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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张白话入诗的观点认为:传统诗词的语言已经陈旧过时,不能表现今天纷繁的新事物。其实诗词之创新首先应在于题材与意境,词语之新旧则在于运用。旧体诗中许多词语已成对为借代的作用,如银缸借代电灯,“鱼雁”借代书信等仍无不可。尽管通信事业发展,古人也未尝用鱼雁传书;词汇随时代发展而赋于新意,“光荣”一词在《高山下花环》电影中被靳开来作为牺牲的代指;甘肃袁弟锐先生讽刺腐败:“金樽不厌人头马,锦帐频招九尾狐”若全换成现代词语既无诗味,也无此辛辣。安徽刘梦芙“郑声销尽英雄骨。”舍“郑声”一词便无此沉痛。陕西魏新河《云上飞行》一诗:“长云万里作波涛,小艇悠然不用篙。直下人间一千尺,划开云幕快如刀。”不用新词也一样表现最新的事物,且语言纯雅,意境优美。孔凡章先生说人间万事无论多新皆可入旧体诗词,弟子以慧星撞击木星为题难之,先生以《送入我门来》词牌填词立成:“影误杯蛇,谣惊市虎,纷纷末日流言。报道搀枪,冲向巨星前。风传一击雷霆震,看举世成尘飞满天。却今朝事后,平安无恙,依旧山川。 亿万星河此夜,银辉远相明灭,何际更何边?千秋此谜何时解?算惟有勤参我佛禅。叹沧溟一粟,人生何事,哀乐年年。”又以妊娠中B超可辨胎儿性别为题,“昔年璋瓦若先谙,直是天方续夜谈。溺井恶风今渐革,临床秘事正深探。不须造化司前定,自有依凭识内涵。人类衍繁生态事,莫分生女与生男。”吾友郑雪峰君学诗立志与古人抗争,不务浮名,甘于寂寞,存诗千余皆高古清雅之作。有乙亥杂诗百首皆取材现实生活,信笔为之,便多新奇清丽之句。如《台球游戏厅》“琳球玉案试纵横,粉壁华灯作昼明。别是踌躇公子志,一竿清脆下三更。”《为群众书写春联》“两行撰出吉祥词,如意挥来旧笔枝。小技不堪酬父老,只驱春色到门楣。”既使中国加入世贸组织这样的新题材,也写得不同凡响,“歃盟此日愿终酬,能定千秋是远谋。好借一时除弊固,真同万国共潮流。风抟鹏翼天原阔,云困龙鳞势转遒。遥望商船输运处,大江东去不回头。”
如果把大量的新名词运用到诗中,必然会有违诗篇的醇厚,把诗写成莲花落、快板书,改变了诗的本色,试听一首摘自《中华诗词》的《李向群之歌》:“中央号令驱洪魔,群情振奋唱战歌,战士将军齐上阵,抗洪抢险英雄多。中有士兵李向群,带病拼搏不顾身,运泥路上常晕倒,奋起扛包又前奔。领导命他住医院,病伤不肯下火线,拔掉针头又冲峰,急为人民解忧患。……”应该说与当今一些白话诗相比,他的语言还是通顺的,可仍然属于快板书之列。
诗的新旧主要表现在思想感情上,而语言是次要的,毛泽东的诗所表现的都是新时代的情感,却很少有革命、社会主义一类的新名词。应该是他更多地考虑到了诗味对语言的重要依赖。他的《满江红》“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原为“革命精神翻四海,工农踊跃抽长戟。”两者诗味浓淡,好坏判然。新鲜活泼的白话不是不可以用,至少不宜用在律诗中,如果写曲子还可以一试。其实诗的高下不在于文言和白话,诗的高下主要还在于是否用诗的语言,即形象思维的语言。古人的好诗也未必都是深奥的文言,陆游的《沈园二首》其一: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完全是以意境取胜,以深情动人。故而千古传颂,今日读来依然回肠荡气。元稹闻白居易谪九江诗:“灯无焰影恫恫,此夕闻君谪九江。垂死病中惊坐起,夜风吹雨入寒窗。”“垂死病中惊坐起”,是何等的古道热肠。相交真情至此,真乃君子之交也。由此可见,诗的功夫并非都在字面,更在于人品的修炼。
袁枚在《随园诗话》中论诗有云:“诗宜朴不宜巧,然必须大巧之朴,诗宜谈不宜浓,然必须浓后之淡。譬如大贵人,功成名就,散发解簪,便是名士风流。若少年纨绔,遽成此态,便当笞责。富家雕金琢玉,别有规模,然后竹几藤床,非村夫相。”任何创新必须是以继承为基础。没有继承妄称创新,只不过是浅薄无知而已。
诗词毕竟属于雅文化,所以立志做一个诗人,必须树立一种向雅的情怀,犹抱琵琶半遮面或者一知半解,都不是艺术的态度。只有脚踏实地认真继承,刻苦写作,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方可入诗词之正道。
匿名 评论 (评论时间2009-02-12 08:42:00) | ||
中国古代诗词太了不起了,但现在人们只是能背诵而已,真正能写的如凤毛麟角。我是学中文的,算是个科班,但我们班里一个能写古诗词的也没有。后来我又作过一些调查,对象是近二十年来毕业的中文系学生,调查结果更是可怜,我仅遇过两个人懂得古诗的韵律, 一个叫鲁岩,一个叫张广杰。这两个人十年前写过几首古体诗词,现在早就不写了。不用多,再过几十年,恐怕这个民族瑰宝就因后续无人而死掉了。这是现状,是每个珍爱中国古典文化的人不得不面临的一个现状! 现在,由于上层人物有几个爱好京剧的,他们将京剧作为国粹来抢救,可谁来抢救古典诗词呢?毛泽东就不提倡青年人写旧体诗,旧体诗的确束缚太多。那么作为远比京剧要国粹得多的古诗词就这么消亡了?其实早就有人大声疾呼,在提倡新格律诗,但是未走通。白话文兴,新诗兴,于是有了郭沫若《女神》中“一的一切,一切的一”那样的狗屁新诗。新诗有的朦胧,有的不讲韵脚,有的不论长短,有的抽象和朦胧得你不知所云。当然,有些新诗写得还是相当不错的,但总的来说,中国诗坛处于从未有过的低迷! 怎么办? 一、走老路,提倡旧体诗,我看百分之百行不通。 二、就像现在这样朦胧下去,新诗依旧会是迄无成就。 三、改革,像中国社会一样也要走改革之路,至于怎么走,各人有各人的看法。 那么如何改革?首先必须是继承,然后才是发展,必须是民族的,然后才能是大众的。如何继承?完完全全,一丝不动,背定不行。要对旧诗韵进行修订,时代发展了,从沈约那时开始形成的诗韵应当随着时代的发展有所变化了。其次最好能制定一个诗的章法,以求约定俗成,当然不是法规。于是我提出了“旧瓶装新酒”,其实我也下过一些功夫研究过旧体诗,也知道一些拗救,但真要有想写的欲望时,就顾不及那些了。我认为中国古诗词这种形式不能扔,但内容上真得变,不能吓得每个人都不敢涉足,也不能要求年轻人都懂格律,要想把这些东西弄懂得下多大的功夫!白居易和柳永的诗普及到了有井水处,那该是怎样的一种繁荣啊!如果我们能放开些束缚,让更多的年轻人不但爱好古体诗,还能在不大受束缚的情况下写古体诗,那么,相信中国古诗词必然会有一个新的气象,也许这会是中国诗歌的一条新路子。对诗我知道得太少,只是想,中国诗歌就这样萧条下去了吗?诗歌改革搞了几十年了,至今仍未有个明晰的路子,就让我的“旧瓶装新酒”的歪论算作改革的一个小支流吧,如存此说,试试看,也许会把更多的年轻人吸引到这条道儿上来。 我的这些个想法和许多人一样,都在为中国古诗词的命运担忧。这绝不是杞人忧天,大多数爱好古诗词的人都有一种预感,中国古典诗词正在走向死亡。我之所以想旧瓶装新酒,主要是出于对古诗词的爱好,绝没有挽狂澜于既倒的狂妄。 您老的这些话倒提醒了我:“如果用今天的语音、古代的诗词格律来写白话的新诗,则又当别论。但是绝不能标上‘五言’、‘七律’或‘蝶恋花’、‘西江月’之类的词牌。因为这已经是古典诗词的变种,实质上不是‘古典诗词’了。”那我们就写这样的变种!变种是什么,是变,是改革,是尝试。瓶子肯定还旧瓶子,但我把商标擦去,再起个新牌子,比如不叫“念奴娇”,改为“思君情”或别的什么的就完了嘛。 |
匿名 评论 (评论时间2009-02-12 07:49:00) | ||
这是一篇对于每一个喜欢诗词的人来说,都应该认真一读的文章! |
诗赋绽芳蕊 今来觅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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