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晓林

• 寒江雪
• 李宣章

捷克著名剧作家哈维尔在《无权势者的力量》一文中尖锐指出：“在这个制度下，生活中渗透了虚伪和谎言，官僚统治的政府叫作人民政府，工人阶级在工人阶级的名义下被奴役……剥夺人的知情权叫作政令公开，弄权操纵叫作群众参政，压制文化叫作百花齐放，帝国扩张被说成支援被压迫人民，没有言论自由成了自由的最大表现，闹剧式的选举成了民主的最高形式，扼杀独立思考成了最科学的世界观，军事占领成了兄弟般的援助。因为该政权成了自己谎言的俘虏，所以它必须对一切作伪。它伪造过去，它伪造现在，它伪造将来……”

如此这般的直捣腐朽，逼视专制，真让人痛快淋漓。这让我们看到了思想的力量，正义的力量。如果哈维尔所言属实，那么我们就有理由审视和拷问这样的“现状”，不管它是由“破坏”或“建设”造成的，都值得审视和拷问。因为荒谬的庞大，反制的思想就必须以摧枯拉朽之势，用排山倒海之力来敞开这巨大的荒谬，来拆卸这庞大的机器，让它们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人创造了文化，文化又统摄着人的灵魂。文化是政治之母，而政治又是制度之母，有怎样的制度就有怎样的“现状”，对“现状”的审视和拷问，其实就是对制度的审视和拷问，而对制度的明辨缕析，又必然推及文化。纯碎的文化也许是“空洞”的，但制度以及制度衍生的“现状”却是真实的，是人人都要领受的。这就产生了一种怪异：实在的集团被看似虚无的文化左右，看似虚无的文化却炮制出一系列实实在在的制度，而这些制度又影响着每一个人的生活乃至生命。

这就形成了几组相关联的对应关系：人——文化；文化——制度；制度——“现状”；“现状”——人。这些关联真可谓是“虚实相生”而又“实虚相克”。由此看来，文化既包含着理论又涵盖着现实，只不过现实却又搀杂着三言两语说它不清的理论。于是，荒谬有了缝隙，一些非理性的东西便找到了存在的理由。与理论相对应的是现实，现实纷繁复杂，更是说它不清。于是，理论的荒谬便应运而生。

由此我想到的是，不管理论是正是邪，现实是清是浊，人类的基本要素是不可或缺的。于是，道义和良知就成为人类永恒的主题。如果说制度的罪恶尚可追究，因为制度总是由集团炮制的，哪怕这个集团已成为历史，清算也会成为可能。即便它是现实的，也并不可怕，因为它终将成为历史。而文化的罪恶有时是没法追究的，因为你没有力量去“鞭”已没有尸骨的尸！务实的做法只有一条，那就是对道义和良知的坚守，并力所能及的去证明、去发现、去去伪存真。以此去预防、阻止一切“不该发生的事”，进而为有效预防制度犯罪和文化犯罪创造可能。因为我们谁都不是旁观者，对自己的生存状态负责，是文化成熟的标志，也是人格完善的标志。“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不仅在非常时刻显得重要，在正常状态下这种忧患意识也是不能缺少的。否则，我们每一个人不仅都可能成为我们自己的掘墓人，而且我们也可能重蹈“集体无意识犯罪”的复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