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1月17日的全国第六届新概念作文上海现场决赛结束,我校小荷文学社副社长刘强同学在全国瞩目的六万七千多名中学生激烈选拔赛中脱颖而出,一鸣惊人,在上海写的现场命题作文《我所不能到达的世界》近日登在上海《萌芽》杂志第3期并列为参赛优秀作品选登中的第一篇,成为这次大赛的高三A组第一名,引起全国广大爱好文学的青年学生的普遍关注,网上评论多多,众说纷纭。
刘强其实去年赴上海参加复赛的一篇《忘乎所以》获二等奖收入《全国新概念优秀作品集》时就已初露锋芒,其文张扬个性坦诚披露男生心路的困惑与追求,已引起评委们的关注。
这次参赛刘强同学投寄了精心写就的三篇作品,参加高三A组决赛志在必夺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我没想到在上海的最后决赛中如此精彩成熟鞭辟入里的文艺评论竟然出自他手,其批评矛头直指当代文艺界急功近利、非理性的精神空虚的创作倾向,从哲学美学的高度审视挞伐文艺低俗现象,正本清源提出文学创作只有植根于现实主义的沃土,才能除去媚俗浮华虚伪,还文艺真实源于生活真实的本来面目。他的文笔深刻犀利,文脉跌宕起伏,感情真挚,引证确凿,精警连连,读罢思之,真是耐人寻味,发人深省,新人耳目。
这篇文艺批评如警世钟,在上海乃至全国向我们的作家敲响了警告的钟声,作家要有良心、责任感、民族使命感,创作出真正反映平民生活的好作品,它唤醒了迷惘在低俗作品堆中的人们,要摒弃低俗的审美情趣,树立正确健康的审美观创作观阅读观,冲出黑暗,走向成熟,使我们看到了新一代文学青年敢于抨击文艺界的腐败颓废,其自信大胆,无私无畏,才华横溢,令国人瞩目。
刘强同学自幼酷爱文学,课余读了大量的文学作品,对一些现代当代作家的创作倾向风格有着自己深刻的独立见解,在平时的侃谈中,面对文学作品越来越浮浅庸俗的创作现象,他已经在成熟地品评各位作家的同时写了大量的文艺随笔。
这次在他去上海赴赛前,他说上海的小资们所喜爱的是什麽他心中有数,我要“投其所好”,可我万没想到他这次竟出离愤怒的着实抨击了他们一番,给他们来了一顿东北小伙的闷棍电炮,不知这猛烈豪放的一声怒吼能否惊动那些上海小资们的缱绻朦胧氤氲的美梦?我真为他的胆略气魄而拍案惊奇,我能想象出这篇精彩雄辩的书面演讲战斗檄文,是怎样当场博得了作家评委专家们的一致赏识,我深刻感受到了专家们慧眼识珠的开明和宽容,以及上海开放城市敞开胸怀的大度包容。
然而他回来只是腼腆地谦虚地悄悄告诉我,他这次去上海写的是带有哲学观点的文艺评论,是王蒙请他到《萌芽》杂志社一间文学殿堂来接受十几位作家尖锐的考试。
反正我在寄出他及小荷文学社员的作品时,确实是始料未及他会有这样的精彩的作文和答辩,正所谓自古英雄出少年,初生牛犊不怕虎,后生可畏。
在上海的考场上他竟大胆的挥笔写到:“我不是一个救世主,我只是一个有良心的非文盲的公民的身份倾诉我的心声,在小资气渐浓的上海,需要这种声音!”“非理性的精神空虚在城市产生,不能面对现实却故意深刻。”“我在现实中推出了哲学的复杂性,又在哲学中证明了生命存在的简单理由。中国并不是上海的复制品,更多的,是终身未曾直过腰的插秧农民。而生命存在的意义,不是都市文化中的尔虞我诈,或是卿卿我我,而是一种生活的平淡。”
真理有时是这样的简单朴素,正如伟大的文学家高尔基所言:“一切出色的东西都是朴素的,它们之令人倾倒,正是由于自己的富有智慧的朴素。”干嘛要在作品中装腔作势虚伪矫情胡写乱编呢?
面对一个文学青年朴素的文学解析,“文学家们”真是应该好好反思一下目前文艺界的俗滥,作家们心中还有没有“两为”方针,还有没有作家的社会责任感,难道真的就剩下脱下上衣向人民乞讨钱了嘛?
刘强敢于发表个人的独到见解,正本清源,返璞归真,旁征博引,语惊四座。他深刻的认识到“美学是伦理学的附庸”,“时尚不是美”,许多人不过是追时髦赶浪潮看热闹的匆匆写手赚钱过客,而那反映人类个体生命的“本质的才是永恒的东西”:托翁的《安娜卡列尼那》、《复活》几易其稿,严肃认真;曹翁的《红楼梦》披阅十载,增删五次,他们的作品经得起历史的推敲,成为永恒的阳春白雪。路遥的《平凡世界》是在用生命和鲜血去写真实的人生历程,赢得青年的钦佩;陈忠实《白鹿原》写人的本性善与恶,甘于在寂寞的农村一呆几年,都在昭示作家必须回到现实世界,眼睛向下,关注平民,直面人生,才会写出优秀的作品。
然而现实的下里巴人三流作家太多太俗太滥,只会制造些文字垃圾,毒害人民,他们忘了精神食粮的实在作用在于给与人民营养,而不是毒素白粉;他们只知道追求感性刺激,忽视理性胡诌起来,满足低俗,结果害人不浅;他们的作品如文化快餐,如过眼烟云倏尔即逝。
我从刘强的作品中看到了目前文艺界的“黑暗”,我也看到了中国青年的“成熟”,鲁迅先生早在三十年代就对中国青年说:“愿中国青年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
那天刘强同学告诉我他的作品发表了,我在星期天走了好几个书亭,终于在第三个书亭前花了4.80元买到这本《萌芽》杂志,我翻开一看,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赫然映入我的眼帘的是刘强同学的名字,一路上我边走边看,一股暖流充溢我心,我在辽宁抚顺望花七百商场的书亭旁听到了刘强在上海发出的对文艺界的批评的声音,我看到的是一个曾经迷惘过而今却走向成熟的青年的进步,我期待着一个脚踏东北黑土地回归到自己应该抵达的真实世界的文学青年,能早日尽快成为为人民鼓与呼的当代著名的文艺批评家和作家。“到农村去!”毛主席如是说。把自己的根深深扎在人民的土壤之中,生根、开花、结果,人民多麽热切的期望着作家多写些健康有品位的好作品,因为久经饥饿过的人民现在过上好日子都不愁吃穿,大家更需要好的精神食粮。
我此时仿佛听到了有良知的鲁迅先贤“救救孩子”的呐喊声,作家们学学毕淑敏、史铁生、刘心武、梁晓声这样一些关注平民阶层的作家吧,多去写我们平民真实的生活,不要象小布尔乔亚钻进文艺的象牙塔沙龙里故做深沉,随意杜撰些无病呻吟的垃圾文学,文学家要向高尔基那样写人性的真善美才会受人民的欢迎,才会高尚伟大。中国呼唤着当代产生伟大的作家,因为我们是世界上伟大的民族。
写到这,我想起白天听刘强同学眯缝着小眼对我微笑地说:“朱老师,他们在网上骂我故作深沉呢。”我说:“有人骂好啊,正是你的深刻犀利斥责了他们,他们的肤浅的神经过敏,他们的垃圾文学让你抨击得没了市场,当然要骂你了,随他们骂去好了。”我引用贝弗里奇和伽里略两位科学家的名言鼓励刘强同学,“发现者,尤其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发现者,需要勇气才能无视他人的冷漠和怀疑,才能坚信自己发现的意义,并把研究继续下去。”“真理就是具备这样的力量,你越是想要攻击它,你的攻击就愈加充实和证明了它。”
我衷心期盼着刘强同学将来真能从此一发不可收也,成长一个成熟的有良知的非文盲的现实主义作家,回到自己曾经抛弃的旧的真实世界,去写那双鬓斑白苍苍似枯的母亲的头发,那肩负重荷背已佝偻的父亲,那终身未曾直过腰的插秧农民,成为辽宁抚顺一中小荷文学社员们的永远的骄傲,热切地期盼着你再一次送给我一次次惊喜……
2005年发表于抚顺《浑河》文学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