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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论庄子对徐志摩的影响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访问量:2753        作者:江湖夜雨        发布:江湖夜雨        首发时间:2011-07-08 21:33:56
关键词:徐志摩 庄子
编语:
                                                          “逍遥游”式的人格理想
                                                       ------略论庄子对徐志摩的影响
 
      在中国思想史上,儒道是互补的。如果说强调“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的儒家思想是中华民族千百年来弹奏的庄严的主调,那么,道家思想就是不时泛起的轻快的和弦。它们相辅相成,共同构成了中华民族内在的文化心理结构。这相互渗透的理念融入进中国文学的领域,自然也深深地影响了中国文学的创作风貌。具体到徐志摩的身上,透过那儒家思想主导的表面,那种逍遥游式的内在人格理想,在其作品中通过纵情于山水之间的浪漫飘逸得到了最大的凸现,构成了徐志摩作品中最具特色的一面。可以说,作为道家代表的庄子的审美理念,在现代文学史上通过徐志摩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复现。
  在《徐志摩:新世纪的回眸与解读》一文中,我曾如此写道:“众所周知,中国文学历来有在入世与出世之间徘徊的人文传统,总想在救世济民、兴国安邦、建功立业的劳碌奔波之外,仍然拥有一份属于个人的隐逸的精神家园。‘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既在人生中积极进取,又在适当的时候回归内心,闲适自在,以天地胸怀来处理人间事务,外儒内道,进退自如,以期达到一种理想的人生境界。然而这种收放自如的人生境界,往往会因为客观环境与历史境遇的恶劣而失去存在的可能,极难达到。在历史现实环境中,要么一往无前,舍生取义,甚至‘杀身成仁’;要么退隐江湖,抽离是非的现场而明哲保身。于是,在历史的转折关头,在内忧外患各种动荡不安接踵而至的历史环境中,许多中国的知识分子,往往会选择后一条道路,在优美的大自然环境中寻找心灵的慰藉,高举远慕,在感情的审美寄托中忘却扰攘的黑暗现实。尽管,他们也不可能避开现实的搅扰,也会关怀现实中的苦难与叩问存在的意义,但更多的时候,是在与大自然的交流中物我两忘,主客同体。这样的例子,古代的如陶渊明、李白,现代的如徐志摩。”-----其实无论是古时的陶渊明、李白,还是现代的徐志摩,他们的这种隐逸思想的传统,都应该追溯到庄子的身上。庄子散文中那种热烈奔放的情感抒发,浪漫不羁的想象,独特的个性的表达,以及汪洋恣肆的文体风格,无不深深地影响了中国传统文学艺术的发展。作为道家代表的庄子哲学,追求的是一种超越的感兴,强调的是与自然同在的主客同体,天人合一,这种思想,也深深地渗透进中国传统文学艺术的创作理念。庄子那种出世的思想,希冀在山水花鸟的大自然中温存抚慰、高举远慕而实现物我交融的天地境界,在徐志摩众多的山水文章中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流露与呈现。在那些文章中,作者在大自然美景的陶醉中释放了性灵的芬芳,不但使人感受到作者写作时的美好心境,也用样让人跟着一起沉迷。这些作品如《我所知道的康桥》、《翡冷翠山居闲话》、《天目山中笔记》等篇,构成了作者散文中最璀璨光华的部分,也成了中国现代文学史上脍炙人口的游记名篇。
  “我生平最纯粹可贵的教育是得之于自然界,田野,森林,山谷,湖,草地,是我的课室;云彩的变幻,晚霞的绚烂,星月的隐现,田里的麦浪是我的功课;瀑吼,松涛,鸟语,雷声是我的教师,我的官觉是他们忠谨的学生,爱教的弟子。”“我爱动,爱看动的事物,爱活泼的人,爱水,爱空中的飞鸟,爱车窗外掣过的田野山水。星光的闪动,草叶上露珠的颤动,花须在微风中的摇动,雷雨时云空的变动,大海中波涛的汹涌,都是在触动我感兴的情景。”-----从徐志摩的自述中可以看出,他自幼就极爱大自然,具有敏感好动的天性,对宇宙万物充满了好奇与幻想,也许正是这种与庄子接近的天然禀赋,使他从小就熟读了庄子,在他成年后给读者推荐的书目中,仅有的一本中国书就是《庄子》。也许是庄子那天马行空的壮思逸兴深深触发了具有同类气质的徐志摩,使他日后在攀登文艺高峰时“精骛八极,心游万仞”,他那“跑野马”的不羁文体,无形中也具备了庄子那“笼天地于形内,挫万物于笔端”的汪洋恣肆的气势。当然,徐志摩生在一个商业家庭,以实用理性为内涵的儒家思想在他身上也有深刻的体现。例如在1918年8月离开祖国赴美留学时,风华正茂的徐志摩曾写下了激情洋溢的《民国七年八月十四日启行赴美分致亲友文》,以慷慨纵横的气势表达了自己振兴民族、报效祖国的勃勃抱负:“国难方兴,忧心如捣。室如悬罄,野无青草。嗟尔青年,维国之宝,慎尔所习,以骋我恼。诚哉,是摩之所以引惕而自励也。诗曰:父母在,不远游。今弃祖国五万里,违父母之养,入异俗之域,舍安乐而耽劳苦,固未尝不痛心欲泣,而卒不得已者.将以忍小剧而克大绪也。耻德业之不立,惶恤斯须之辛苦,悼邦国之珍瘁,敢恋晨昏之小节,刘子舞剑,良有以也;祖生击揖起,岂徒然哉。……国运以苟延也今日,作波韩之续也今日,而今日之事,吾属青年实负其责,匆地大物博,妄自夸诞,往者不可追,来者犹可谏。夫朝野之醉生梦死,固足自亡绝,而况他人之鱼肉我耶”-----这实际上也就是传统儒家思想“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在他身上的体现,但同时道家的超脱浪漫的精神却并没有泯灭,反倒深深地植根在他性灵的深处,只等待适合生长的土壤。果然,当徐志摩转学来到英国剑桥大学时,那秀丽的风光无形中摇活了他久蛰的性灵,撩拨了他那自幼热爱大自然的情怀,而英国19世纪的浪漫主义文学思潮,令他深深地迷恋,因为这无形中契合了他自幼接受熏陶濡染的道家的内在超越精神,从此起,“英国19世纪浪漫诗派诗艺的熏陶催生了他创作的灵感,他那蛰伏的诗情诗感,终于在归国后适逢其时的新文化运动中喷薄而出,化为满纸烟云,成就为新诗史上五光十色、灿烂炫目的七宝楼台”。------可以说,英国剑桥的自然风光与19世纪英国浪漫派文学思潮,催生了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一代大诗人,但如果没有传统的道家超脱精神的土壤,19世纪英国浪漫派文学思潮就不会在其性灵中萌芽。以庄子为代表的道家的逍遥理念,弃经世致用而抱朴守一,离尘世而取内心,追求玄远的绝对,与英国浪漫派在精神气质上其实是殊途同归的。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鹏之徙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搏扶摇而上者九万里。……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将图南。”-----庄子的“逍遥游”是一种超越于现实之上的精神状态的自由飞翔,自我主体在这种自由飞翔中体验着一种莫可阻挡的高度的快感。庄子的这种逍遥游的精神在悠远的文化时空里弥漫绵延,投射到徐志摩的作品中,幻化成了无数精彩纷呈的缤纷意象。在徐志摩的诗文中,“飞”的意象多次出现,同时也构成了其诗“轻盈飘逸”的风格基调。例如《快乐的雪花》一诗中那一朵“翩翩地在半空里飞舞”的雪花的潇洒姿态,它“飞扬,飞扬,你看,这地面上有我的方向”;《偶然》一诗中那“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的洒脱空灵;《云游》一诗中那在天的一角“自在,轻盈”的一方云彩的逍遥;《再别康桥》中“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的凌波飞渡;······最明显的是其散文名篇《想飞》中的表达:“啊飞!不是那在树枝上矮矮的跳着的麻雀儿的飞;不是那凑天黑从堂匾后背冲出来赶蚊子吃的蝙蝠的飞;也不是那软尾巴软嗓子做窠在堂檐上的燕子的飞。要飞就得满天飞,风拦不住云挡不住的飞,一翅膀就跳过一座山头,影子下来遮得阴二十亩稻田的飞,到天晚飞倦了就来绕着那塔顶尖顺着风向打圆圈做梦······人类最大的使命,是制造翅膀;最大的成功是飞!理想的极度,想象的止境,从人到神!诗是翅膀上出世的;哲理是在空中盘旋的。飞:超脱一切,笼盖一切,扫荡一切,吞吐一切。”其中也引用了庄子的那句“其翼若垂天之云……背负苍天,而莫之夭阏者”-----这种无阻挡的愉快的逍遥,从精神气质到文体,全部都是庄子“逍遥游”的现代翻版了。只是与庄子的“乘天气,骑日月,而游乎四海之外”的浪漫逍遥不同,徐志摩在那个动荡不安,各种思想意识形态矛盾交织的复杂现实里,是想凭籍庄子的逍遥游精神来作思想傍徨迷惘的最后拯救,而且他也是一度找到了这种独特的超脱快感的,但当那种轻盈的拯救不得不借助于现实中的飞机来频频实现时,悲剧诞生了,他人生最终的结局预言似地兑现了其散文《想飞》的结尾:“天上那一点子黑的已经迫近在我的头顶,形成了一架鸟形的机器,忽的机沿一侧,一球光直往下注,硼的一声炸响,——炸碎了我在飞行中的幻想,青天里平添了几堆破碎的浮云。”-----但从另一个方面来看,他也正是藉此,而永远“轻轻地走了”,走进了永恒的精神的逍遥。可以说,古代庄子那逍遥游式的人格理想,无形中达成了现代诗人徐志摩的“行为艺术”。
  庄子很早就发出了文明的进化对人自身的物役的抗拒呼声,在《庄子·外篇·天地》那则庄子借菜农之口反对用机械灌溉以节省人力的故事里,可以看出庄子的初衷:反对机械对人的异化,勿使心为形役、人为物役;庄子也表示过对文明的“机事、机心”会对生态环境造成破坏的担心,他在《庄子·胠箧》里说:“夫弓、弩、毕、弋、机变之知多,则鸟乱于上矣;鉤饵、罔罟、罾笱之知多,则鱼乱于水矣;削格、罗落、罝罘之知多,则兽乱于泽矣;知诈渐毒、颉滑坚白、解垢同异之变多,则俗惑于辩矣。故天下每每大乱,罪在于好知。”-----这些思想在徐志摩的作品中同样有着深刻的体现。在其《我过的端阳节》一文中他写道:“什么是文明人:只是腐败了的野兽!你若然拿住一个文明惯了的人类,剥了他的衣服装饰,夺了他作伪的工具语言文字,把他赤裸裸的放在荒野里看看多少寒碜的一个畜生呀!恐怕连长耳朵的小骡儿,都瞧他不起哪!”“文明只是个荒谬的状况:文明人只是个凄惨的现象。什么是现代的文明:只是一个淫的现象。淫的代价是活力之腐败与人道之丑化。前面是什么,没有别的,只是一张黑沉沉的大口,在我们运定的道上张开等着,时候到了把我们整个吞了下去完事。在《泰戈尔》一文中,徐志摩也就文明这样说:“现代的文明只是骇人的浪费,贪淫与残暴,自私与自大,相猜与相忌,飓风似的倾覆了人道的平衡,产生了巨大的毁灭。芜秽的心田里只是误解的蔓草,毒害同情的种子,更没有收成的希冀。”其实徐志摩憎恶的并不是现代文明本身,而是伴随着现代文明泥沙俱下的贪婪、自私、欺骗、争斗、冷漠、虚伪和无限的物欲。所以他在《罗素又来说话了》一文中曾深刻地剖析:“现代社会的状况,与生命自然的乐趣,是根本不能相容的。友谊的情感,是人与人,或国与国相处的必需原素,而竞争主义又是阻碍真纯同情心发展的原因。又次,譬如爱美的风尚,与普遍的艺术的欣赏,例如当年雅典或初期的罗马曾经实现过的,又不是工商社会所能容恕的。从前的技士与工人,对于他们自己独出心裁所造成的作品,有亲切真纯的兴趣;但现在伺候机器的工作,只能僵瘪人的心灵,决不能奖励创作的本能。我们只要想起英国的孟骞斯德、利物浦;美国的芝加哥、毕次保格、纽约;中国的上海、天津;就知道工业主义只孕育丑恶,庸俗,龌龊,罪恶,嚣厄,高烟囱与大腹贾。”而在《丑西湖》一文里,他如此讽刺道:“西湖的俗化真是一日千里,我每回去总添一度伤心:雷峰也羞跑了,断桥折成了汽车桥,哈得在湖心里造房子,某家大少爷的汽油船在三尺的柔波里兴风作浪,工厂的烟替代了出岫的霞,大世界以及什么舞台的锣鼓充当了湖上的啼莺,西湖,西湖,还有什么可留恋的!这回连平湖秋月也给糟蹋了,你信不信?”------以上不管是对现代文明使人丑化现象的批判还是对西湖被现代工业污染的痛心,都可以看出他的思想和庄子的一脉相承。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是庄子散文中常常述说的一个审美理念。《庄子·秋水》中曾写道:“秋水时至,百川灌河。泾流之大,两涘渚崖之间,不辩牛马。于是焉河伯欣然自喜,以天下之美为尽在己。”------这种“天地之大美”的审美感是只存在于超然物外的“逍遥游”的审美状态中才能够产生的。在与大自然同游中,内在细腻的感官得到了无尽的延伸,从而感觉这大自然整体美的神奇。有趣的是,在徐志摩的日记中同样有一篇专门写到这种“天地之大美”:“‘数大’便是美。碧绿的山坡前几千只绵羊,挨成一片的雪绒,是美;一天的繁星,千万只闪亮的神眼,从无极的蓝空中下窥大地,是美;泰山顶上的云海,巨万的云峰在晨光里静定着,是美;大海万顷的波浪,戴著各式的白帽,在日光里动荡着,是美;爱尔兰附近的那个羽毛岛上栖息着几千万的飞禽,夕阳西沉时只见一个羽化的大空,只是万鸟齐鸣的大声,是美……数大便是美。数大了似乎按照著一种自然规律,自然也会有一种特别的排列,一种特别的节奏,一种特殊的式样,激动我们审美的本能,激发我们审美的情绪。”-----从庄子到徐志摩,这一以贯之的高洁审美理念和“大美”的自由意志,意相连而脉不断。
  庄子美学与儒家美学交融在一起,渗进了后世士大夫与知识分子的艺术、情感、生活、思维方式和人生态度中,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孕育了许多独具风姿的艺术奇葩,徐志摩就是其中较为明显的一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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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章已经被修改 1 次         最后一次的修改时间为:2011-07-09 10:35:07
文章评论
鲁邦升 评论 (评论时间2012-06-23 18:57:05)  

分析得比较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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