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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树榆钱儿35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访问量:813        作者:南南4433        发布:南南4433        首发时间:2010-06-09 16:04:00
关键词:唱红\相亲
编语:

第三十五章

   

    董彩屏头一次登台,就连返了三次场,从此一炮而红,在“杂艺剧场”算站稳了脚。别的艺人的约都是一次最多签三个月,可老板却大笔一挥,给她一下签了十个月。不少人私下倒醋缸,怪老板偏心。其实老板算账多精呀,新人是新人价,要俩叁月人家红透天津卫,三倍的价也不见得能签得下来。

    签了约,得了定,祖孙俩本来拮据的日子也好过了。离了小旅馆,搬进老板给包的公寓,还用老板支的服装费添了几件旗袍,台上台下都光鲜了许多。

    这天,彩屏随魏爷刚进后台,就听几个人在议论。

    “哎,没看见吗?前边可来财神爷了。”

    “嘛财神爷?”

    “奉军的施军长,就好听这口儿唱。我赶上过,那出手真叫大方。听高兴了,撸下戒指就往台上扔。”

    “那今儿我得卯上点儿。”

   “哎,您可别光听好的,这主儿可是杆子出身的。您要把他老人家惹翻了,那茶壶可说砸就砸。这还是轻的,听说有一次,愣开枪把灯泡都淬了。”

    “妈呀,我腿都软了。”

    “嗨,人家哪回都是因为漂亮妞,今儿准是奔一品红,不会理你这过了景儿的。”

    “去你的。”

    他们那儿逗着闷子,彩屏听着却一阵发慌。

    魏爷看在眼里,边对着弦,边说:“听喇喇蛄叫,还不种庄稼了?该咋唱咋唱,没事。”

    后来到了台上,彩屏往台下一扫,果然前排正中的桌子前,坐着个黑粗猛大的军官。旁边站着马弁,大门口都站了岗。一慌,弦子响半天,愣没出声。急得魏爷使劲咳了一声,她才恍过味儿来,不顾弦子,张嘴就唱。幸好魏爷老道,紧追慢找,才没荒板黄腔。一句唱下来,心就宁了些。好歹把这段儿唱完,算没撒汤没漏水,曲毕一鞠躬,就跑下了台。

    前边观众不干,还一个劲叫“再来一个!”

    没想到,把那施军长惹翻了。一拍桌子吼道:“嚷他妈什么嚷?好好一小妞,让你们都给吓毛了。你们有一个算一个,要接着听,就闭上嘴,伸出手,拍巴掌!”

    一阵掌声过后,彩屏只得又出台唱了一段《大西厢》里的“初遇”。台底下那施军长像当了拉拉队指挥,一抬手一片掌声,一挥手鸦雀无声。也别说,他还真懂大鼓,每次掌鼓得都恰到好处。彩屏唱罢,撂键一躬,正扫见他乐滋滋地抬着手,光头上满是汗,比灯泡还亮。忍不住扑哧一笑,忙端着鼓下了场。

    魏爷见她笑场,下来少不了埋怨。彩屏也不解释,只忙着把鼓和架子装进布袋。两人刚要走,老板引着个大兵进了后台。艺人们不知又出了什么事,都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那大兵到彩屏面前,一个立正,向她行了个军礼,把一个请柬交到她手上。打开,里面有一枚半两多的金戒指。

    魏爷拿眼一扫,见请柬上写着明天的日子,下午五时,二马路施公馆。

    大兵说了声:“敬请小姐光临。”转身走了。后台里炸了窝似的一阵议论,说什么的都有。魏爷忙把戒指和请柬揣进怀里,拉起彩屏要走,却又让老板给叫住。

   “我说魏爷,这面儿你怎么这,也得让一品红给圆上。您二位要明儿不去,别说你们,连我都没好果子吃。”

   “您放心,明儿一准去,一准去。”魏爷连声应着,才和彩屏出了后台。

    第二天下午,魏爷带彩屏出了公寓,手里还是那两把三弦一张鼓,只是多了个小布包。出门就叫了辆洋车,上去就放下了帘儿。

   “去哪儿您?”

   “二马路,施公馆。”

   “得了您!”车夫应着,跑了起来,把车拉得飞快。

   “爷爷,我……怕,咱还是……”彩屏嗫嚅地说。

    魏爷握住她冰凉的手,淡淡一笑:“甭怕,不有爷爷呐嘛。来,把今儿教你那段儿再哼哼,别忘了。”

    彩屏只好轻声哼了起来;

      “月照残红香阶冷,

      竹扬纤枝舞夜风。

      他那堪思不断,

      我这里意已通。

      却未待言曲终了,

      只落得泪珠点点叹梦中……”

      哼着这凄美、委婉的曲儿,彩屏的鼻子一酸,泪竟真滚了下来。只听魏爷一声叫:“您前边胡同左拐,到口右拐。”

     “您不是到二马路吗?”

     “不去了,奔火车站,赶4点45的火车。我加钱,您给加点儿紧。”

     “行了,误不了。”

     这时,彩屏才知道爷爷的心思。抹抹泪问:“爷爷,咱奔哪儿呀?”

     “嗨,走哪儿算哪儿吧。”

     “要走,咋啥也不带?”

     “要啥都拿,还走得了?哎,爷爷啥都舍得,就是舍不得你呀。”

     彩屏的泪又涌了出来,笑着把头靠在魏爷的肩上。忽然想起什么,失声连连叫:“坏了,坏了……”

     魏爷笑了,从布包里抻出了小纸包,问:“是找它吧?”

     彩屏接过还不放心,打开包看,见到里面那些干黄的榆钱儿,才笑了。

     魏爷看着她,叹了口气:“从你来就带着这包榆钱儿,我知道你稀罕它,它是你的念想。哎,念想我也有过呀……”

    半晌,祖孙俩都没出声,只默默地依偎着……

   

    也是这天,也是这钟点儿,齐月轩随杨志兴来到天江茶园。一进门,就在大厅找了个临窗的桌坐下。

    齐月轩坐下还叨唠:“嗨,杨叔,你嫁闺女,让我点的哪门子头?前儿个我借一百,你抠了半天才给了四十,你能听我的?太阳都得打西边出了。今儿还是我先听你的吧,我这头是摇好,还是点好?”

    杨志兴笑了:“少爷,今儿我真是诚心诚意让您给把把关。您是先生,就当您今儿考回学生。您那么喜欢月娥,就不怕她嫁错了?”

    “哼,您还有看不准的时候?”

    “别说,这回还真掂量不清,这俩孩子各有千秋,各有短长。待会儿您也用不着当面点头,还是摇头。看过,您去忙您的,私下给我个几句就得。”

    “好,好好。不过,我应给月娥的两百块礼钱,你可不能再从我的月份儿里扣。我这儿也……”

    “相上人了,是吧?”杨志兴笑着接过话茬。见他有点窘,忙又说,“我知道是谁,人不错。干脆您抓点紧,和月娥前后脚办了得了。”

    “嗨,早呐,她毕业还得三年。”

   “啊?那……”杨志兴正要再问,老李头带着望田、成龙哥俩进了茶馆,走了过来。

    “少爷吉祥。”老李头还是老礼儿,请了个武式安,望田、成龙也跟着鞠了个深躬。

    齐月轩忙摆摆手:“坐吧,都坐吧,没那么多规矩。”

    几个人都坐下,杨志兴、老李头一边一个,那哥俩并排坐在对面。望田还是平素那身破棉袄,刚收工脸都没顾得洗。倒是成龙罩上了件长衫,新理的个寸头,显得格外精神。

    齐月轩笑笑:“这俩孩子可都有日子没见了,特别是成龙,打你上初中就没再见。好,真出落得一表人材了嘛。”

    成龙只一笑,没吱声。

    齐月轩看大家都没话,一时也想不出说什么。偷瞟一下杨志兴,他不理,只用脚在桌下踢了一下。

    齐月轩只好想想,轻咳一声,说:“年青人嘛,都要有理想抱负,是吧。来,你们哥俩都跟我说句实话,想这辈子混成个什么样?”

    望田和成龙对视了一下,谁也没吭气。

   “望田是哥,你先说。”

    望田吭吃半天,才说:“我能……混个啥样呀?不怕您笑话,我就想一辈子不挨饿,也……看不见别人挨饿,就……知足。”

    齐月轩笑了:“你这心还小啊?自己不挨饿好办,要天底下看不见挨饿的,那可难喽。”

    “我就是有时候瞎想、乱讲,乱讲。”望田憨笑着拍了自己一下脑袋,逗得大家都笑了。

    “成龙,你呢?”

    “我……”成龙欲言又止。

    “没事,就和你哥一样,瞎想乱讲,没关系。”

    成龙吱唔着:“那……哪儿有个边儿啊……”

    “哈哈,你好大的口气,还没边儿?”

    成龙一扬眉:“本来就没边儿嘛。古人云:‘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又诗曰:‘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有对联也道:‘小为虫遇大则虎,潜做蛇能飞是龙’“

    “嗯?这幅对联也是古人的?”

     成龙笑笑:“这是……我自己瞎写的。

    “你呀,在少爷面前你还敢拽?” 望田有点发急。

    齐月轩却笑着摆摆手,望着成龙说:“看来你的书没白读,还是有心胸,也看过些书。好,好! 不过,夫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悌,行有余力,则以为学。’还是讲做人第一,学问其次。”

    成龙点点头,没再吱声。

    “屈原的《离骚》,你读过吗?”

    “读过。”

    “好,做人习文,莫过于此啊。”

    “不见得。”成龙脱口而出。话刚出口,自己也觉唐突,忙低下头。

    齐月轩也一愣,见老李头和望田发急地想训他,忙拦住:“让他说。成龙,你倒说说这其中的道理。”

    成龙鼓了鼓气,抬起头:“我……我就觉得屈原死得不值。反正也憋着一死,还不如抱着个仇人一块儿跳呐。”

    齐月轩让他说愣在这儿,一时无言。

    老李头忙站起给少爷的旧茶泼了,又酎上杯热的:“少爷,喝茶。”

    齐月轩却笑笑站起:“我还有应酬,你们坐,我先走一步。"说着,转身就走。

    杨志兴忙跟了上去,到大门口才问:“少爷,您看……”

    齐月轩嘬着牙花子,一脸苦笑:“哎,还真不好说。成龙这孩子不可小瞧,偶尔一句话,一眼神儿就露出点儿霸气。没准儿将来还真混出个护法的金刚。可要混不好,也保不齐多出一恶煞。哎,年青人有心胸,求强好胜总是好事,当老家儿的谁不想孩子有出息呀?不过得把善根栽磁实了,还得你调教好。”

    “那望田呢?”

    “这孩子没读过什么书,倒能悟出些大善来,不易。不过,就现在这世道,光凭个好人,能有啥出息?再说,提的又不是他。我看呐,找女婿可也别照着你自己的模子刻。真像你,这辈子能脱得了憋屈?……嗨,我这也是瞎说,大主意还得你自己拿。”

    他走了,杨志兴品着他的话,半天才转过身来。可却没回桌,直奔楼梯上了二楼。

    望田看见,忙问老李头:“李叔,您看,杨叔可上二楼了。”

    老李头却不慌不忙,抿着茶说:“嗨,他上天碍你啥?你看人成龙都没急,老实地等吧。喝茶。”

    望田笑笑不再吱声,这才觉得嗓子像冒了烟似的,忙一口气连喝了几杯。正想叫人续水,茶房已来到身边。

    他俯下身,小声说;“这位先生,借一步说话。”

    望田跟他走出几步,问:“什么事?”

    “有人在门口等您。”

    “等我?谁呀?”

    “嗨,您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望田忙走出大门,左右张望,却没见人。正疑惑,身后有人轻声叫。扭头看,是月娥躲在大门后。

   “哟,月娥,你怎么来了?”

    月娥一听发了急,却干张了张嘴,说不出话,直把小脸憋得通红。片刻,她长舒了口气,才说:“你……去我家提亲,提的是成龙?”

    “是……是啊。”

    “你……你真是的。” 月娥狠狠瞪了他一眼。

     望田见她这样子,也觉出了点儿什么,心也一下扑腾起来,说话也不利索了:“我……琢磨你俩挺……般配,我爹又……”

    “那你咋不问问我,愿意不?”

    “你?!……你和成龙是同学,平时又聊的来……对,前些日子,你不还给他做了双鞋?我寻思……”

    “你真傻,他穿上合适吗?那是量你的脚,给你做的。”

    “那他说……”

    “他说,他说,你咋就不问问我,听我说。”

    “我……”望田愣了。他也看见成龙曾往那鞋里塞棉花,自己也乘他睡觉偷着试过脚,不紧不松正合适。可咋就……他真恨自己。

    “望田哥,”月娥望着他,眼里闪着晶莹,“你……心里真没我?”

    望田的鼻子也酸了:“我……我心里哪能没你,可我这心太小,不敢让你待,怕你憋屈。”

    “我不怕屈,”

    “那……那你和你爹说了?”

    月娥发急地:“我……我哪说得出口,这话得你说呀。”

    “对,我说。” 望田转身要走,却又停住,“可……泼出去的水可咋收啊?”

    月娥的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你……看着办吧。”

    说完,她转身跑了,高望田却望着她的背影发着呆。

    这时,茶园里,杨志兴已经从二楼下来,乐呵呵地回到桌前。

    刚才他上楼不为别的,昨晚他专程去约一枝花,就是让她也相相姑爷。从包厢里唤她出来,凭栏倚柱,指给她看。

    一枝花端详半晌,舒口气,脸上满是笑:“这孩子不错,又文气又硬朗,又是将军的后,配月娥我看行。”

 “我就觉得他心忒大,摸不着底。”

    “嗨,爷们嘛,就得这样。我看这小子将来能有点儿出息,月娥还是有点儿眼光。”

    “真行?”

    一枝花又一笑,笑中有点儿苦涩:“嗨,老杨哥,月娥这么多年我也没管过,全是你给拉扯大。少爷和我说了都不算,咋也得你拿主意。”

    杨志兴点点头,觉得心里踏实了些,这才别了一枝花,匆匆回到桌前。

    老李头早耐不住,刚要问,杨志兴捋着胡子笑出声。

    “让你们等急了吧?得,给你们一句痛快的,这门亲我应了!”

    成龙原以为这事八成要黄,就等个“不”字就走人。杨志兴的话让他像冻了半宿,又猛一烤火,又麻又痒,又不知怎么挠。

    “成龙,你犯什么愣呀?还不赶紧给老泰山磕头?”

    成龙这才省过范儿,扑通跪下,三个头磕得结结实实。

    刚进门的望田见了这一幕,一惊,边跑过来,边喊了声:“别,别介呀……”

    杨志兴一愣:“怎么啦,望田?”

    “我……我是说……” 望田憋得两眼泪汪汪,却话到嘴边儿,怎么也吐不出。

    “你嫌磕头早了?废话!亲都应了能不磕?” 老李头狠捶了他一下。

    杨志兴大笑:“哈哈哈……光磕头可不行,今儿就把日子订了,你们好去订轿子。就两步路,我也不饶你,咋也得让闺女绕北京兜一圈。轿子要八抬的,鼓乐也得齐。你那院太小,也除不净味儿,干脆就胡同里搭喜棚,热闹又豁亮。”

    他那儿一通说,望田却仍愣在哪儿,一句也没入耳。

    老李头急了:“看你这点儿起子,人家讨媳妇,你犯哪门子傻?赶紧回你杨叔话,行不行?”

   “不行……也得……行啊!” 望田挤出了点笑,含在眼里的泪珠却不住往下掉。谁都以为他是喜极而泣,只招来一阵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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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评论
南南4433 评论 (评论时间2010-06-10 18:37:00)  
无戒兄;此语不止好玩,应有些道理.屈原之投江一直为后世文人所推崇,文臣死谏,以命全节是全忠孝之最高境界.反映了封建文人的骨气节气,也有着封建文人的懦弱.但成龙之语反映出他性格之中的霸气\蛮性,如齐月轩所评,但若善根不牢,也可能作不了金刚,倒成了恶煞.
洒家无戒 评论 (评论时间2010-06-10 11:07:00)  
我对成龙对屈原的想法倒是感觉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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