循声望去,只见地上神不知鬼不觉地躺着一个瞌睡虫,右手支颐,嘴角正流着口水,好像早就在这里睡了好几个时辰一样,浑不知身外状况,说话就如呓语。

    看到这三个人,小姐的神色看起来异常地疲倦不堪。孩子的脸还包裹在襁褓里,襁褓被紧紧地夹在女子的怀抱里。孩子动了,微微地摆动着小手,近乎绝望地挥动了一下小手。

    小姐回过神来,就捞开自己像大理石一样冰冷的胸脯,凑到孩子的嘴里,孩子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猛力地吮吸着她的乳房,小姐的脸上干涩痛苦,嘴唇已经干裂,创口中有些翻新的血痕。

    女子一切表现都显出母性的自然特性,易江陵尚知羞耻,连忙背过脸去,不敢看。

    女子凝望着她的背影,想哭,却流不出一滴泪。她尽力挪动身体使自己的身体能保持平衡,她的身子因怀中的生命攫取了能量而摇摇欲坠。

    眼前有两双狼瞳正喷火般瞪得老大,窜上了小姐的胸膛,这圣洁的胸膛,是只有他们的城主才能一饱眼福的。而现在,哪怕是剜掉他们的眼睛,他们也无所顾忌,那正是清茶散人和魇梦罹人。

    原来这两人,便是当日救下范五湖的李清茶和韩梦魇。

    易江陵一看见他们,心底有气,道:“姑娘,这些人不是好人,他们干嘛要逼迫你。”女子摇摇头不说话,易江陵拉着他,道:“要不我带你闯出这里吧。”

    小姐并没有看他,只是专心给孩子喂奶,仿佛只当他是空气,喃喃道:“前尘往事,皆成虚妄;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既然你我无缘,你让我死又何妨?”

    五湖废人道:“城主说了,只要小姐肯回心转意,扼死你怀中的孽种,城主还是乐意与你破镜重圆,并不计较以前之事。”

    清茶散人又呷了一口茶,道:“门外有宫里的金舆鸾驾,只等着小姐上座,其他的事情一切都由我们来处理。”他说这句话时,眼光却落在了易江陵的身上,眼神中满是腾腾的杀气。

    小姐的胸脯离开了孩子的嘴,她重新又裹好襁褓,对清茶散人,咄咄逼人地质问道:“回去?我早就被他挑断了脚筋,你以为我还能走路么?”

    易江陵不由地打量了她的腿,她只能靠双手来挪动身体。

    易江陵突然忍不住把手伸向了襁褓,道:“姑娘若不嫌,我可以保护你出去。”

    清茶散人笑笑,道:“小子,你以为你能活着带他出去吗?就算她平安出去了,也必行将就木。”

    小姐也只是淡淡朝易江陵一笑,仿佛既是感动,也是嘲弄,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道:“为了生下这个孩子,我情愿被他丢弃在这无人的破屋里,五天了,没有一个人管我,我没有喝一滴水,没有吃一顿饭,可我还是把孩子生下来了,村里没有一个婆子敢来给我接生,是我咬断了脐带,迎来了这个小生命。”

    她又赏心悦目地凝望着怀着的孩子,“我唯一能感激的,就是大哑和小哑还能对我不离不弃,是他们替我传信给你的,你终于也来了,可是见到你的时候,却更让我失望了……”

    易江陵仍是一头雾水,却不敢强辩,生怕女子伤心。

    五湖废人嘿嘿冷笑,插口道:“可惜了,大哑和小哑再也不能帮你了,这位易家的公子,似乎也不怎么认得你吧。”

    那女子只是泫然欲泣,易江陵怒了,一剑在手,做势欲拼,道:“你们待要怎地?”

    清茶散人道:“你知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三种人,可能是你最不经意的,却是最难对付的。”

    易江陵道:“什么人?”

    五湖废人道:“第一种人就是爱睡觉的人。”易江陵不由自主往地上一看,只见地上那人仍是鼾声如雷,好像并没有听到别人说话,舒了口气,道:“睡觉之人有什么可怕,只怕我一剑便可将他解决。”

    清茶散人嘴角微微上扬,表示不屑,接口道:“第二种人就是我这种闲人,所有的人都以为我在品茶,其实我是在喝人血。”

    易江陵先是一怔,然后道:“喝人血也未见得怎么可怕吧。”

    清茶散人点点头,道:“喝人血本不可怕,可怕的是喝着自己的血都不害怕。”

    易江陵道:“听说狼便是这样。”

    清茶散人简单地鼓掌,道:“说得好,我便是一头狼!”

    五湖废人道:“所以你也应该知道为了不喝到自己的血,他就必须喝够别人的血。”

    易江陵突然又开始用另一种目光审视着对面这个悠闲品茶的人,却看不出有任何诡异。

    “这第三种人嘛,”五湖废人又道,“就是我这种全身残废的人。”

    易江陵道:“可你并不残废,你至少还有一只手一条腿。”

    “你想知道我是怎么失了右手和左腿的么?”五湖废人脸色尖刻而残忍。

    “怎么失的?”

    “因为我的右手本来是天下最灵巧的手,可是却在一次行动中偷了不该偷的东西。”

    “哦?”

    “我偷了一个女人,而且是很顺利地偷走了。”

    “后来呢?”

    “后来却很意外地失去了我的右手。”

    “为什么是意外,偷了东西受罚岂不是天经地义?”

    “因为主人叫我偷走这个女人的时候,却另派了一拨人想要将我也除尽,我斗不过这拨人,便被拧下了一条胳膊。”

    易江陵道:“他为什么要你偷这个女子?”

    五湖废人突然猥琐地笑了起来,眼神很轻蔑地看着易江陵,这让她感到异常尴尬,他道:“因为你玷污了她,在易家的血统中,她根本就不配让你这样做,可是她却毁了你,也毁了整个易府的光荣。”

    女子的眼眶里空空洞洞,她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的那一幕中,暴力、疼痛、扭曲、挣扎、背叛,一切残忍的画面突然间交织在她眼前,她抱头,无力抵抗,声泪俱下,吼道:“那你们当初为什么不杀了我,非要把我弄出来,你杀了我岂非更加干净利落。”

    易江陵怔了一怔,这才明白,原来五湖废人说的那个女子便是她。

    “这个我不知道,我只负责执行命令。你要知道,要想在易府中活得长久,你晓得的越少,就过得越安稳。”五湖废人道,“现在我已经不在易府效命了,谁救了我我就替谁卖命,所以在这里你是无名宫的小姐,我的任务就是要接你回去见城主。”

    易江陵道:“可是你还并没有告诉我你的左脚为什么断的?”

    “倘若你知道,或许就更不敢低估我了。”

    “哦?”

    “因为我为了专心练功才废掉了左腿,这样既可以保持我身体的平衡,也可以淬炼我的意志力,一个真正的高手,他的内心是寂寞的,他必须付出比正常人高出百倍的努力。”

    易江陵不得不诚服地点点头。

    那三人又再催促女子回宫,那女子无奈,却不顾众人,似乎还要再做最后努力,对易江陵道:“少爷,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么?”

    易江陵道:“你是她们的小姐,我不知……”说到此处,又心觉不妥,缄口不言。

    小姐却失落地垂下了头,道:“我没有名字,连亲人都没有一个,在易府的时候我只是个丫头,少爷给我起了个名字叫阿巧啊。”

    “阿……巧?”易江陵似懂非懂地重复了一遍。

    这声音里仿佛充满了关怀,让她一听就感动得泪流满面。

    “你的声音就像第一次叫我那样好听。”她用孩子气的声音说道,“可是你知道吗?我来到这里的一年中,他对我很好,这里的所有人都把我尊为小姐,他给我的关怀早就超过了我在易府中所得的一千倍甚至一万倍。”

    清茶散人道:“小姐若早一点明白我家主人的良苦用心就用不着多受这些苦了,不过只要小姐回头,一切都还来得及。”

    阿巧抓住他道:“少爷,你知道么?就算他对我再好,我也是你的人了,我不能对不起你,不管你是否对得起我。我答应他做城主夫人,只是因为我是个无依无靠的人,我需要的是一份保护,因为我有了你的孩子啊。”

    因为激动,她渐渐感觉小腹下阵阵钻心的剧痛,这一浪高过一浪的疼痛一直在毫不停息地攫取她最后的忍耐力,她的脸像金纸一样惨白。

    最后,阿巧软软地倒下去,下身已经湿了一大片,血丝和着浓浓地粘液,汗水像黄豆一般滚过额头,她僵硬地躺在了稻草上,嘴里微弱地吐字,道:“少……爷……我恐怕,再也不能告诉你了这个秘密了,你的父亲……”她正急切想要告诉易江陵什么,但到底是什么,却并没有最后答案。

    父亲?易专城?易专城又怎样?他不清楚……

    天已开始乍现黎明,可是村子中却还是黑沉沉的,大雾起来的时候,外面的夜更浓了。

    易江陵已准备逃离这样的夜,尽管他并不识得来路。他左手抱着襁褓,右手的剑就像屏障一样展开,保护着孩子。

    清茶散人并没有出手,却是五湖废人首先发难。

    喀喇喇巨响,五湖废人一个失手,拐杖已将整个茅屋震塌,易江陵抢在前一刻已将阿巧的遗体夺出来。魇梦罹人尚在酣睡,却被压在屋盖下没了生息。

    黑衣人躺了一地,没有一个人哼一声就倒下了,易江陵的一剑出鞘,剑势快得见血封喉!

    他很愤怒,五湖废人的招式始终不离怀中孩子的三寸之外。

    五湖废人狞笑道:“小子,即使小姐要跟我们去,我们也不会带他回宫,我们就是要耗死她,然后全宫上下都不会放过你。”

    易江陵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五湖废人嬉皮笑脸地道:“小姐为了你犯下相思病,这可让城主有多恼火,他不杀了你,那小姐的心中哪还有他的位置。”

    易江陵顿感觉岔气了,五湖废人左拐支地,右腿顺势凌空飞起,他的腿就像投枪一样笔直向易江陵胸前踢到。

    易江陵已渐渐感到吃力,瞬间他的剑网就被攻破,胸膛、手腕、小腹各处突然间都被踹及,胸口一阵翻腾。

    易江陵登登登退了几步,擦干了嘴角的鲜血,眼观周遭行事,清茶散人尚在一旁作壁上观,还有一个尚不知死活的魇梦罹人,顿感棘手,歪提着剑,二人相互窥视,却不出招。猛然间,他剑分三式,展开了“游龙剑法”的第二层功力,觑准了五湖废人姿势中一个极细微的破绽,飘逸直进,五湖废人得意的笑声突然戛然间而止,他的左眼波的裂开,鲜血飞溅出来。

    原来易江陵这一剑虚指他眉心未动处,却实实偏到了他的左眼上,湖废人来不及躲,被一息命中。这样的狠辣和力量,是他这一年来刻苦磨练的结果。

    五湖废人并没有疼痛得大叫,他举起拐杖,顺着剑势一收,立即用左腋死死夹住了易江陵的剑尖,紧接着掣起右腿朝他胸口踢来,不疾不徐。

    这一招是虚实不定,避无可避。

    啪的一响,易江陵只感觉背心一麻,眼睛有些发黑,头脑开始晕眩了。

    又是啪的一声,这一声响得十分干脆,好像是杯盖阖上茶杯的声音。

    清茶散人冷笑几声,又轻轻磋起茶碗来,他道:“好了,我的茶已经凉了,换一杯热的。”

    易江陵感到一滴滴血从背心滴了下来,然后清茶散人的眼神也跟着起了变化。

    清茶散人张开了骷髅一般白森森的手,十根钩子张牙舞爪向易江陵的背心撕来。

    易江陵强打精神迎战。只见他左手后挽,斜肩前倾,一头撞开了身前被制服的五湖废人。

    哧的一响,易江陵的衣袖已被抓下了一幅,险险躲过那致命的血爪。

    “血,哈哈,只要有一处伤口流血我就要让它无限扩大,我要看你流干了血成为僵尸!”清茶散人左手一拧茶杯,茶盖立刻跳了起来,飞向了易江陵的背心,他的飞爪又如影随形飞了过来。

    易江陵飞身倒跃,刚好躲过飞来的茶盖,就在这一瞬间,五湖废人突然纵起,右腿刚好点在盖上,左手的拐杖借势一甩,一把生了根的剑毒蛇般射向易江陵。

    这一招并不是攻他,一捣进怀中,孩子却被生生挑了起来,飞向半空。

    孩子还没有落下来,易江陵已看到清茶散人狼一般闪烁的眼睛。

    “我说过只要你身上一有伤口,我就要让它无限扩大。”他感到背心被一只手抓住,鲜血染湿了一大片。

    清茶散人正在用茶杯接着他的血,一滴一滴,声音听起来让人窒息。

    孩子恰好落在清茶散人的左腋下,易江陵的身体摇摇晃晃,却屹立不倒。

    他咬紧牙关,握紧了右手的剑,把它换到右手来。

    没有人注意,这并不值得引起注意!

    左手剑!快得无法形容的左手剑,插在了地上!

    有人惨叫了一声,倒下的却不是清茶散人。

    “想不到……”

    “你的确想不到,我的左手剑速度其实比任何人都快。”他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种无比自豪的优越感,这才是正真的自己。

    两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落到了地上——地上赫然多了一人!

    这人口角流血,姿态僵硬,右手胳膊上满是暴起的青筋,握着一盘纤细如发的盘丝,盘丝并没有完全散开,有几根还粘在了易江陵的衣服上。

    魇梦罹人,这个自以为最隐蔽,下手最阴狠的杀手,现在已经不能动弹了,他觑准的机会,想要完美演绎与清茶散人的配合,却错了一步:谁都没料到易江陵的左手剑有如此之快!

    “如果……你以为,我受伤是因为功力不济,那你们都错了……”他更加骄傲地对清茶散人道,尽管他的身体尚因不支而踉跄。

    清茶散人的鼻子上开始冒汗,易江陵笑一声,这一声听起来很微弱,却足以摧毁敌人的内心。

    “你还相信我的剑有刚才那么快么?”易江陵说,仿佛一个聪明的人跟笨蛋说话。

    茶杯里还在滴血,一滴一滴滴了小半杯,可清茶散人似乎连一小杯都拿不稳,茶杯在抖动,鲜血溢了出来。

    “我的剑已经不能出手了,或许下一刻我就会倒下去的!”易江陵的唾沫星子已溅到了清茶散人的脸上,他小心翼翼地移开了清茶散人搁在自己背心的茶杯,并伸手缓缓伸向了清茶散人的怀中,抱起了孩子。

    自始至终,孩子都没有哭,他一直在睡觉,现在醒了,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易江陵看,然后易江陵惨白的脸上忽然也多了一个笑颜。

    他提起了剑,选择了一个自己都不清楚反的方向,正想走出这个村子。

    他走得很顺利,清茶散人和五湖废人都不敢阻拦。

    可是他的背上正在涌血……

    眼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堆满了一丛一丛的黑色人影。

    那些人,好像黄昏之前,就一直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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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评论
洒家无戒 评论 (评论时间2011-01-09 19:29:16)  
对话过于繁琐,有的地方可以在情节里展示。
庄河教师 评论 (评论时间2011-01-08 02:00:00)  
问好林兄!好小说,语言特别流畅,情节也颇具吸引力,继续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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